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村桃林的花瓣還沾在林小川肩頭,掌心那道血色紋路突然劇烈發(fā)燙。他正和王大雷把最后一根鎮(zhèn)魂釘埋進土里,那紋路卻像活蛇般竄上脖頸,皮膚下竟隱隱透出影的狂笑模樣。
“又不對勁了?”蘇清瑤趕緊把鎮(zhèn)魂鈴殘片貼到他后頸,可剛碰上就被一股陰冷力氣彈開,鈴身上的清心咒紋瞬間暗了下去,“影的殘魂在借玄清派的亂子攢力氣呢!”
趙靈兒的狐仙令突然指向北方,九尾天狐的圖案上滲出血絲:“太奶說……浮空觀那邊怨氣扎堆,玄清派怕是出事了!”
四人沖進桃林時,遠處兵刃相撞的聲音越來越清楚。浮空觀山門前,玄清派弟子竟分成了兩撥——穿紫袍的舉劍指著穿黃袍的,雙方對峙的陣中央,清虛掌門的道袍都被血染紅了。
“林小川!你這被幽冥污染的孽種,還敢回來!”領(lǐng)頭的紫袍弟子揮著刻云紋的長劍,劍穗上掛著影的血滴痣面具,“掌門師兄說了,要用你的心來凈化玄清派!”
“放你娘的狗屁!”王大雷的熊骨戰(zhàn)紋“轟”地炸開,斧頭劈開兩派弟子間的咒符結(jié)界,“老雜毛們看清楚,川子是來救你們的!”
蘇清瑤的鎮(zhèn)魂鈴射出金光,照亮了紫袍弟子腰間的青銅碎片:“他們被影安插的內(nèi)鬼操控了!看那碎片,是血靈蠱的引信!”
林小川掌心的血紋猛地和碎片共鳴,他瞬間看見紫袍弟子的記憶——三天前,影的殘魂化成清虛掌門的樣子,在藏經(jīng)閣密道里給了他們這些碎片:“殺了林小川,玄清派就能擺脫天狐血脈的詛咒。”
“夠了!”清虛掌門突然咳出黑血,一把撕下紫袍弟子的面具,下面竟是影的血滴痣刺青,“你們這些內(nèi)鬼,還想瞞到什么時候?”
紫袍弟子們同時后退,手里的長劍竟自己朝清虛掌門刺去。林小川掌心的血紋猛地涌出黑氣,瞬間凝成護盾擋下攻擊,可他突然覺得腦子發(fā)沉,耳邊全是影的聲音:“殺了他們……這些偽君子早該清理了……”
“小川娃!穩(wěn)住心神!”胡三太奶的殘魂在狐仙令里顯形,九尾天狐的力量硬把那股陰冷壓了下去,“影在借內(nèi)鬼動搖你的心!”
清虛掌門趁機甩出捆仙索,捆住領(lǐng)頭的紫袍弟子,卻見那人胸口裂開,鉆出的血靈蠱蟲竟拼成了影的笑臉:“清虛……你當年默許我安插眼線,就該想到有今天。”
“我……”清虛掌門聲音發(fā)顫,看向林小川時滿眼愧疚,“當年為了穩(wěn)住玄清派,我確實……默許影安插了些眼線。可我沒想到他會用蠱蟲控制弟子,更沒想到……”
“沒想到什么?”林小川的狐爪印記和掌門腰間的玉佩共鳴起來,那是塊刻著天狐圖騰的玄清玉佩,“您還有事瞞著我們?”
清虛掌門閉上眼,像是用盡了力氣:“三十年前……影找到我,說只要我?guī)退旌透嬖V我……你爺爺林萬山的真正死因。”
王大雷的斧頭“當啷”掉在地上,熊骨戰(zhàn)紋都暗了:“川子他爺爺……不是被影害死的?”
