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的月光被烏云吞噬時,古宅廢墟突然震動起來。我攥著剛拼合的天狐玉佩,狐爪印記在掌心發(fā)燙——那是幽冥殿大軍逼近的警示。王大雷將昏迷的趙靈兒塞進我懷里,斧頭剁在斷裂的石柱上:“來得正好!老子剛劈死影,手正癢呢!”
蘇清瑤的鎮(zhèn)魂鈴殘片迸出最后幾點金光,她指著東南方向:“至少有三百名幽冥殿弟子,帶隊的是...右護法!”話音未落,無數(shù)染著黑火的箭矢破空而來,釘在我們身后的殘垣上,箭尾的蓮花紋泛著劇毒的幽光。
“散開!”我抱著趙靈兒滾進石縫,桃木劍揮出狐火盾,將箭矢燒成飛灰。王大雷怒吼著沖進箭雨,斧頭舞得密不透風(fēng),卻被一支穿甲箭射中肩胛:“媽的!這箭頭淬了尸毒!”
“別碰傷口!”蘇清瑤撲過去撕下他的衣袖,卻發(fā)現(xiàn)黑血已經(jīng)順著斧頭柄滴落。古宅四周突然升起黑色霧墻,三百名黑衣弟子手持蓮花燈圍成圓圈,燈芯燃燒的竟是人的魂魄。右護法站在霧墻頂端,他臉上戴著的青銅面具裂開三道縫,聲音如同碎冰摩擦:“林小川,交出天狐玉佩,饒你全尸。”
我將趙靈兒托付給蘇清瑤,踏過影的飛灰走向霧墻:“玉佩在我手里,有本事自己來拿!”天狐之力在體內(nèi)奔涌,九條狐尾破土而出,將周圍的殘垣震成齏粉。右護法冷笑一聲,揮動手臂:“給我活剮了他!”
黑衣弟子如潮水般涌來,他們手中的法器上都刻著攝魂鈴的紋路。王大雷咬著牙揮斧砍翻五人,卻被對方腰間的皮囊纏住——里面爬出的不是符紙,而是活生生的噬魂蟲。“滾開!”他怒吼著撕開皮囊,卻被蟲群鉆進傷口,瞬間青筋暴起。
“大雷!”我分神的剎那,三把蓮花匕首同時刺向胸口。蘇清瑤的鎮(zhèn)魂鈴殘片爆發(fā)出最后的光芒,替我擋開匕首,自己卻被震飛出去,撞在斷裂的門柱上。趙靈兒突然驚醒,她舉起破碎的狐仙令,泣血喊道:“太奶!幫幫我們!”
狐仙令的藍光與我的狐尾共鳴,古宅地下突然傳來龍吟般的咆哮。白狐的殘魂化作光刃,將噬魂蟲斬成兩段。右護法見狀,掏出一枚刻著“滅”字的令牌:“敬酒不吃吃罰酒!啟動‘萬魂噬心陣’!”
黑色霧墻突然收縮,無數(shù)陰魂從地下鉆出,它們的手上都戴著玄清派的鐐銬。我認出其中幾個是爺爺筆記里記載的失蹤弟子,他們的眼睛被挖去,空洞的眼眶里燃燒著幽冥火焰。“爺爺...”我喃喃自語,狐尾不受控制地顫抖。
“小川哥!別被陰魂干擾!”趙靈兒的聲音帶著哭腔,她將狐仙令的碎片按在我眉心,“太奶說,陣眼在右護法的面具里!”
蘇清瑤掙扎著爬起來,將半塊玉佩塞給我:“用陰陽合契陣!這是楚姑娘...最后的囑托!”玉佩與天狐玉佩接觸的瞬間,兩股力量在我體內(nèi)炸開,九條狐尾化作十八條,每條都燃燒著金紅雙色火焰。
“不可能!”右護法的面具裂開更多縫隙,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天狐本源...怎么會與玄清派玉佩共鳴?”
