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剛,安咎,宿羅,九一,帶領著五座城邦前來幫忙。
永刑彌賽亞甩開潘藤的控制,此時的他和守望者被潘藤拉到了永燃角斗場的另一邊,和夏溯分離。他剛剛看著夏溯被臍吞沒,霎時間明白守望者的計劃。那就是讓兩個夏溯相互殘殺,坐收漁翁之利。
永刑彌賽亞鋼骨制成的右臂轉化為鋒利刀刃,快速切割開面前的潘藤。
“別費力氣了。你明知道潘藤不會被摧毀。”
永刑彌賽亞沒有回應守望者,繼續切割潘藤。
守望者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下一瞬間,永刑彌賽亞就被潘藤纏住,綁到了守望者身邊。
自從守望者開始為了獻祭靈魂,她便將一小節潘藤種植到了體內。這是因為她需要時刻確認棲息在永燃角斗場下方的潘藤的狀況,及時進行獻祭和鎮壓。
潘藤長時間與守望者的軀體嵌合,意識也逐漸融合。由于種植在守望者體內的潘藤只有一小截,因此守望者的意識占比更重,占以主導。
潘藤的集體意識極其強大,這也是為什么守望者通過一截潘藤便能短時間內控制所有潘藤。
“忒彌翁,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我們錯了,我們從始至終就不應該獻祭無辜生命。”
守望者沒有回應永刑彌賽亞。任由他一遍遍呼喚那個早已不屬于她的名字。
直到他被逼無奈喊出:“守望者!”
只有這個稱呼才能撼動她。守望者轉動僵硬的脖頸,看向永刑彌賽亞。
“你也不愿意這樣,對嗎?你也不愿意看著無辜生命死亡。”
“顯而易見。不要認為當薩迦羅斯的居民發出哀嚎時只有你在煎熬。”
永刑彌賽亞見她附和自己,繼續道:“既然你也在煎熬,也在痛苦,那何不放下?我們可以救下夏溯,總有別的辦法鎮壓潘藤和先祖。”
“別的辦法?你是指你繼續冒充罪人在永燃角斗場拼殺?還是指我繼續在暗地里攪動城邦間的戰爭。如果潘藤和先祖不被鎮壓,整個薩迦羅斯都危在旦夕。那時,沒有一條生命是無辜的。”
“不。總會有其他辦法的。”
永刑彌賽亞焦黑色的胸膛漸漸展開,露出一顆躍動的能量核。
能量核發出震動,皮膚上隱藏的裂口被吹起,聲波從中爆破。守望者猝不及防,顱骨跟著聲波一同顫動,她陷入僵直狀態。永刑彌賽亞趁機掙脫開潘藤,向著夏溯和杰克所在的方向與潘藤廝殺。
所到之處盡是一片紅色皮膚碎塊。潘藤根本傷不了永刑彌賽亞。要不是他要幫守望者履行職責,需要堅守在永燃角斗場獻祭生命,他早就達成百場勝利獲得自由了。他的實力令所有罪孽為之臣服。
守望者的生命在這一段時間像是凝滯了。她的眼眸跟隨永刑彌賽亞而去,看著他和潘藤廝殺。看著他胸口散發著熒光的能量核,是多么像一顆跳動的心臟。
潘藤在鋼骨制成的手臂下化作猩紅碎片。
煎熬。守望者的確在煎熬。但煎熬不能成為停止守望薩迦羅斯的原因。她愧對于薩迦羅斯,愧對于每一座城邦,因此她更不能停下。
痛覺順著陳舊的神經灌入大腦。永刑彌賽亞撞向潘藤,失去平衡。守望者的雙手幻化成鐮刀,割進他的肩膀。永刑彌賽亞全身,特別是背部,披著一層厚重的,由石灰凝結成的盔甲。守望者的蒼白鐮刀卻輕松割開了這層焦黑盔甲。
潘藤死死攥住永刑彌賽亞的腰身,他試圖用鋼骨化成的鉗子將其剪斷,卻總是有新的潘藤替補。守望者并不想傷害永刑彌賽亞,但她也不允許他阻止自己獻祭夏溯靈魂的計劃。永刑彌賽亞卻鐵了心要阻止守望者再獻祭靈魂。
潘藤受到高頻聲波的干擾,放松了一瞬。這一瞬,便足夠永刑彌賽亞掙脫控制。他必須制服守望者,這是唯一的辦法。愛同樣也是職責。就是因為永刑彌賽亞愛守望者,也愛薩迦羅斯,所以堅決不能再獻祭任何一條生命。
永刑彌賽亞的鋼骨右臂化作刀刃,揮向守望者。守望者的眼里充滿失望。她的步伐很是詭異,蒼白軀體像是一個殘影般閃避攻擊。雙方皆帶愛意,不同的愛意,在此刻碰撞。
守望者利用潘藤牽制永刑彌賽亞,他鋼骨右臂化作的刀刃切割開一根根襲來的潘藤,潘藤被切成碎片,落在地面被守望者輕盈的腳步揚起。
眼前炸開刺眼光芒。守望者向后躍去,及時躲開攻擊。永刑彌賽亞的鋼骨手臂融化,重塑成能量炮,向她射去。這一擊向守望者證明了他的決心。兩人不再逃避,向著對方攻去。
