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溯突然的執著令三人驚訝。
安咎不甚贊同的看向夏溯。
宿羅伏在夏溯臉旁:“是啊。我們之間還有點恩怨沒料理。”
“同歸于盡真的是你期望的結局嗎?又是守望者期望的結局嗎?”
夏溯問。
永刑彌賽亞轉過身,面目全非的臉暴露無遺。
“這是唯一保護薩迦羅斯的生命的方法。我試過和她談判,無疾而終。我知道她也是想保護薩迦羅斯,可我們的理念不同。要是能剖開我的腹腔,讓她看看我無數次停跳又復生的心臟,她或許會回心轉意。”
夏溯一聽:“既然你們的初衷都是保護薩迦羅斯,就不能達成共識,攜手共進嗎?”
“她被守望的執念所困,不愿回憶往事。如果我們的意識能夠融合,或許她愿意放下。”
安咎也聽出了他話里的伏筆:“你有說服守望者的把握,是嗎?你心里有一個計劃,但未能實施。”
永刑彌賽亞沉默了一瞬:“我曾想過讓我們的意識融合。如果我能帶著她回到過去,彼此看清,她會回心轉意的。但是,能吸取意識的寶物一直在守望者手里,我無法實施。”
宿羅突然大笑:“這不巧了嗎?我們正好有轉換意識的寶物。”
用于慟哭和熵噬角斗的源舟寶物夏溯還未還給九一。
永刑彌賽亞背后的石碑微微顫抖:“這不可能。”
宿羅抬起夏溯的手,露出扎在她手心的寶物。
“誰說不可能。”
永刑彌賽亞快步上前,被杰克攔住。
夏溯輕輕掙開宿羅的手,皮膚被緋云燙掉一小片。不等開口,就被安咎的視線制止。安咎不愿和其他星球的命運糾纏,因此不贊同夏溯非要干涉守望者和永刑彌賽亞的想法。
宿羅倒是不在意。甚至迫切的要向守望者復仇,況且回到肆星待的也無聊。杰克向來無條件支持夏溯。他默默站在她身邊。
夏溯了解安咎的想法,輕聲道:“我們的命運和薩迦羅斯已然糾纏在一起。這并不是干涉,而是因果,我們有權參與。”
夏溯的話有理。安咎也不是會丟下朋友自己離開的人,于是妥協了。
“我們愿意助你。你只需要把計劃告訴我們。”
永刑彌賽亞猶豫了一下。
“拜托,我們沒有義務幫你。你到底說不說?”
宿羅逐漸不耐。
“你本來要和守望者同歸于盡,結局已經不能再差了。”
宿羅頗為驚訝的看向安咎。安咎居然幫襯著他說話。
永刑彌賽亞傷痕累累的軀體如同死尸,墓碑攜帶著死者的怨氣,壓得他身軀佝僂。只有一雙幽藍的眼睛留有生命。
“千吼象為了驅動三百多個發聲器官擁有不止一套神經系統。系統共通,卻不會紊亂。除了千吼象自身的意識,它還可以容納兩個別的意識。如果夏溯能吸取我的,和守望者的意識,放入千吼象。當我和她的意識共通,記憶將會說服她。”
夏溯沒想到問題竟迎刃而解了。永刑彌賽亞主動找上門,告訴她如何改變兩人的結局。
“想要取得你的意識簡單,可取得守望者的意識是個問題,同時我們還要近身千吼象。”
安咎提出難題。
永刑彌賽亞搖了搖頭。他的脖子在轉動時帶起一陣脆響,似乎是附著在皮膚上石灰層在碎裂。
“我自有辦法。”
-
千吼象在高塔底層小憩。每當它打哈欠,發聲器官便開始打呼,連帶著肉身跟著顫抖。它張開其中幾個發聲器官,向著前方發出高頻聲波。聲波無法用聽覺捕捉,是千吼象用于定位的手段。
永刑彌賽亞的輪廓在千吼象的大腦中繪制。它不滿的發出一陣喧鬧。每當永刑彌賽亞被殺,他的意識就會短暫的和千吼象融合,因此兩人還算融洽。千吼象雖然知道永刑彌賽亞背叛了守望者,但守望者并沒通知它阻止永刑彌賽亞進入高塔。
