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那邊遲遲未回信,說明至今沒有謝酒兒的下落,那她到底在哪里?
蕭瑾玉第一次感到這么茫然,明明事情都搞清楚了,就這那么一點,就差一點,他就知道謝酒兒的下落了,可偏偏穆寒沒有注意到當(dāng)時第三個殺手的存在。
多等一天,謝酒兒就多一份危險,或許,只能背水一戰(zhàn)了,不止為了被他害的生死不明的謝酒兒,更是為了穩(wěn)固大順的江山社稷,將那些危害朝綱的存在消滅于萌芽之中。
“宣吳桓進(jìn)宮。”
蕭瑾玉下定決心,眼底閃過一抹暗芒,終究還是要以這種殺戮的方式穩(wěn)固朝綱。
吳桓似有所感,進(jìn)宮的路上趕到異常吃力,皇上到底怎么了,為什么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為什么要選擇下下策。
難道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打仗,自己的帝王搖搖欲墜嗎?太上皇是死了兩個兒子,可他不止倆三個兒子,大順朝建立時,封親王可是封了大半天呢。
朝中兵力,一部分是皇上的,一部分是太上皇的,如今還有一部分是打仗時期四處收攏來的,這場仗不打,他穩(wěn)坐帝位。
可一旦打起仗來,中間觀望的那部分人會干出什么事來誰也不知道,這場仗打完,大順還是不是大順?
皇上還是不是皇上?
一切都無法預(yù)測。
吳桓滿腹疑問,連他都能想到的問題,難道皇上自己不知道他的處境有多艱難嗎?為什么這仗非打不可?
他從小就聽表兄的話,可這一次,聽話之前,他想要個確切的答案,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才活下來,才長大,才站穩(wěn)腳跟,他為什么一聲不吭就要自掘墳?zāi)梗?/p>
帶著滿腹疑問和憂思,吳桓有生以來,第一次出現(xiàn)在蕭瑾玉面前時滿臉陰郁:“皇上這個時候叫我進(jìn)宮,是要我率兵打仗嗎?”
蕭瑾玉點點頭:“是,已經(jīng)決定了。”
吳桓跪在冰冷的大殿上:“我可以為大順?biāo)溃瑸榛噬先ニ栏菦]話說,可這次,我就想問問,為什么突然決定打仗?
朝野上下,一點動靜都沒有,是什么事刺激了皇上,讓您不惜賭上自己的帝位,背水一戰(zhàn)。
這場仗打起來,后果有多嚴(yán)重,您不會不知道,為何要鋌而走險,吳桓就想要個理由,皇上能給嗎?”
蕭瑾玉:“竇氏一直在窺視帝蹤,而且她已經(jīng)能動用太上皇的暗探,暗中對朕的人下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吳桓搖搖頭:“就算如此,皇上為什么不試著和太上皇談一談呢,再怎么說,你們也是親父子,總之,開戰(zhàn)是下下策。”
蕭瑾玉苦笑一聲,還真不明白啊!
“他奸詐了一輩子,只要還沒咽氣,就竇氏那腦子,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什么事?不過就是他在一味的縱容罷了,或者說,他就是在用竇氏的行動告訴朕他的態(tài)度,再不下手,才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
吳桓嘆了口氣:“可我總覺得這仗不是非打不可,他們到底對何人下手了?”
蕭瑾玉揉了揉發(fā)脹的眉心:“一個對大順很重要的人,竇氏的腦子想不了那么遠(yuǎn),發(fā)現(xiàn)不了此人的重要性,一定是他在暗中指使,竇氏只是他放在明面上的幌子而已。”
吳桓想起竇氏以前干的那些蠢事:“他都快死了,怎么就不能盼著朝廷點好呢?”
蕭瑾玉:“朕也是從這件事上徹底看透了他的態(tài)度,才決定背水一戰(zhàn)的。
快去準(zhǔn)備吧!有什么想吃的菜,想見的人,在開戰(zhàn)之前都滿足自己吧!”
吳桓聽了,心里一滯,果然啊,他什么都算的清清楚楚的,冷靜到極致。
開戰(zhàn)之前,勸自己最信任的臣子吃好喝好好上路這種話都能說出來,早就報了必死的決心,可即便是這樣,他也要試試,這就是蕭瑾玉,他自幼就相依為命的表兄。
吳桓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又停頓片刻:“表兄也是,吃好喝好,我會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只待皇上一聲令下。”
說完,頭也不回,大步往前走去。
蕭瑾玉背著身,也不再看他。
具體什么時候下手,當(dāng)然是早朝上最后一次試探完那些將軍的態(tài)度就可以確定具體時間了。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蕭瑾玉躺在榻上,看著窗外的月光分外皎潔,深秋已至,天氣越來越?jīng)觯瓦B窗外的月光在深夜里都透著絲絲寒氣,讓他又清醒又麻木。
“哎呀,疼死我了,真是倒霉透了,真冷啊!”
說完,就聽到一陣在野外走路,踩的枯樹枝和土疙瘩吱吱呀呀的聲音。
是誰在說話,聽聲音還是個女人,蕭瑾玉心里咯噔一下,快速起身,一把拿起榻上的長劍。
他身邊伺候的全是太監(jiān),不可能有宮女,那些妃嬪母族勢力不明,他都安置的遠(yuǎn)遠(yuǎn)的,怎么會突然有女人靠近寢宮,門外的守衛(wèi)都是死的嗎?這么大的動靜愣是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嗓子好疼,快冒煙了,這什么鬼地方,怪嚇人的,不會有鬼吧!都怪蕭瑾玉,這貨肯定是因為那貨才來殺我的。”
說著,又傳來“嘭”的一聲,像是在拿腳踢重物。
這貨?那貨?到底是什么貨?
蕭瑾玉側(cè)耳隱在簾子里面,聽的有點犯迷糊,嘀嘀咕咕的到底在說些什么呀!
哪兒來的瘋婆子,誰家殺手這副德行,這女人到底哪來的,為什么能夠到他的寢宮附近。
等一等,她剛好像直呼自己的名諱了,這天底下,會直接叫他名字的人可不多了。
到底是誰在說話?
“嗚,我好害怕,要不要走出去,這里有沒有狼啊!”
隨著一聲聲帶著抱怨的聲音傳來,蕭瑾玉終于意識到這人不在他的寢宮附近,因為除了女人抱怨聲,他還能聽到大風(fēng)吹過樹葉的聲音。
而此刻的皇宮安安靜靜的,一點風(fēng)都沒有。
有那么一瞬間,他都以為自己出現(xiàn)幻覺了,從榻上下來,借著月光,在寢宮走了一圈,果然,安安靜靜的,沒有生人闖入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