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踏入這間辦公室,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你長得很像是一位故人。在異常生物對策科工作。
“雖然這個人,我從未真正見過一面。”
一年前,一支異常生物對策科的小隊進入鳥取縣進行調(diào)查,其中有兩名女性成員。松本和也和她們打過照面,對著一個女性的外表做出了這樣的描述——
漂亮的女性,白得像是發(fā)光的皮膚。
另一個女性,脖子上掛著一條駭人的蜈蚣。
而在精神病院,自己母親的主治醫(yī)生忽然毫無理由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同樣是一位年輕、皮膚白皙的新精神療師。外表似乎和松本的描述不謀而合。
雖然這兩者存在聯(lián)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高深還是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這微妙的巧合。
在聽到這樣的評價后,江心月仍然掛著優(yōu)雅的微笑,看著自己,不知是否是錯覺,嘴角上揚的幅度變得有點像是嘲諷。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她說道。
高深轉(zhuǎn)過頭,用譏諷的表情看著她:
“東瀛的那個怪談,一年前你沒有處理好,是我?guī)湍闵屏撕蟆?/p>
“劉奇要是地下有知,一定會很傷心吧。他以生命為代價,棺材釘在自己身上封印了那個怪物。還是沒能阻止詭臉的肆虐?!?/p>
他在試探。
他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精神科醫(yī)生,江心月,還是異常生物對策科的工作人員。
但是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高深也要確定身份。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的臆想癥越來越強烈了,開始編造出許多虛構(gòu)的名詞,異常生物對策科,這是你幻想世界中專門處理怪談的組織嗎?”
江心月漫不經(jīng)心地伸出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
“說到怪談,我最近倒是遇到一件怪事。我一直能聽到自己腦殼中的拍手聲,好像是有一雙手,寄宿了我的頭蓋骨中。
“當(dāng)然,作為精神科醫(yī)生,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最近工作壓力產(chǎn)生的妄想。但是這股妄想是如此之逼真,此刻,我能感受到那雙手就在我的腦子,不停長大,拍手,似乎要撕開我的頭皮爬出來一般……”
她轉(zhuǎn)過頭,將自己的后腦勺展示給高深。
嘶……
高深慢慢向后退了一步,靠在了背后的門上。
因為他真的看到,江醫(yī)生的頭發(fā)上,長著兩只樹枝般、小小的人手,正努力從她頭縫中鉆出來,搖頭晃腦拍著手!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一幕實在是太過荒謬。有一刻,高深真的懷疑江心月說的話是對的,自己的臆想癥越來越嚴重了,都開始出現(xiàn)幻覺了。
但是強大的意志還是克制他冷靜了下來。高深經(jīng)過幾秒鐘的觀察,確定了江醫(yī)生的腦袋背后確實長出了一雙小手,這是現(xiàn)實存在的東西,并不是自己的認知出現(xiàn)了障礙。
一只怪談,悄無聲息間已經(jīng)到來。
高深從口袋抽中一張顯形符,毫不猶豫點燃。彌漫的煙霧,隨即散了開來。
他首先要確定,這雙從后腦勺長出來的小手,其本體所在。
口袋中還留有一枚棺材釘,當(dāng)初被對策科小隊留下來封印惡靈。
找到怪談的本體,就將棺材釘釘上去,一切都會結(jié)束了。
在霧氣彌漫之下,后腦勺上的小手不停拍手,并沒有消失。足以可見這不是什么錯覺。
緊接著,更駭人的一幕發(fā)生了:兩只手抓住頭皮向著左右,用力一拉,江心月整個頭顱從中間被撕裂開來,連接著手的胳膊從斷首處鉆了出來!
她的破碎腦殼下,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片虛無。
脖頸斷層,伸出兩只蒼白的胳膊,連接著之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怪手,此刻不斷向著外面亂摸,像是一個新生的嬰兒一般好奇。
而這具無頭的女尸,仍然靜靜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看來,辦公室中的怪手一直寄生在江心月體內(nèi),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直接撕開頭皮爬了出來。
高深冷靜地和它對峙,棺材釘牢牢抓在手中,沒有急著出手。
棺材釘只有一枚,一定要謹慎使用。
江心月的無頭尸首仍然坐在辦公室上,她的斷頭處,兩條伸出的手臂不斷搖擺著,擺著手,顯然為重獲自由感到高興。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么時候被怪談寄生的?
一人一尸,在辦公室中對峙了大約幾分鐘。脖頸上的手臂始終自娛自樂拍著手。
這不合理。
難道是她在其他地方遇到的怪談,此刻詛咒爆發(fā),將她給寄生了?
如果是對策科的成員,不應(yīng)該被怪談這么輕易殺死。好歹手里也有一點類似棺材釘之類的保命物。
另外,那兩只從脖頸爬出來的胳膊,攻擊性并不是很強。
在怪談沒有進攻的情況下,高深自然也不會主動上前。以防觸發(fā)對方未知的殺人規(guī)律。
他伸入口袋,確定了,目前口袋中攜帶的資源:1張金錢符,1張隱形符,2張顯形符。
高深一邊注視著無頭女尸頭上的兩條胳膊,一邊慢慢倒退著,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向著辦公室外的方向移動。
那雙手除了留在無頭女尸上,不停拍手,對高深的離去并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高深直到退到了走廊,小心翼翼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確定對方?jīng)]有追出的意思,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簡直像是做夢一樣魔幻。
他在七層樓的走廊上四處張望,想要看看這層樓有沒有人能來幫忙,或者了解一下情況。
就在這時,向上的臺階,一個人影正在慢慢踱步上來。
來人了。
“江心月,江主任,是不是你們這里的醫(yī)生?”
高深向著對方確認道。
先要確定江心月的身份,再開始處理這里發(fā)生的怪談。
江心月?我在這里工作十幾年了,從來未聽說過這位主任。”
來者的聲音有些莫名其妙。
當(dāng)對方跨過拐角,完全出現(xiàn)在高深面前的時候,高深才看清,那個人瘦瘦高高的,長相大眾臉,穿了一件藍白條紋的病服。
這件病服,高深看見過,自己的母親穿過。
那是被關(guān)入重度精神病科的瘋子,才會穿上這樣的病服。
高深一開始還在試圖和對方對話,在看到他的衣服時,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為什么一個被關(guān)押在最底層的、重度精神病人能夠自由走到七樓來。
這座精神病院的大樓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
“其他醫(yī)生呢?你是怎么穿過重重安檢,來到頂樓的?”
高深有意和這個看似正常的瘋子保持距離,手已經(jīng)按在了背后的棺材釘上,以防意外。
“醫(yī)生?我就是醫(yī)生啊。你說得是那些穿白大褂的吧,他們才是被關(guān)押在底層的病人?!?/p>
那個瘋子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笑,繼續(xù)向著高深的走向走來。
“你究竟……是什么東西。”
一切都在向著失控的方向發(fā)展。
高深不再猶豫,從口袋中取出了第二張顯形符。
在火焰燃燒下,顯形符散發(fā)出的煙霧,很快讓這個所謂的“精神病人”也發(fā)生了詭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