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給孩子們買毛筆的事情她之前就計劃過,今日吃燒餅卻是偶然路過才買的,所以,燒餅老板給她的是正常價。
看樣子,有人在搞事情,合著她買東西跟別人不是一個價唄!
縷清思路后,謝酒兒便回了客棧,然后給了點小費,讓客棧的店小二去給慈善堂的孩子們買毛筆。
“買上五十支就可以了,不用買太貴的,就撿便宜實惠的買就行了,記得一定要狠狠的砍價。”
謝酒兒說著,磨了磨后槽牙。
伙計接過謝酒兒遞過來的銀子,一臉驕傲:“您就瞧好吧,砍價,我最在行了。”
謝酒兒半躺在藤椅上閉目養(yǎng)神,沒一會兒就傳來咚咚的敲門聲:“進來。”
店小二手里拿著一捆子毛筆,邀功似的往謝酒兒面前一遞:“謝姑娘你看,你給的三兩銀子只花出去了一兩。”
說著,店小二便哐啷一聲,將剩下的銀子和毛筆一起攤到謝酒兒藤椅前的桌子上。
“你用一兩銀子買了五十支管子?”
謝酒兒騰的一下從藤椅上翻起來,兩眼一黑,太猛了,有點眩暈,緩了片刻,眼前才恢復清明。
店小二不明所以:“對啊,貨比三家嘛!我打聽了好幾家店,最便宜的管子一支也要二十五文,我磨了半天,本來買的也多,最終老板以平均每支二十文的價格賣給我了。”
謝酒兒點點頭:“行,我知道了,謝謝。”
店小二收了小費,樂的跟什么似的,哪還會覺得辛苦,連連擺手:“沒事,那您歇息,我給您把門帶上。”
說完,就輕聲推出房門,謝酒兒盯著面前用一兩銀子買回來的一捆毛筆發(fā)怔。
一個時辰前,老板還要收她四十五兩銀子,如今,換個人去,一兩銀子就搞定了,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到底是誰在整她,用這么愚蠢的手段,是覺得自己跟他一樣蠢嗎?
重新洗了把臉,清醒清醒,然后雇馬車往郊外走去,先把毛筆給孩子們分出去,然后她還要去看一下作坊那邊怎么樣了,等米漿里多余的水分擠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流程她是要親自盯著的。
一路搖搖晃晃,到了慈善堂,謝酒兒讓孩子們一人領了一支毛筆,得到珍貴禮物的那種雀躍心情浮現(xiàn)在每一個孩童稚嫩的臉上。
只是,見謝酒兒身后再無一物,做飯和漿洗的兩個大嬸一臉為難的提醒謝酒兒:“東家,您是不是忘了買點別的?”
謝酒兒:“沒有啊,需要什么你們說,咱們補著買就是了。”
嬸子搖搖頭:“基本生活用的東西東家已經置辦的很齊全了,什么都不缺,這筆墨紙硯東家完全可以不買,只是東家心善,給孩子們一人一支管子,這是好事,可是,沒有紙墨,這管子它也沒啥用不是?”
謝酒兒啞然失笑:“原來嬸子是想提醒我每給孩子們買紙墨啊!”
嬸子:“咱雖是不識字的粗人,但也知道,這文房四寶它缺一不可,要不,我們把這管子退掉吧!這么多孩子讀書,得花多少錢啊!”
謝酒兒搖搖頭:“不,誰說字一定要用墨寫在紙上了。”
謝酒兒說著,就打發(fā)之前那個要當大將軍叫雞毛,現(xiàn)在已經改名毛毛的孩子去廚房端來一碗水,然后她拿著毛筆在清水里蘸濕,然后在桌子上寫下慈善堂三個字。
“你們看,雖然寫在桌子上和紙上多少有點區(qū)別,但我們目前還在練手,識字階段,這樣做是完全可行的,以后,大家都在桌子上蘸著水練字可好?”
“好。”
一陣陣稚嫩的聲音傳來嗎,接著一群孩子嘰嘰喳喳的從廚房端了幾碗水,往桌子中間一放,開始坐在自己日常吃飯的座位上練字。
結果沒一會兒,就沒那么美了,桌子上被孩子們寫的全是水,再寫,也就看不出印子了。
謝酒兒嘆了口氣,真麻煩:“這樣吧!今日先拿抹布擦干,稍微晾會兒繼續(xù)練習,趕明兒我然人專門做小木板子,沒人分三塊,寫完擦干,晾著,然后換一塊木板寫,一人三塊應該是夠用啊,桌子再這么讓水泡下去,估計吃飯的時候就該難受了。”
孩子們看謝酒兒立馬解決了問題,高高興興的又在那里討論誰的字好看。
除了蕭瑾玉給孩子教了幾個字之外,到現(xiàn)在為止,謝酒兒一直沒找到教書先生,一時半會兒的,她也搞不清楚是哪里出問題了,為什么沒人愿意過來教孩子。
在慈善堂待了會兒,謝酒兒趕往不遠處的作坊,指導小沖等人接下來的流程,從頭到尾,看著第一鍋米線出鍋,晾在架子上,才放心離開。
回到慈安樓時,剛好趕上飯點,正是酒樓最忙的時候,門口張貼的教書先生的單子,依舊無人問津。
謝酒兒站在門口,忍不住咕噥道:“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沒人愿意教那些孩子呢?”
這時,剛從慈安樓出來的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不屑的說道:“我說姑娘,這文人他都喜歡裝清高,你開慈安樓,免費救助無家可歸的孩子,贏得整個京城的喝彩,可是別人沒你這本事,尤其是文人,最是在乎自己的清名,你說,他接了你這單子,給那些野孩子教了書本上那些文鄒鄒的東西,到時候你給他發(fā)不發(fā)工錢,你發(fā)了,他能不能要?敢不敢要?”
謝酒兒側目:“我招人,自然是會給人結算銀錢的,肯定不會讓他白忙活啊!”
“這不就得了,你敢給,文人他不敢要啊!”
謝酒兒心里更奇怪了:“為何,天經地義的事情,為何不敢要?”
男子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你一介女流,尚且敢用慈安樓的銀錢養(yǎng)活一大堆孩子,這讀書人做事自命不凡,他教孩子幾句詩,幾個字怎么敢要你的錢。”
謝酒兒恍然大悟,是了,這可是古代,文人最是注重清名,不敢留下絲毫污點,慈善堂可是很多人都盯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