這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蕭瑾玉,不知怎么的,在他面前,自然而然的小心翼翼起來,看到跟在后面的謝酒兒,劉伯笑著點點頭,也算是打招呼了。
蕭瑾玉淡淡的開口:“你們找我?”
劉伯點點頭:“是啊,恩人昨晚救了我們上百號人,我聽您的屬下說您要帶著縱火犯去官府給我們討個說法,我們想著,這本是我們的事,不能讓恩人一個人忙活。
所以我們打算跟恩人一起過去,橫豎今天要讓官府解釋清楚這些縱火犯的來歷,還要讓官府給我們被奪走的田產(chǎn)給個說法,這莊稼人連地都沒了,還怎么活?”
張豐年在劉伯說完后,立馬接話:“就是,我們不是好吃懶做的人,沒了田產(chǎn)后,鄉(xiāng)親們都來到錢塘市集上,本是想找個活謀生,可是那些招人的地方就像是事先得到命令一樣,什么人都收,就是不收我們這兩村一鎮(zhèn)的人,這不是擺明了逼我們?nèi)ニ绬???/p>
謝酒兒跟在身后,聽的眉頭緊蹙,大概一聽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這是被貪官污吏逼得活不下去了呀!
幸好蕭瑾玉來了,不然,看這架勢,造反都是有可能的。
蕭瑾玉抿了抿唇,面上始終淡淡的,只有背在身后緊握著的拳頭知道他此刻有多憤怒:“既如此,那大家如我一道去官府吧!”
“好好好?!?/p>
隨后,兩村一鎮(zhèn)男女老幼緊緊的跟在蕭瑾玉身后,押著昨夜的三個縱火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著衙門的方向走去,引得過往的路人紛紛側(cè)目,
劉伯和張豐年對視了一瞬,張豐年心情舒展了不少:“劉伯,我咋覺得咱們這恩人不像是普通的商旅?!?/p>
劉伯笑著問道:“人家身上長字了?讓你小子給看出來了?!?/p>
張豐年摸了摸鼻尖:“你這不埋汰我嘛!就算他背上長字了,那我也不認識字啊!就是感覺。”
劉伯點點頭:“雖不知他的身份,但第一次路過橋面時,看見大橋下的我們,他就讓人給我們送吃穿用度,心胸寬廣,心地善良,確實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商人好啊,這樣有他的加持,我們的勝算不就更大了嘛!”
張豐年點點頭:“嗯,如果我們都不用死就好了?!?/p>
劉伯看著他嘆了口氣,這小子有責(zé)任心,在這一堆后生里,也算是出類拔萃了,可惜,沒遇見個好時候,可惜了。
一行人足足走了半刻鐘,才摸到衙門邊上,到了大門口,蕭瑾玉一個眼神遞過去,就有隱衛(wèi)上前擊鼓鳴冤。
不一會兒,就有衙役打開大門:“你是何人?為何擊鼓?”
隱衛(wèi):“我是連湖村村民,昨夜有人縱火行兇,企圖殺死我們上百余人,縱火之人已經(jīng)抓住了,特來報案。”
衙役一聽是連湖村的,頓時沒了耐心:“人既抓住了,交給官府處置便是,回去吧!”
說著,便準備上前帶走縱火行兇的三人,被蕭瑾玉結(jié)結(jié)實實的攔在前面:“人自然是要交給官府的,但這三人昨夜已經(jīng)招供,說他們是受郡守之命,欲燒死連湖村、東河村和小慈鎮(zhèn)的上百余人,所以,有什么事情我們還是當(dāng)著大伙兒的面理論清楚才好。”
“對,就是,你們霸占了我們兩村一鎮(zhèn)上百人的田產(chǎn),如今想一把火把我們?nèi)紵懒耸?,還當(dāng)官的呢?心怎么這么黑呢?”
場外的百姓聽了,恍然大悟:“我就說嘛!那些人在橋洞下都待了好幾個月了,也不見官府搭理。
前天夜里突然就發(fā)善心,給安置到木屋里去了,結(jié)果昨夜木屋就讓大火給燒了。天底下哪有這樣湊巧的事,我看八成是要殺人滅口啊!”
“這也太嚇人了,那如果哪天官府看中錢塘那一片地了,我們是不是也就無家可歸了。”
張豐年聽了,大喊道:“鄉(xiāng)親們,他們之前能霸占我們的田產(chǎn)和宅院,以后也有可能會對你們下手,我們普通老百姓,哪是官府的對手,我們要團結(jié),讓那些狗官將貪污的田產(chǎn)吐出來,以后,你們才不會步我們的后塵。”
“狗官,狗官還我田產(chǎn)?!?/p>
張豐年見氣氛營造的差不多了,就率先大喊了一聲,其他人聽了,紛紛跟著一起高聲呼喊:“狗官,還我田產(chǎn)?!?/p>
衙役聽的心里突突的:“你們不要激動,有事在公堂上慢慢說,這其中想必有誤會?!?/p>
說完,就趕緊跑去搬救兵,眾人也隨著蕭瑾玉來到衙門正堂等候,張豐年氣的破口大罵:“錢塘的父老鄉(xiāng)親們,大家都知道,我們兩村一鎮(zhèn)的田產(chǎn)被官府毫無緣由的強奪過去重金租給外來的商人,今日,我們要同心協(xié)力,互幫互助,看一看這些狗官到底怎么給我們交待。”
“好,我姐姐前年就嫁到東河村了,這個忙我愿意幫?!?/p>
“我們村也有小慈鎮(zhèn)嫁過來的媳婦,算我一個,都是普通老百姓,能出一份力,就幫一把?!?/p>
被張豐年這么一號召,堵在外面的百姓更多了,蕭瑾玉看了眼嫉惡如仇的百姓和鬧哄哄的衙門,心下更覺得錢塘自己來對了。
謝酒兒一臉復(fù)雜的盯著在場的眾人,今日這事張豐年號召的對,但來自滿城百姓的聚集恐怕不是朝廷樂意見到的,因為造反就是這么開始的。
再向側(cè)面看去,果然,蕭瑾玉的神色很是耐人尋味,他正一臉探究的望著引導(dǎo)眾人的張豐年。
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蕭瑾玉回頭,就看到謝酒兒審視的目光:“怎么了?嚇到了?”
謝酒兒搖搖頭:“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今日這般場景,陛下看著害怕嗎?”
蕭瑾玉出乎意料的點點頭:“身處局中,感受的更真切?!?/p>
兩人正說著,一個清瘦的男子穿著一襲天青色的官服從人群里往前擠:“大家讓一讓,我是錢塘司馬程知禮,郡守讓我來處理今日之事,大家稍安勿躁。”
謝酒兒循聲望去,只覺得面前這人看著很是面熟,總覺得在哪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