永刑彌賽亞經過永燃角斗場的浸泡,暴虐的攻擊方式早已被淬煉成型。熔巖筑成的雙腿時而凝固時而融化,在地上留下片片滾燙的熔巖痕跡,限制了守望者的移動空間。他的右臂在刀刃和能量炮之間切換,分別應對遠程和近程攻擊。
守望者的攻擊方式截然不同。她的步伐無形而詭譎,手起刀落,濺起一片血漬。兩人僵持不下。永刑彌賽亞準備和她打近身,向前突進,掃光面前的潘藤,揮出鋼骨刃。
守望者按照永刑彌賽亞預料的那樣用鐮刀抵擋住鋼骨刃,另一個鐮刀時刻準備落下。永刑彌賽亞的鋼骨刃不斷施壓,左手霎那間鉗住守望者另一手化成的鐮刀。她兩個手化成的鐮刀全被壓制,永刑彌賽亞此時加力,鋼骨手臂開始融化。
鋼骨化成一層貼在手臂上的液體,再塑形,化出槍身和槍口。守望者的力量不如永刑彌賽亞,她漸漸抵擋不住壓力,手臂慢慢彎曲,能量炮的槍口漸漸移到她的腹部。永刑彌賽亞只需要讓她短暫失去行動能力。
鋼骨發熱,能量炮蓄力,射向守望者的腹部。清脆的響聲傳來,光芒反射到永刑彌賽亞臉上,他下意識俯身躲閃,躲過致命一擊。
就在能量炮發射的瞬間,守望者腹部的皮膚被割破,一個鐮刀從體內伸出。能量炮打在亮面的鐮刀上,反彈向永刑彌賽亞。他躲過這一擊后后退一步,調整狀態。他看著守望者腹部的裂口越撐越大,從一個裂口分裂成兩個。
兩面泛著森寒光澤的鐮刀從裂口中伸出,甩出一片白色碎肉。鐮刀從腹部中間向兩側移動,直至將裂口割到側腰,才罷休。腹部被割裂的痛沒有絲毫撼動守望者,四個鐮刀在她身側輕輕晃動。
一呼一吸間,守望者已經來到了永刑彌賽亞身前。他抬起雙臂進行格擋,守望者卻沒有攻擊他的上盤,而是揮舞鐮刀,攻向下盤。熔巖制成的腿被削掉一塊,永刑彌賽亞的右臂化作鉗子夾住鐮刀,將守望者甩了出去。
永刑彌賽亞回身,抬起能量炮不斷打向潘藤。他意識到守望者是在拖時間,她想要拖到夏溯被殺。守望者背部又出現兩道裂口,白色的皮膚被切開,尖銳的鐮刀割開一層層肉向外伸去。現在,她的身體兩側各有兩個鐮刀,而背部也長有兩個鐮刀。她不信永刑彌賽亞用雙手能抵過六個鐮刀。
鐮刀剛剛突破背部皮膚,突然停了下來。守望者凝滯了,她看向身后,視野內只有潘藤。震耳欲聾的響聲傳來,潘藤被炸成碎片,射向守望者。守望者抬起鐮刀格擋,永刑彌賽亞被身后的爆炸聲吸引,回身發現潘藤被炸出了一個窟窿。
永刑彌賽亞不可置信地看著熵噬走進潘藤。諾斯和奧萊雙腿的肌肉線條隨著步子起伏,如同力量的潮汐。跟在諾斯和奧萊身后的是一個石人,一個人類,一個被緋云包裹的實體,和一個由透藍色黏膜包裹的生物。很是眼熟。
守望者同樣訝異,背部的鐮刀縮了回去,身體兩側也只剩下兩只手化成的鐮刀。
透過窟窿,薩迦羅斯的殷紅天空映入眼簾。恒星的光芒被遮擋,薩迦羅斯變得前所未有的灰暗,只剩下巖漿散發的暖光滲入潘藤,將涌入窟窿的生物的影子投射在地上。
厄琉西斯,慟哭肉城,母巢,時沙圣壑,流浪胃都。除了向來中立的回廊,剩下五座城邦都到齊了。慟哭的痛楚引擎停靠在潘藤外。剛剛的爆炸聲就是由五臺痛楚引擎同時發射炮彈所產生的聲響。只有這種程度的威力才能將潘藤炸開一個口子。
守望者消失不見,隨之而來的是金屬相接的碰撞聲。從頭頂落下的鐮刀被潔白無瑕的劍刃接住,擋在了九一面前。安咎感知到守望者靠近時的氣流,立刻拔劍擋住攻擊。
九一淡定的和守望者對視。她額頭上的獨眼閃著零碎光斑,九一早就料到了這一幕會發生。守望者見鐮刀被接下,沒有再繼續攻擊,而是后退一步。
“一。”
守望者注視著九一。
九一點了點頭,頭頂的觸須變為了紅色,暗示她并不喜歡現在的談話。
宿羅見守望者一直盯著九一,剛剛還試圖攻擊,他立刻上前,準備和守望者較量。他剛走一步,就被安咎攔住。宿羅罕見的沒有反駁,只是看了一眼安咎。
“你們居然沒死光。”
“就剩我一個了。這些年我一直避世,就是為了不被你發現。因為我知道只要你發覺了我的存在,必會斬草除根。”
“我已經藏了夠久了,忒彌翁。雖然這些寶物令人沉醉,它們攜帶著肉糜的腥味和耀眼的表象吞沒了我。讓我以為我可以永遠藏匿,逃離我的身份和本質。但當潘藤真正席卷薩迦羅斯時,我明白不能再這樣沉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