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外的迷蹤雷符剛埋第三枚，王大雷跌跌撞撞撞開柴門，肩頭還沾著半片草葉：“蘇、蘇姑娘！周正雄帶了三十多號人！抬著口黑棺材，棺材縫里直冒綠煙，跟鬧鬼似的！”

蘇清瑤正在供堂門框上貼鎮魔符，指尖的朱砂蹭到衣袖上：“慌什么？”她頭也不回，“林小川，開天眼看看棺材里是什么東西。”

我結印凝神，天眼開的瞬間倒抽一口冷氣：“是柳仙！但周身纏著黑色藤蔓，像是被煉成了煞靈！”

“幽冥藤。”蘇清瑤咬牙，“幽冥殿果然對仙家下手了。趙靈兒，立刻給胡三太奶上香，就說玄清派請她鎮堂護佑。”

趙靈兒手抖得幾乎拿不穩香：“師、師傅，這香...”

“別廢話，插三炷，朝東拜三次！”王大雷從墻角抄起斧頭，“川子，咱們跟他們拼了！”

黑虎堂眾人撞開院門時，供堂長明燈“噗”地齊亮。周正雄站在棺材旁，手里把玩著一枚骷髏頭戒指，身后八個壯漢抬著黑漆棺材，棺蓋縫隙里滲出的綠煙在地上凝成蛇形。

“玄清派的，”周正雄 傻笑，“上次讓你們僥幸逃脫，這次——”

“少廢話。”蘇清瑤甩動鎮魂鈴，銅鈴驟響間，棺材蓋“轟”地炸開，一條渾身纏滿幽冥藤的巨蟒破土而出，鱗片泛著詭異的青黑色。

柳仙吐著信子，聲音像生銹的刀刮過鐵板：“玄清小兒...拿命來...”

我握緊桃木劍，劍尖直指柳仙七寸：“柳仙，你身為仙家，竟甘愿被煉成煞靈？”

“煞靈？”柳仙突然怪笑，鱗片張開露出皮下纏繞的藤蔓，“我現在是幽冥殿的煞將！你們的符咒——”他尾巴橫掃，我縱身躍上房梁，瓦片在爪風下碎成齏粉，“只會讓我更強！”

王大雷從屋頂扔下一把雄黃粉：“試試這個！”

柳仙卻張口一吸，將粉末全部吞入腹中：“愚蠢！幽冥藤已與我本命相連，你們的凡俗之物——”他突然甩尾抽向趙靈兒，“還是留給自己收尸吧！”

“趙靈兒，躲到供堂！”我撲過去推開她，柳仙的尾巴擦著我后背掃過，在墻上砸出半人高的深坑。蘇清瑤甩出捆仙索，卻被柳仙身上的幽冥藤纏住，反手甩向王大雷。

“小心！”王大雷就地一滾，索鏈擦著鼻尖釘入地面，濺起的泥點糊了滿臉。

蘇清瑤急道：“林小川，用天狐九變！拉開距離！”

“天狐一變，幻月！”狐仙虛影在柳仙身后凝聚，卻被他反手一爪拍散，“二變，追星！”第二道虛影剛現，又被幽冥藤絞碎。

柳仙嘶嘶冷笑：“九尾天狐的殘影也敢班門弄斧？看招！”他張口噴出墨綠色毒霧，所過之處，院中的槐樹瞬間枯萎，樹皮裂開滲出血水。

趙靈兒突然抓起供桌上的桃木令牌，聲音雖顫卻清晰：“胡三太奶在上！弟子趙靈兒，懇請仙家借法！”

令牌驟然爆發出金光，胡三太奶的虛影在供堂中顯現，指尖點向柳仙：“孽畜！竟敢在我堂口行兇！”

柳仙身上的幽冥藤應聲枯萎，他發出凄厲慘叫，鱗片大片脫落：“你...你怎么會有玄清派的契約令牌...”

“因為這是玄清派與仙家共治的規矩。”蘇清瑤趁機甩出三張鎮魔符，“林小川，趁現在！用天狐逆鱗！”

我咬破舌尖，鮮血滴在桃木劍上，劍身上浮現出狐貍圖騰：“天狐前輩！弟子林小川，懇請施展逆鱗之術！”

天空突然烏云密布，一道金色閃電劈中狐仙虛影，九條尾巴末端泛起赤金光芒。狐仙張口發出鳳鳴，震得黑虎堂眾人紛紛掩耳。

“不！”周正雄掏出骨錐，刺入柳仙眉心，“給我攔住他們！”

柳仙眼中紅光暴漲，竟強行掙斷幽冥藤，利爪直取蘇清瑤面門。我揮劍迎上，劍刃與利爪相撞，迸出的火星點燃了院中的柴垛。

“王大雷！撒硫磺！”蘇清瑤大喊。

王大雷抓起布袋潑出硫磺粉，柳仙被嗆得后退半步，我趁機結印：“天狐九變，破煞！”九條狐尾同時劈下，柳仙發出最后一聲怒吼，化作青霧消散，空中飄落一張殘符，上面寫著“長白山·癸位”。

周正雄見勢不妙，轉身就跑。王大雷掄起斧頭砍斷他退路：“往哪跑！今天不把幽冥殿的事說清楚，你別想活著離開！”

周正雄背靠院墻，突然露出詭異笑容：“你們以為贏了？七星燈陣已啟，長白山的雪...會染上你們的血...”他咬破藏在齒間的毒囊，黑血從七竅涌出，倒地前攥住我衣角，“記住...內鬼...在你們中間...”

供堂長明燈突然劇烈搖晃，胡三太奶的聲音傳來：“玄清弟子，速去長白山！幽冥殿要借七星燈重塑邪物！”蘇清瑤撿起周正雄掉落的骨念珠，上面刻著復雜的陣圖，每顆骷髏頭的眼窩都嵌著一枚黑晶——正是幽冥殿用來控制煞靈的陰魂石。

“林小川，收拾行李，我們連夜出發。”她轉頭對趙靈兒，“堂口就交給你了，每月初一、十五子時親自上香，供品必須潔凈。遇到異常立刻燒‘玄清急訊符’，知道嗎？”

趙靈兒攥緊令牌，用力點頭：“師傅放心！我會守好堂口，等你們回來！”她看向我手臂的傷口，“小川哥，你的傷...”

“無礙。”我撕下衣袖包扎，“王大雷，去把破廟的驅邪符全帶上。蘇姑娘，周正雄說的‘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