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在喀納斯的旅程,蘇然和熱笆沒有再多做停留,駕駛著那輛越野車,踏上了返回烏市的歸途。
再次回到那個熟悉的小院時,已是兩天后的下午。
阿依古麗和木拉提早已在家中等候,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接風宴。
飯桌上,熱笆興致勃勃地向父母展示著手機里拍下的照片,講述著旅途中遇到的趣事——從那只可愛的“天山貴族”伊犁鼠兔,再到喀納斯湖神秘的“水怪”傳說。
看著女兒臉上那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阿依古麗和木拉提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欣慰和滿足。
他們知道,蘇然沒有辜負他們的托付。
在家又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才是真正離別的時刻。
木拉提依舊不太善言辭,阿依古麗則又往熱笆的行李箱里,塞了兩大包她親手做的點心,說讓帶回去給蘇然父母嘗嘗。
“知道了媽,再塞就真的裝不下啦!”
熱笆哭笑不得地抱住媽媽。
阿依古麗笑笑,卻拉著熱笆的手走到一邊,絮絮叨叨地叮囑著。
而蘇然,則走到了正在院子里抽煙的木拉提身邊。
他從口袋里掏出那串沉甸甸的車鑰匙,遞了過去,臉上帶著輕松而真誠的笑意:
“叔叔,這車我開著很順手。下次我再過來,陪您去沙漠里跑一圈。”
木拉提聞言,臉上綻放出笑容。
他接過鑰匙,笑著發出了最熱情的邀請:“好。下次帶上你父母,一起來感受疆域的熱情。”
蘇然重重點頭,語氣平靜但無比堅定:“叔叔您放心,不會讓您等太久的。”
木拉提笑著點頭,接著用力地拍了拍蘇然的肩膀。
男人間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一個眼神,便已完成了交流。
......
飛機穿過厚厚的云層,平穩地降落在魔都機場。
當車子駛入熟悉的市區,窗外再次被流光溢彩的摩天樓群和川流不息的車輛所占據時,熱笆還有些恍惚。
疆域那遼闊的戈壁、壯麗的雪山、寧靜的星空……仿佛是一場太過美好的,不真實的夢境。
直到回到那間熟悉的大平層,聞到空氣里獨屬于這個“家”的淡淡馨香,她那顆在旅途中飄飛的心,才終于落了地。
兩人洗去一身風塵,換上舒適的居家服,熱笆便像只慵懶的貓,窩進了蘇然的懷抱里。
蘇然摟著她,聞著她發間的清香,用一種看似隨意語氣,開口道:“好好休息兩天。然后,我帶你回家。”
熱笆舒服地在他懷里蹭了蹭,下意識地問:“嗯,回上次的老宅嗎?”
“不是。”
蘇然搖了搖頭,聲音里帶著一絲意味深長,“這次,是回我爸媽現在住的地方。”
他頓了頓,補上了最關鍵的一句:“我爸他……回來了。”
這句話,像一顆投入湖心的小石子,瞬間在熱笆的心里激起了千層浪。
前一秒還慵懶地像只貓的她,下一秒“蹭”地一下就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所有的放松和愜意都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肉眼可見的緊張和焦慮。
她光著腳,在光滑的地板上來回踱步,嘴里不停地碎碎念著:
“怎么辦怎么辦?就要見叔叔了!我…我要穿什么衣服去啊?不能太隨意,顯得不尊重,也不能太隆重,顯得太刻意……天哪,禮物!我得給叔叔阿姨還有外婆準備禮物!可是你爸媽什么都不缺,我到底該送什么啊……”
蘇然靠在沙發上,好笑地看著她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在那團團轉。
“不是都見過了嗎?”
他笑著調侃道,“外婆、大姨、小姨……全家上下你都混熟了,還緊張什么?”
“這怎么能一樣!”
熱笆停下腳步,回頭瞪了他一眼,急得跺了跺腳,“哎呀上次見面,我和你還沒有真正在一起呢,是以“搭檔”的身份去的呢。現在可是以……以‘準兒媳’的身份去見叔叔阿姨呢!”
說到“準兒媳”三個字時,她的臉頰不受控制地染上了一層可愛的緋紅。
蘇然被她這副認真的小模樣徹底逗樂了,好笑道:“怕什么,蕓姐那不是你站姐嗎?”
“噗嗤……”
熱笆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緊繃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
但笑過之后,她臉上的表情又重新變得無比鄭重,叉著腰,對他宣布道:“我不跟你說了!我得去做攻略了!時間緊,任務重!”
蘇然看著她那副斗志昂揚的樣子,笑著把她拉到身邊坐下,拿過茶幾上的紙筆。
“好,攻略我來提供,執行就靠我們家的熱巴總監了。”
他用一種帶著笑意的、商量正事的語氣說道。
熱笆立刻像個認真聽講的小學生,坐得筆直,準備記錄。
蘇然便把他家人的喜好,如數家珍地,一一告訴了她:
“我外婆,老蘇州人,骨子里喜歡那些雅致的東西。她信佛,不愛金銀,就喜歡聽聽評彈,聞聞檀香。”
“至于我媽……”
說到這里,蘇然想了想,說:“你不要送她名牌包包和各種首飾。她對蘇繡情有獨鐘,尤其是那種繡著小動物的團扇或絲帕。”
他看著認真筆記的熱笆,笑著調侃:“實在找不著精致的蘇繡,你就送她一套你的親筆簽名照唄,蕓姐肯定很喜歡。”
“別搗蛋!”
熱笆白了蘇然一眼,說:“阿姨要是要拍照,我天天跟她拍都行!”
蘇然笑了笑,將話題拉回正軌。
“至于我爸,”
蘇然的語氣變得稍微鄭重了一些,“他不抽煙,不愛喝茶,唯一的愛好,就是藏幾瓶好酒。但你不要專挑貴的買,他懂酒。”
熱笆將這些“核心情報”一字不落地記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像是在準備一場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試。
寫完,她合上本子,一臉鄭重地對蘇然說:“感謝蘇顧問提供的情報!接下來看我表現吧!”
說罷,她就在蘇然的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口作為“報酬”,然后頭也不回地鉆進了書房,顯然是要去制定她的“作戰計劃”了。
蘇然摸了摸被她親過的臉頰,看著書房緊閉的門,忍不住無奈又寵溺地,搖著頭低笑了起來。
心中,卻涌起了一股踏實而溫暖的暖流。
這個傻丫頭啊,正用她最認真也最可愛的方式,拼盡全力地,奔向有他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