我沒有回答,而是將所有力量凝聚于掌心。當(dāng)狐火與玉佩的金光同時擊中他的面門時,右護法發(fā)出凄厲的慘叫,他的身體像破布般裂開,露出里面塞滿陰魂的皮囊。三百名黑衣弟子見狀,竟齊刷刷割開手腕,將鮮血滴在地上:“為了九幽冥羅幡!”
地面突然塌陷,我們墜入古宅的地下密室。王大雷摔在一堆白骨上,他的手臂已經(jīng)變成青黑色,卻仍握緊斧頭:“川子...老子還能再戰(zhàn)!”
蘇清瑤點亮火折子,照亮密室中央的青銅臺——上面放著半面九幽冥羅幡,幡面上的血紋正在瘋狂蠕動。趙靈兒指著幡面角落:“太奶說,這是用...用五大仙家的心臟煉制的!”
右護法的聲音從幡面?zhèn)鱽恚骸皼]錯!只要拿到你的天狐血,羅幡就能完全成型!到時候,整個東北都會成為幽冥殿的牧場!”幡面突然卷起血風(fēng),將我們死死壓在石壁上。
我看著掌心的狐爪印記,又看看昏迷的王大雷、受傷的蘇清瑤和泣不成聲的趙靈兒,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絕望。影雖然被消滅,但幽冥殿的勢力遠超想象,而我們已經(jīng)彈盡糧絕。難道爺爺用一生名聲守護的秘密,就要在此終結(jié)?難道楚雪、李雨桐他們的犧牲,都成了徒勞?
血風(fēng)越來越緊,我的骨頭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就在這時,天狐玉佩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光芒,玉佩上的云紋與狐爪印記融合,形成一個旋轉(zhuǎn)的太極圖案。爺爺?shù)穆曇粼诠饷⒅许懫穑骸靶〈ǎ涀。嬲牧α坎皇菤纾鞘刈o...”
光芒所及之處,血風(fēng)瞬間平息。九幽冥羅幡發(fā)出痛苦的哀嚎,幡面上的血紋開始消退。右護法的殘魂在幡面中瘋狂掙扎:“不!不可能!天狐玉佩怎么會...蘊含玄清派的至陽之力?”
我站起身,將天狐玉佩按在羅幡上,感受著爺爺留下的力量在體內(nèi)流淌。原來他當(dāng)年不僅設(shè)下了反制影的陷阱,更將玄清派的至陽之力融入玉佩,等待有朝一日能凈化幽冥邪術(shù)。
“結(jié)束了。”我輕聲說,狐爪印記與玉佩的力量交織,化作一道光柱沖天而起。古宅廢墟上的黑色霧墻轟然倒塌,三百名黑衣弟子在光芒中化作飛灰,右護法的殘魂發(fā)出最后一聲悲鳴,徹底消散在天地間。
長白山的風(fēng)雪不知何時停了,第一縷晨曦穿透云層,照亮古宅廢墟中露出的半截石碑,上面刻著四個古字:邪不壓正。我扶起王大雷,蘇清瑤撿起破碎的鎮(zhèn)魂鈴,趙靈兒捧著狐仙令的碎片,四人站在晨曦中,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眼神卻從未如此堅定。
幽冥殿的這次圍剿雖然被打退,但我們都明白,這只是開始。九幽冥羅幡尚未完全摧毀,影的陰謀仍有殘余,而長白山萬仙冢里的解印之法,依舊是個未解之謎。但此刻,我們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爺爺?shù)牧α俊⒊┑膰谕小⑾杉覀兊氖刈o,都化作了我們前行的勇氣。
“去長白山。”我握緊天狐玉佩,掌心的狐爪印記在晨光中閃爍,“拿回屬于我們的一切,告慰所有犧牲的人。”
王大雷咧嘴一笑,露出帶血的牙齒:“算我一個!”
蘇清瑤整理好衣襟,鎮(zhèn)魂鈴殘片在腕間輕輕晃動:“玄清派不會倒下。”
趙靈兒擦干眼淚,將狐仙令碎片貼在胸口:“太奶會保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