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仙冢第五層的黑氣在攝魂鈴碎片的金光中翻涌,通往第六層的階梯突然滲出暗紅血珠。林小川指尖觸到石階的剎那,狐爪印記如烙鐵般灼痛——血珠里倒映著父母臨終前圓睜的眼瞳,瞳孔深處凝結著未散的幽冥咒光。
"是'血河渡'禁術!"蘇清瑤的鎮魂鈴殘片震出玄清派云紋,鈴身浮現的血色紋路與石階血珠連成一體,"影用天狐血強行打通了萬仙冢與幽冥殿總壇的裂隙!"
王大雷的熊骨戰紋炸開刺目金光,斧頭劈開血霧的瞬間,整面石壁如碎鏡般坍塌。翻涌的血海之上懸浮著九座黑石祭壇,中央祭壇穹頂那扭曲的狐首圖騰正滴著血珠,與爺爺筆記里"九幽冥羅幡"的草圖分毫不差。
"那幡面..."趙靈兒的狐仙令殘片燙得灼手,九尾天狐圖案滲出血淚,"太奶說每吸一顆天狐心臟,幡面就多一道血紋..."
林小川的呼吸驟然停在喉嚨。祭壇中央的羅幡已展開八道幡面,活人肋骨撐起的骨架上蒙著浸透天狐血的人皮,皮面金線繡著各堂口仙家圖騰。幡面之間懸浮的八顆心臟正規律搏動,其中一顆滲出的銀鐲子光澤,正是母親從不離身的遺物。
"侄兒,別來無恙?"影的聲音從幡后響起。他把玩著最后一塊青銅鎖碎片,碎片邊緣的新鮮血跡還在往下滴。當他轉身時,下巴血滴痣在血光中扭曲成詭異的笑,黑袍上繡滿的血滴痣圖案竟在緩緩蠕動。
"***影!"王大雷的熊骨戰紋"咔嚓"裂開,斧頭剁進地面震出的石縫里,涌出的黑色蛆蟲背著刻有仙家名字的微型墓碑,"你把川子爹娘怎么樣了?!"
影輕笑一聲將碎片拋向羅幡,嵌入第八道幡面的瞬間,所有心臟猛地收縮。他望著林小川煞白的臉,語氣帶著殘忍的愜意:"不過取了心頭血罷了。哦對了,你熊仙曾祖父的心臟,還在幡上跳得歡呢。"
林小川的視線死死釘在幡面角落——那行用天狐血寫的小字還凝著冰晶,正是楚雪的筆跡:"幡心在影左胸,攝魂鈴可破"。他握緊掌心的攝魂鈴碎片,碎片與羅幡共鳴的剎那,第八道幡面泛起蛛網狀裂紋。
"嗯?"影瞳孔驟縮,猛地抽出祭壇邊緣的骨刀。刀身九道血槽里滲出的黑氣,正順著刀紋爬上林小川的傷口。血海中突然涌出數百名黑袍人,青銅面具上的血滴痣與影如出一轍,袖口玄清派云紋與狐仙圖騰交織的刺青正在發黑。
為首的黑袍人摘下面具,露出青嵐村老支書的臉。他純黑的眼球轉動著,嘴角咧到耳根,手腕上晃蕩的銀鐲子正是林小川幼時送的生日禮物:"林小川...快來獻祭..."
"是血靈蠱!"蘇清瑤的鎮魂鈴金光被蠱蟲啃噬得火星四濺,"影用羅幡力量控制了所有接觸過天狐血的人!"
狐心訣突然引動前世記憶,畫面中爺爺正抱著年幼的影,用銀針輕刺他胸口壓制噬心癥:"萬影,等病好了哥教你天狐心法..." 影的骨刀突然劃破林小川臉頰,血珠滴在羅幡上化作哀嚎的鬼影:"他把我當血袋時,可沒這么仁慈!"
