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人確實(shí)失禮,但你能罵我,我卻不能罵你,這就很沒有道理了。
他崔景就不是忍氣吞聲吃虧的人。
而且現(xiàn)在反正他也不急,就隨便陪謝氏族人玩就是了,想折騰什么,他都奉陪到底,只要?jiǎng)e急別哭就行了。
那謝氏族人是謝氏嫡脈,是謝家主這一輩的人,活了三四十年,被一個(gè)小輩這樣罵,頓時(shí)氣得差點(diǎn)沒背過去:“你、你、你......”
“好了。”謝方原有些心累,這還沒見到北燕王,商討萊州之事呢,就先鬧出那么多事端來。
“老四,是你不該口出狂言,罵人在前,給景之道歉,景之,他雖有不對,但也算是你長輩,你不敬長者也是不該,也給他道個(gè)歉。”
這算是雙方各打一大板就把事情過去了?
不過謝方原都開口了,這面子還是要給的。
崔景也不想將謝氏一族全得罪透了,而且口舌之爭,輸贏意義特不大,于是便對著謝四爺恭敬一禮:“是景之失禮,請多包涵。”
謝四爺受了崔景的禮,冷呵一聲:“那你下次可別犯了。”
謝方原讓他們互相道歉,他受了崔景的禮不回,還說這樣的話。
“老四。”謝方原語氣冷了下來,“道歉。”
“叔父。”謝四爺臉色難看,“難道叔父便是如此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還是咱們謝家就怕了北燕王了不成!”
嘖!
真的是好膽。
看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城門外面那小子那么囂張,原來是上梁已經(jīng)歪了啊。
“他不過是個(gè)逆賊——”
謝四爺話還未說完,一支箭矢穿空而來,從他心口穿心而過,然后整個(gè)人被射飛了出去,先是甩到了邊上的一棵樹上,然后滾落下來。
落地的時(shí)候,人已經(jīng)臉色慘白,出氣比進(jìn)氣多了。
“四弟!”
“四爺!”
謝氏族人亂了起來,崔景見此,默默地往后退去,免得被誤傷。
真的是得了‘富貴權(quán)勢’病啊,以為自己是天皇老子是不是。
站在北燕的疆土上,竟然敢出言侮辱北燕王,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怎么?以為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北燕軍是棉花團(tuán)做的嗎?
人家說殺你就殺你啊。
死了也是白死,甚至連家族指不定都要為此付出代價(jià)。
“侮辱主上,罪該萬死。”
正是這個(gè)時(shí)候,路邊不遠(yuǎn)處的閣樓之上,有出現(xiàn)了兩名身著黑色甲胄面容冷峻的將士。
而就在這人開口之后,周邊的房舍之上,便突然冒出來上千的弓箭手。
“既然如此不敬,和談之事便不必再談,諸位,都留在這里吧。”
諸位,都把命留在這里吧。
也正是這會兒,謝四爺嚯嚯了一會兒,直接斷了氣。
謝氏族人亂成一團(tuán)。
這是真殺人了……
謝家主更是怒不可抑,當(dāng)著他們的面殺謝氏族人,簡直是不將他們放在眼里。
“欺人太甚!你們欺人太甚!”
“當(dāng)我謝氏是好欺負(fù)是不是?!”
你謝氏不好欺負(fù),可北燕軍更不好欺負(fù)。
隨著謝家主此話落地,便有箭矢如箭雨落下,沒一會兒,便死傷了數(shù)百人。
“退!我們退出去!”
“家主,不好了,城門關(guān)了。”
謝家主聞言險(xiǎn)些沒一口老血吐出來:“好,好!北燕軍如此行事,我看將來還有誰人愿追隨,我謝氏一族,定然與北燕不死不......”
“住口!”謝方原這下子臉色也變了,“休要胡說八道!”
“老四出言不敬,死有余辜,不必再說,對面的,我等是誠心前來拜會北燕王的,還請將武器收起來吧。”
“叔父,他們——”
“閉嘴!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哪!”謝方原真的是氣死了。
不過短短一段進(jìn)城的時(shí)間,先是得罪了崔景,鬧出諸多事來,眼下又因?yàn)楦覍Ρ毖嗤醪痪矗衼須⒙尽?/p>
這里是云上城,這里面的駐軍是北燕軍,城門又關(guān)了,他們就是甕中捉鱉的那只鱉,人家強(qiáng)勢一點(diǎn),真的是說殺你就全殺光了。
他們?nèi)羰嵌妓涝谶@里,謝氏一族都要塌了一半了。
謝家主茫然回神,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哪,臉色也有一瞬間的僵硬。
如今局勢,云州已經(jīng)是北燕王的云州,可不是昔日他萊州謝氏能作威作福的地方了,一招不慎,人家真敢殺你。
謝方原閉眼:“諸位,請收起武器吧。”
“不得對主上不敬,若是再有發(fā)覺,就地處決。”燕云衛(wèi)開口。
“好。”謝方原應(yīng)下。
燕云衛(wèi)這才讓弓箭手停下撤離。
崔景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謝氏眾人面前,他對著謝方原拱手一禮,然后道:“老先生,念在兩家姻親,多年來也相互扶持的份上,我也勸告謝氏一族兩句。”
“今時(shí)不同往日,該是識時(shí)務(wù)者為俊杰。”
今時(shí)不同往日,謝氏一族也不是往日的謝氏一族了,想要平安度過這亂世,族人要教好,有些身外之物,該舍就當(dāng)舍了。
謝方原看了崔景一眼:“受教了,許多人都不如你看得透徹。”
崔景道:“那倒不是,世間上聰明人又不止我一人,只是有些人,長處在美夢之中,只愿長醉不愿醒而已。”
謝氏一族沒有聰明人嗎?
自然是有的,但是有的人拉不下臉放不下尊嚴(yán),有的人不愿放棄財(cái)富權(quán)勢握在手中,手掌乾坤的美好。
只愿長醉不愿醒。
如是而已。
謝方原抬了抬眼皮子,看向崔景:“謝氏繁榮太久了。”
久到他們以為自己就是萊州的天,久到他們連朝廷、北燕王都不放在眼里。
“帶我去見北燕王吧。”
崔景道:“先生莫怪,北燕王命我與方先生先與謝氏眾人商談,等出了結(jié)果,再稟報(bào)于他,他再做決斷,先生,此行可還去?”
“若是不去,景之便讓人開了城門,送先生離開。”
謝方原詫異:“我還以為要將我等扣留在此。”
崔景道:“北燕乃是正義之師。”
謝方原看向被一箭射死的謝四爺。
崔景臉色不變,既正義又坦然:“侮辱主上,死罪。”
“當(dāng)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