“是,也不是。”清虛掌門解開衣襟,胸口竟有和林小川相似的血色紋路,“你爺爺當年為了救我,主動讓影抽天狐血,想換回玄清派被抓走的弟子。可他不知道,影早改了血靈轉(zhuǎn)生術(shù),讓他……”
“讓他成了羅幡的祭品之一。”林小川聲音發(fā)冷,掌心的血紋和清虛掌門的紋路共鳴,他看見了爺爺臨終的畫面——林萬山把玄清玉佩塞進清虛掌門手里,嘴角帶著解脫的笑,“原來……爺爺是為了護著玄清派……”
“是!”清虛掌門猛地把玄清玉佩按在林小川掌心,玉佩和血紋一碰,頓時爆出金光,“現(xiàn)在我把掌門之位傳給你!只有天狐血脈能凈化這些內(nèi)鬼,只有你能……”
“掌門不能!”黃袍弟子里沖出一人,是之前幫過林小川的青云師兄,“林小川血脈被污染了,怎么能當掌門?”
“住口!”清虛掌門咳出更多黑血,指著青云腰間的香囊,“你這影香,是三天前從影的內(nèi)鬼手里買的吧?”
青云臉色煞白,香囊“嘭”地炸開,飛出的血靈蠱蟲卻被林小川掌心的黑氣一口吞了。林小川看著掌心半黑半金的光,又看看清虛掌門信任的眼神,忽然懂了爺爺當年的選擇——血脈有沒有被污染,從來不在天生,而在后來的選擇。
“我接這個掌門。”林小川握緊玄清玉佩,玉佩和天狐玉佩共鳴,眉心竟出現(xiàn)個完整的攝魂鈴圖案,“但我得先做件事。”
他轉(zhuǎn)身面對所有玄清弟子,掌心的血紋和萬仙幡共鳴,幡面上慢慢浮出影幾輩子的記憶——從被當血容器的孩子,到被怨恨毀了的邪修,每一幕都清清楚楚。紫袍弟子們看著影的過往,手里的劍“哐當”掉了一地,眼里的瘋狂慢慢變成了震驚。
“影的詛咒,不是天狐血脈的錯,也不是玄清派的錯。”林小川的聲音傳遍浮空觀,“是幾輩子的怨恨蒙了他的心。現(xiàn)在我問你們:是想接著恨下去,還是想一起破了這詛咒?”
清虛掌門掙扎著站起來,沖所有弟子深深一揖:“林小川說得對。當年我的妥協(xié)闖了禍,現(xiàn)在該由我……”
“該由我們一起。”林小川扶住清虛掌門,掌心的血紋和他胸口的紋路連上,竟開始凈化那些陰冷氣息,“玄清派的將來,不該被仇恨牽著走。”
王大雷的熊骨戰(zhàn)紋又亮起來,他把斧頭往地上一插:“川子當掌門,我第一個服!誰要是不服,先問我這斧頭!”
蘇清瑤的鎮(zhèn)魂鈴和玄清玉佩共鳴,鈴聲變得莊嚴肅穆:“我會把所有本事都用上,研究怎么凈化這血紋。”
趙靈兒的狐仙令爆發(fā)出亮閃閃的光,九尾天狐化成真的狐影,繞著林小川打轉(zhuǎn):“太奶說,玄清和天狐本來就是一家,現(xiàn)在該走回正路了。”
夕陽往下沉,浮空觀的鐘聲又響起來。林小川站在山門前,手里的玄清玉佩和天狐玉佩互相照著亮,掌心的血紋在夕陽里閃著光。玄清派的內(nèi)亂暫時平了,但他知道真正的坎還在后面——怎么帶著兩派人走出幾輩子的恩怨,怎么徹底破了影的詛咒,這些都得花時間琢磨。
清虛掌門把掌門印信塞給林小川,眼里又是放心又是期待:“從今天起,玄清派就交給你了。記住,真正的力氣不是靠血脈,是靠想守護的心。”
林小川點點頭,緊緊攥住印信。山風吹過來,帶著青嵐村桃花的香,也帶著爺爺以前常說的話:“小川啊,記住,血脈是傳下來的東西,不是壓在身上的擔子。”
他望著遠處的桃林,掌心的血紋還在,但他能感覺到,那里面不只是影的詛咒,還有爺爺?shù)氖刈o、楚雪的犧牲,還有所有信他的人的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