千吼象緩緩從入口挪開。永刑彌賽亞一層層登上高塔。這座高塔亦是由他所建。那時,他特意從巖漿底部撈出最為滾燙的熔巖,砌成一面面高墻。是他親手為守望者鍛造了牢籠。
高塔既窄又高,內部只有一層接著一層的臺階。永刑彌賽亞步步登上階梯,以往他面見守望者前的迫切,讓他沒有注意到原來自己和她的距離已經變得這么遙遠。
高塔最上端同樣用熔巖鋪成一層平臺。平臺中央是一具棺材。棺材四面貼附著灰燼,沒有腐爛的氣息,只有過于寂靜的寒氣。它躺在這里太久,把整座高塔都變成了一具棺材。
棺材內部注有從回廊內提取的冰洋,用于凍結守望者。
她曾和永刑彌賽亞說過:“時間太過痛苦。我無法死去,也不想活著,請你將我凍結,在必要時刻喚醒我。”
永刑彌賽亞不想這么做,可他更不想看著守望者痛苦。于是他打造了這具棺材,定期前往回廊獲取冰洋,注入進去。永刑彌賽亞原本打造的只是類似于床鋪的容器。可是時間淌過,貌似真如守望者所說,時間把苦痛鍍在了高塔內,容器漸漸成為困死她的棺材。
棺材后方還有一個由礁石砌成的座位。布滿裂痕的礁石襯得守望者的肌膚更為透明光滑。數十根潘藤從高塔頂端垂下,植入她的手臂。
永刑彌賽亞跪在守望者腳下。守望者睜開眼,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永刑彌賽亞,你還記得你的誓言嗎?”
“我怎能忘卻。我的靈魂,**與你的職責同在。”
守望者好似松了口氣。
永刑彌賽亞站起身,慢慢靠近守望者。守望者沒有拒絕,端坐在畸形的礁石上。永刑彌賽亞抬起左臂,纖細的手臂像是從別的生物身上切下,再拼裝到他身上。他伸手,守望者煎熬地看著。此時此刻她的大腦再也無法說服**躲開。
手心停留在守望者蒼白的臉側。她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在剝離身體。骨骼和血肉向外拉扯,意識拉成模糊的一條線,慢慢滲出皮膚。
守望者沉睡過去。身體靠在礁石上,如同被冰洋凍結般安寧。
白色圓錐鑲嵌在永刑彌賽亞的手心,和他森白的手臂完全融合。他下到千吼象所在的樓層。他的右臂化作能量炮,射向高塔的墻壁。墻壁開出一個窟窿,夏溯正掛在高塔外。她的一部分觸手扎進墻面,一部分卷著杰克,安咎,和宿羅。
四人鉆進高塔。千吼象沒來得及發動發聲器官,守望者的意識就被灌入軀體。兩個意識會有短暫的糾紛,趁此時機,夏溯接過永刑彌賽亞手中的源舟寶物。她迅速吸取他的意識,緊接著再次灌入千吼象的軀體。
成敗在此一舉。夏溯體驗到了宿羅的感受。等待守望者和永刑彌賽亞結果的時間令人煩躁。可四人也只能等待。薩迦羅斯的命運脫手而出。
千吼象,守望者,永刑彌賽亞,三個意識混合在一起,接著被分配到分別的神經系統內。千吼象顯然感知到了另兩個意識的存在,也明白了夏溯四人是將守望者和永刑彌賽亞困在它的軀體里。它憤怒的張開所有發聲器官,極具魄力的聲音爆出**。
杰克提前料到這點,他已經提醒三人迅速撤回高塔頂端。高塔是由最滾燙的熔巖制成,很是堅硬,千吼象的聲音暫時無法突破那么多層熔巖震破四人的內臟。
守望者的意識在抖動,她不愿相信永刑彌賽亞真的背叛了自己。不等她質問,永刑彌賽亞的意識率先入侵了她的意識。兩人被拉回兩萬年前。
守望者的意識被一片森白花林占據。空中飄落的碎片模糊了雙眼。
“忒彌翁。”
這是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