就在此時,趙靈兒的狐仙令爆發出強光,九尾天狐虛影脫離令牌撲向羅幡。狐影撞在幡面的剎那,第八顆心臟——屬于熊仙老掌門的心臟——發出悲愴咆哮,震得所有黑袍人動作一滯。
"就現在!"蘇清瑤將鎮魂鈴殘片塞進林小川掌心。攝魂鈴碎片與狐爪印記共鳴,在他掌心凝成半枚鈴鐺虛影。他側身避開骨刀,碎片如匕首般刺向影左胸——卻在接觸時穿透了化作黑氣的身體,直釘羅幡中央的核心。
"蠢貨!"影的笑聲像金屬摩擦,"羅幡核心早與我融為一體!" 八道幡面突然暴漲,骨爪同時抓住四人。林小川被刺穿肩胛的瞬間,看見羅幡核心滲出一線金光——那是楚雪的青銅拂塵虛影。
影第一次露出慌亂,攥住林小川脖頸的手青筋暴起:"你對核心做了什么?!"
"沒做什么。"林小川咳著血,狐心訣引動全身天狐之力,"只是讓你看看...什么叫血脈相連。" 攝魂鈴碎片與核心拂塵爆發出強光,八道幡面轟然炸裂,露出里面被囚禁的仙家殘魂。影的身體開始透明,左胸浮現清晰的鈴形裂紋。
"不!我的羅幡!"影凄厲的慘叫中,血海倒卷著將殘魂吸入核心。林小川失重下墜時,看見父母殘魂對他微笑,熊仙曾祖父殘魂向他點頭,楚雪殘魂拋來的青銅拂塵在空中劃出金光——
"接??!"蘇清瑤的吶喊穿透血光。林小川抓住拂塵的瞬間,影猛地撞向核心,整個祭壇開始崩塌。脫落的青銅鎖碎片與核心碰撞的剎那,血光吞噬了所有聲響。
黑暗降臨前,爺爺的聲音在腦海中回響:"小川,羅幡的力量來自怨恨,唯有愛能破解。" 他握緊拂塵,感覺有溫熱的東西順著血脈流入心臟——那是八顆天狐心臟殘留的守護執念,在血管里凝成細密的光網。
血光散盡時,祭壇已成廢墟。中央的九幽冥羅幡八道幡面盡碎,唯有第九道幡面緩緩展開,金線繡著林小川的狐爪印記。影的身影消失無蹤,幡底只留一行血字:"血月升起之日,便是你我同隕之時。"
王大雷拄著斧頭站起來,熊骨戰紋暗淡無光:"川子...影呢?"
林小川撫摸幡面狐爪印記,攝魂鈴碎片與青銅拂塵共鳴,幡面映出影年幼的模樣——他躲在桃樹下,偷看爺爺練天狐心法,眼中是化不開的羨慕與自卑。
"他跑了。"林小川將拂塵遞給蘇清瑤,"但羅幡核心還在。"
趙靈兒的狐仙令飛回手中,九尾天狐圖案流淌金光:"太奶說...羅幡凈化成'萬仙幡'了。"
蘇清瑤接過拂塵,鈴音與幡面共鳴飛出無數光蝶,每只光蝶都載著仙家殘魂的記憶。她指著幡面新生的紋路:"看,這是破解雙生子悖論的方法!"
那紋路組成完整的攝魂鈴圖案,鈴舌處刻著小字:"以血為引,以心為鎖,雙生同命,愛恨同源。" 林小川突然明白,影并非不可戰勝,只要喚醒他心底的親情,或許能破解這數世的詛咒。
"血月還有三天。"他抬頭望向祭壇頂的血月投影,"我們得在那之前找到影,也找到...真正的自己。"
王大雷拍他肩膀,熊骨戰紋重新亮起:"管他躲哪,老子都把他揪出來!這次咱一定贏!"
蘇清瑤將鎮魂鈴與拂塵系在一起,鈴音清澈如洗:"羅幡凈化后影力量大減,但血月之夜的幽冥力會到頂峰。"
趙靈兒舉起狐仙令,光蝶繞著她飛舞:"太奶說萬仙幡能指引影的方向。小川哥,我們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