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沒有【體力增幅】提升的體能上限,以及連帶提升的精力恢復。路明非覺得,這一下,就足夠讓他當場暈過去。
然后就在暈倒中被電擊,電擊中再暈倒……循環往復?
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那種地獄般的場景,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被大功率抽水機瞬間吸去大半的“油箱”正在迅速添油,路明非很快又變得精神奕奕,體力充沛。
但他沒再釋放【言出法隨】。
那種權柄在握的感覺,其實有些難以形容。
就像是一個普通人意外中撿到失傳千年的傳國玉璽,別人問他到底撿到沒有,他的回答是“朕從未見過此物”一樣。
而路明非掌握的這枚代表著火之權柄的“玉璽”還要更可怕一些,它真的能讓持有者具備與之匹配的力量!
極易讓人下意識地不舍。
但路明非沒有這種感受。
他用過之后,新鮮勁一過去,這仿佛能夠主宰世界的權柄,對他就頗有種“稀松平常”的味道。
于他而言,知道【言出法隨】可以當做又一張底牌,甚至可以算是“終極底牌”這件事,證明了先前那么多天的努力沒虧本,就足夠了。
平日里琢磨琢磨怎么使用,如何將這詞條玩出花來倒是可以,但一直實際使用……不累么?
這足以讓全天下不知多少混血種普通人趨之若鶩,甚至為之癡狂的權柄之力,就因為這樣一個簡單的理由被他嫌棄且壓箱底了。
太累!
“不如繼續啃《線性代數》!”
如此,一直持續到考試結束,又過了半小時,到【午飯】計劃時間,路明非這才優哉游哉地將椅子放回到教室原位,重新落鎖,奔向食堂。
這時手機震動起來,他掏出一看,是零發來的消息——
【臨時有事,中午不能一起吃飯,抱歉?!?/p>
“有事?什么事?”
路明非有些疑惑,不過也沒多問,回了句:【我已經長大了!】
他這話的意思是自己不是吃飯還需要人陪的小寶寶了……毫無疑問的一句白爛話。
零的回復很快到來:【你的生日是1991年7月17日,未滿十八周歲,不是成年人,不算長大。】
路明非撓了撓腦袋。
不是因為困惑,零知道他的生日很正常。
畢竟是自家媽媽認定的“未婚妻同學”嘛……說不定把他自己都記不住的那些從小到大的糗事都通過氣了。
他撓頭,是因為沒有直面零那永遠面無表情的臉,以及仿佛亙古不化的雙眸,他就沒有那種“被看穿”的心理壓力了。
因此,體內的作死之魂,正久違地蠢蠢欲動!
好像有個沉眠已久的小人正在上竄下跳地嚷嚷“挑釁一下她,告訴她你也不是好惹的!”
最終,路明非還是沒頂住那內心小人的煽動。
他回復消息:【零同學,我現在嚴重懷疑你記住房東生日是不懷好意!速速從實招來,究竟有何企圖?】
如果把這看作一場你來我往的回合制游戲,那么現在,就是路明非出招了。
而零的應對也很簡單,她的回復為——
【《婚姻法》規定,中國男性的法定結婚年齡為不得早于22周歲】
路明非光速落敗,灰溜溜地發了句【注意安全】,果斷收起手機。
……
零收起手機,登上那輛早已等待在校門口的賓利Flying Spur副駕駛。
“三無妞,做個交易怎么樣?要是真有洞房花燭夜算我一個唄,聽說在中國古代有陪嫁丫鬟這個說法,可以在你沒力氣的時候幫你分擔分擔壓力!”
后排的酒德麻衣迫不及待地開口,說得眉飛色舞,好像已經在幻想那時的場景……就差沒流下口水來了。
“陪嫁丫鬟一般只負責推屁股。”零淡淡地說。
“啊,原來是這樣的么?”酒德麻衣有些失望。
“假的!麻煩你不懂就多讀讀書不要光聽別人說好嗎?三無妞明顯是在騙你啊,她撒謊都不帶眨眼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負責開車的蘇恩曦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古代禮法極重倫理秩序,正妻的婚儀有嚴格規范,怎么可能允許個丫鬟在現場?同牢合巹聽說過么?”
“同勞我懂,共同勞動對嗎?合井是什么意思,一起挑井水?”酒德麻衣問。
“……”
蘇恩曦抬手扶額,“我就不該對你這個東京大學‘音樂系’畢業生抱有文化上的期望……”
“喂喂,別以為你開著車我就不敢揍你了。什么東京大學音樂系?這是污蔑,我現在是東京大學法學士學位擁有者!”酒德麻衣糾正。
“這次花了多少?”零冷不丁地問。
“這次沒花錢,我找了上次幫我辦假證的那個家伙,威脅他說不幫我辦個王牌專業的就把他頭擰下來澆成水泥柱沉?!?/p>
酒德麻衣下意識地都快回答完畢了,終于反應過來,“等等,三無妞你是怎么知道的?”
零沉默以對,顯然她懶得回答這種過于明顯的問題。
“好了好了,別打岔,說正事!”
蘇恩曦將話題拉回正軌,面色嚴肅起來,她抽出一個平板遞給零,“這首曲子,你有印象嗎?”
