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林疏月,“他要見誰?”
林疏月鄭重的道:“二皇子。”
老夫人只覺得眼前一黑,往后坐倒在椅子上。
劉媽媽心慌的叫了一聲,“老夫人。”
卻見她抬起手,低聲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謝家與二皇子的聯系,一向是暗中進行,錦衣衛的人怎么會知道,他們與二皇子有勾結?
如果他們知道了謝家與二皇子有勾結,那是不是也知道了……
想到什么,老夫人的臉色一時間變得尤為難看。
“劉媽媽,給我備紙筆,我要寫信。”
說完,才意識到林疏月還在,頓時沒好氣的道:“你先回去吧,家里發生的事,一個字也不許往外說!否則我唯你是問。”
林疏月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禮。
“是,孫媳知道了。”
她轉身離開暮蒼閣。
流霜跟在她的身邊,諷刺道:“她還真當小姐是軟柿子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林疏月緩步走著,慢悠悠的道:“反正我話已經傳了,要怎么做,隨他們意就好。”
她本身處旋渦,而今,倒成了看客了。
也罷。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她也不是做不來漁翁。
錦衣衛的要求很快就被老夫人用一紙書信送到了京城。
沈纖纖倒沒什么反應,相比背后的陰謀,她更擔心謝知凜的安危。
只要能把謝知凜救出來,其余的一切好說。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里,倒是發生了一件令人意外的大事。
春鶯的孩子流產了。
原因是秦氏跑到小佛堂找她,兩人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忽然撕打起來。
春鶯一個沒注意,滑倒在地上,肚子磕到了屋前的石階,頓時血流如注。
這一次,盡管謝家把冀州城內最好的大夫全部請過來了,還拿出了當時林疏月交給他們,沒有用完的那半截老人參,卻也沒能把她的孩子留住。
春鶯哭得傷心欲絕。
醒來后,就指著秦氏罵她是殺人犯。
秦氏也怒火沖天。
“我根本沒有推你,是你自己倒下去的,你休想誣賴我!”
春鶯痛哭流涕的道:“你是沒有推我,可如果不是你在外面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被人找到府上來,我又怎么會想要攔住你?我不攔住你,又怎么會摔倒?”
“見不得人的事?”
老夫人敏銳的捕捉到了春鶯話里的關鍵詞,皺起眉來。
“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秦氏神色一慌,作勢想要阻止。
春鶯連忙道:“老夫人,今天我正要出門,遇見一個乞丐,乞丐遞給我一封信,說是給大夫人的,我本來沒想看的,但見那人鬼鬼祟祟,神色也頗有些張惶,一時好奇之下便看了。”
她說著,頓了頓。
“我承認,私下偷看人家的信件,是我不對,可這會兒我卻無比慶幸,幸好我看了,才不至于釀成大禍,否則若這信真的到了大夫人的手中,只怕這整個謝家,還不知道要落個什么樣的下場!”
她說著,將那封書信交給老夫人。
秦氏神色大變,見阻止不了,只能怒聲道:“春鶯!你胡說八道,這封信是假的,根本就是你蓄意偽造,再栽贓嫁禍于我!”
春鶯微微偏頭,冷笑。
“我嫁禍你?不惜犧牲掉我肚中的孩子嗎?所有人都知道,我對這個孩子有多看重,他就是我的希望,是我的命根子,我怎么會僅僅為了嫁禍你,就犧牲他?你也太可笑了!”
秦氏:“……”
她一時無言,急得如鍋上的螞蟻。
老夫人打開信件,沉著臉色看完,然后大怒。
“混賬!”
林疏月倒是有些好奇,便就著老夫人拍桌時掉落的信件,撿起來看了看,也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只見信上所說,皆是一些污言穢語之詞。
來信的人叫段紹元,上面寫盡了對秦氏的相思訴苦之情。
除此之外,竟有讓秦氏把禍水往謝家身上引的意思。
對方似乎頗有錢財,又有些地位,大意是,只要秦氏能按他說的做,他不僅能保自己平安,還能保秦氏與謝令儀的平安。
到時候他把她接過去,一家三口團聚,她不必再伺候那個老東西,而他也能圓年輕時的夢,抱得美人歸了。
信到最后還說,如果她不愿意也沒關系,之前所做之事,他會幫她瞞下,今生無緣,來世再與她做夫妻。
林疏月覺得有些意思。
如果她記得沒錯,這段紹元,好像是郭代松的一個屬下。
地位確實挺高,因為郭代松一案,現下也受了牽連,但因為他手里握著一批鹽鐵礦,那邊要加緊練造兵器,為南疆的一批將士們趕制裝備,所以暫時沒有抓他。
而且他雖然早年是郭代松的屬下,但五年前就已經離開郭代松,自立門戶了。
錦衣衛就算想把他和郭代松連在一起,也得先查出證據,才能行動。
事實就是,半年了,他們還沒有把證據找出來。
而如今,沒有把段紹元與郭代松牽連到一起,倒先出現了一封段紹元指使秦氏陷害謝家,讓謝家給郭代松陪葬的信件。
這讓林疏月怎么會不震驚,怎么會沒有興趣?
老夫人氣得臉色都發了白。
“你、你……證據在此,你還不趕緊老實交待?!”
老夫人對秦氏是有感情的。
養只貓兒狗兒,二十幾年還有幾分恩情呢,更何況是一個大活人?
這段時間的冷待,也皆是因為她好幾件事都辦砸了,老太太不待見她而已。
但那不代表,她徹底放棄她了,或者說徹底厭惡她了。
秦氏慌亂不已。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林疏月見狀,微微勾起了唇角。
腦海中閃過許多前世的畫面,那些痛苦的,破碎的,不堪的畫面如刀尖般向她涌來。
想到秦氏的所做所為,她的眸中浮現出洶涌的恨意。
“婆母,您真的不認識這位段紹元嗎?可我怎么記得,他是你的遠房表兄?聽說你在嫁給公爹之前,還和他訂過親呢,不過那時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軍士,身上別說官銜,就連個百夫長也不是,所以秦氏就毀了你們之間的親事,這件事,是也不是?”
秦氏臉色一變。
不敢置信的看著林疏月。
半響,才啞然出聲。
“你、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