零接過平板,點擊播放。
沒有歌詞的“吟唱”通過揚聲器在車廂內流轉,發聲之人顯然沒有系統地學習過“唱歌”,但即便如此,卻仍讓人忍不住地欲要沉浸到這吟唱之中。
直至播放完畢。
“這是前天晚上,他用手機播放給我聽的鋼琴曲,當時是殘缺的?!?/p>
零淡淡地開口,“這吟唱版本是完整的?!?/p>
“沒錯,這是通過路明非身上的竊聽器竊聽到的……實際上之前還有一段短到超乎常理的編曲過程,但他身上離譜的事也不是一件兩件了,我就沒剪進來。”
蘇恩曦苦笑了聲,說道,“這么說來,你聽完也沒有反應?!?/p>
“從藝術角度評價,這是一首質量頂級無可挑剔的曲目,可以輕松在音樂史上達成里程碑級別的成就?!?/p>
零給出點評,“但這不至于讓你們緊急聯系我,發生了什么?”
“音頻后面還有一段監控視頻,你可以先看完?!碧K恩曦說。
零輕輕滑動,播放視頻——
那是一個對準操場邊緣的監控攝像頭,畫面中空無一人,已施工完畢但仍然圍起的籃球場上,將至正午的陽光下,鮮艷涂色的塑膠格外顯眼,似乎一切正常。
但很快,變化發生。
銀白色的冰霜頃刻間生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短短數秒時間便覆蓋了整座籃球場!
“只有這個球場的范圍?”零瞬間注意到關鍵點。
“沒錯,只有這個被圈起來的球場,沒有蔓延出去分毫。”
蘇恩曦點頭。
“而且時間‘恰好’與路明非吟唱這首曲子的時間一致!”
“但這不是言靈。”零淡淡地說。
“這就是問題所在。”
蘇恩曦苦笑了下。
“氣溫接近二十攝氏度,但是在數秒的時間內發生凝霜現象,這片區域的溫度起碼需要驟降至零下十度。
如果只是這樣我還算能夠理解,但……”
“塑膠地板的比熱容與空氣比熱容相差太多,要想短時間內降低至零下十度散發的熱量是驚人的,還要考慮熱傳遞效率。”
零打斷她,“我能理解,這不符合正常的物理規律?!?/p>
“呼……這段時間給長腿妞解釋慣了,忘記了沒必要給你解釋。”蘇恩曦長呼一口氣。
“等等,為什么我躺著也能中槍?”酒德麻衣抗議。
“因為你真的在后排躺著!”
蘇恩曦日常與不干活也干不了活的酒德麻衣斗嘴后,又看向零。
“你有什么頭緒嗎?”
“不是言靈,不符合物理規律,達到勝似言靈的效果?!?/p>
零回答,“我無法理解?!?/p>
“哪怕有【鏡瞳】也不行?”蘇恩曦有點不信邪。
“鏡瞳無法作用于他。”
“呼……好吧,至少你現在進展很大!”
蘇恩曦又呼了口氣。
她明白自己這其實是有點“病急亂投醫”的味道了,要是零真的分析出了什么東西,應該早就告知到她才對。
“等到他徹底向你敞開心扉,我們再找機會套出他的秘密……到時候你的任務就能結束了,所以理論來說應該不至于真發展到色誘那一步。
不過你要真想的話,也不是不行,看你自己決定吧?!?/p>
零的目光直視車前,那雙極深且靜的眼眸中是一如既往的毫無波瀾。
“好?!?/p>
……
食堂。
時隔多天,柳淼淼又一次來到這里。
自從知道每天中午路明非和零都在食堂面對面,對坐著吃飯之后,她就不敢去了。
去的話,坐哪里?
坐到其他地方會被視為示弱或者放棄,可要是直接坐到路明非身邊去和零“打擂臺”……鋼琴小美女怎可能干出這種事?
不敢干,也干不過啊!
所以她只能選擇回家吃飯,午休。
反正五公里的路開車很快,不過十多分鐘的車程,就可以讓她避免這艱難的選擇。
只要沒看見,就可以當做沒發生。
但今天她躲不過了,因為幾個關系還不錯的閨蜜一同邀請她,這總不好拒絕。
不往其他地方看,就好了吧?
柳淼淼全程微低著頭打好了飯菜,剛落座,還未來得及動筷,便被一個閨蜜肘了肘。
不等她詫異扭頭,幾個閨蜜便不約而同地發出“哦”的起哄聲,簇擁著離開了。
紛擾的食堂內,這一小片地方,忽地安靜下來。
安靜到她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只嗅覺靈敏的貓,在那混雜無比的氣味之中嗅到了一種獨特的,早已牢記于心的,逐漸靠近的氣味。
于是,少女心跳稍滯了滯,便開始逐漸加速。
來人在她身旁落座。
“哎,說來奇怪,我現在好像自帶‘驅散光環’,都沒什么人愿意靠近了?!?/p>
路明非隨意扯了句話,好奇地往柳淼淼的餐盤中打量兩眼。
“這糖醋排骨看起來不錯啊,我這有辣子雞,能換點嘗嘗么?”
“可以……”
柳淼淼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回答。
她眼睜睜看著路明非伸筷子過來,夾走兩塊糖醋排骨。又聽見他大大方方地說。
“我路某人從不干占人便宜的事,來,你自己挑!”
柳淼淼感覺自己的身體都有些僵直了。
她連筷子都使得有些顫巍巍的,從路明非推過來的餐盤中夾取兩塊辣子雞。
柳淼淼可以打包票地說……哪怕是第一次在全校學生注視之下表演鋼琴獨奏時,她都沒有現在的一半緊張!
之前她倒不是和路明非沒有過親密接觸,抱也抱過的,可那是在姍姍阿姨的琴行里,私密空間,就只有她和路明非兩人。
而現在……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
互相夾飯菜,怎么算都屬“小情侶的一百種秀恩愛行為”其中之一了吧?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么?
時間線忽然跳了幾個月,有王者上號代打幫自己完成了“斬蘇除零”的壯舉么?
柳淼淼同學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