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派殘垣斷壁間的血腥味混著燒焦的符咒氣息,林小川捏著《玄清秘錄》的指節泛白,封皮上云紋剝落處露出暗紅血漬,像極了阿朵被擄走時濺在他衣襟上的痕跡。"必須盡快找到破解血月祭壇的方法,阿朵還在等著我們。"他喉間滾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天狐印在眉心不受控制地發燙。
楚雪用衣角擦拭破劫劍,劍身裂痕中滲出的黑血在月光下泛著油光。當她瞥見劍脊映出徐墨扭曲的笑臉時,手腕猛地一抖,劍鋒擦著石階削出火星:"當年徐長老教我'清風十三式'時,竟藏著這樣的蛇蝎心腸..."她的聲音發顫,突然想起入門那年雪夜,老人曾用內力為她暖過凍僵的手指。
趙靈兒的九條狐尾突然炸成蓬松的傘狀,天狐帝令在掌心燙得像塊燒紅的烙鐵:"小川!有熟悉的氣息...是李雨桐!但她的靈識波動..."少女踉蹌半步,狐耳滲出黑血,"正在被某種邪術吞噬!"
林小川的玉筆"嗡"地發出悲鳴,筆桿上雕刻的狐紋扭曲變形。他想起李雨桐在直播里故作輕松的調侃,想起她偷偷塞給自己的幽冥殿據點地圖,后背瞬間滲出冷汗:"是陷阱!他們用她當誘餌釣我們上鉤!"
"那更要去。"楚雪的破劫劍自動出鞘三寸,劍身符文與血月產生共鳴,發出蜂鳴般的震顫,"徐墨說過青銅鎖碎片的事...李雨桐或許知道關鍵線索。"她的目光掃過遠處血霧中若隱若現的黑影,想起玄清派叛徒們勾結時的丑惡嘴臉,"而且我倒要看看,幽冥殿還能耍什么把戲!"
三人踏著滿地符咒殘片疾馳,趙靈兒突然拽住林小川衣袖。少女的狐尾指向半山腰的廢宅,那里的屋檐下倒掛著七盞人骨燈籠,每盞燈籠里都困著掙扎的怨靈:"就在那里!李雨桐的氣息...和當年狐族圣地被襲時的邪氣一模一樣!"
古宅腐木門被林小川一腳踹開的瞬間,濃重的尸臭裹挾著血腥味撲面而來。廳堂中央,李雨桐被倒吊在房梁,染血的直播設備歪斜在旁,鏡頭上還沾著半塊撕碎的幽冥殿腰牌。她原本精致的妝容糊成血污,見到來人時,黯淡的瞳孔突然亮起:"救...救我..."
"桐桐!"林小川的玉筆劃出狐火鎖鏈,卻在觸及鐵鏈的剎那發出刺耳的嘶鳴。鐵鏈表面爬滿蠕動的咒文,竟將狐火反向灼燒回來。
"來得正好。"幽冥殿護法從陰影中走出,黑袍下伸出的手掌托著青銅鎖碎片。那碎片表面流轉著詭異的紫光,與他脖頸處的血月刺青交相輝映,"陸沉舟大人說,集齊七塊碎片的關鍵,就在你們身上。"
楚雪的破劫劍瞬間斬出,黑白符文在劍刃上瘋狂流轉:"放屁!把人交出來!"劍風掃過之處,地磚寸寸崩裂,但當劍鋒觸及護法時,卻像砍在粘稠的血膠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天真。"護法輕笑,指尖點在碎片中央,整個廳堂突然亮起血色陣紋。數百幽冥殿弟子從地磚下鉆出,他們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半透明狀,胸腔里跳動的心臟赫然是縮小版的血月祭壇,"告訴你們個秘密——李雨桐直播時發現的可不只是碎片。"他故意拉長語調,看著林小川驟然緊繃的臉,"她聽到了黑袍人真實身份的..."
"住口!"趙靈兒的九條狐尾化作光刃射向護法,天狐帝令迸發出刺目金光。但光刃觸及護法周身的血霧時,竟被分解成點點熒光,"小川!這陣法在吸收我們的靈力!"少女的嘴角溢出黑血,狐尾上的絨毛開始焦卷。
林小川在混亂中沖向李雨桐,卻見護法甩出一道血色鎖鏈纏住她腳踝。李雨桐在空中翻轉時,突然用盡最后力氣嘶吼:"黑...黑袍人...聲音和玄清派..."話未說完,鎖鏈勒進皮肉,鮮血濺在林小川臉上。
"放開她!"林小川的天狐印爆發出萬丈光芒,玉筆在空中畫出古老的狐族禁咒。但咒文剛成型,就被護法手中的碎片吸得粉碎。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清越的鳳鳴撕裂血霧。
蘇清瑤腳踏冰鳳破空而來,她的廣袖中飛出萬千冰晶。"凈世玄冰,碎!"巨大的冰刃斬在血陣上,發出山崩地裂的轟鳴。當冰屑紛飛間,眾人終于看清她裙擺處凝結的霜花——那些霜花竟組成了玄清派失傳已久的"鎮魔紋"。
"蘇姑娘!"楚雪的破劫劍與她的冰刃相觸,黑白二氣與玄冰之力交融,瞬間撕開陣法缺口。蘇清瑤卻突然皺眉,冰鳳發出不安的長鳴:"小心!他要自爆!"
林小川猛地將李雨桐撲倒在地,身后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氣浪掀飛房梁時,他用身體護住懷中的人,耳邊響起趙靈兒的尖叫和楚雪的怒吼。塵埃落定后,只余滿地焦黑的碎肉,和護法手中那枚不翼而飛的青銅鎖碎片。
"可惡!"林小川捶打著地面,指甲縫里滲出血珠。李雨桐在他懷中虛弱地動了動,染血的手指抓住他衣角:"...黑袍人...聲音...和藏經閣守閣人...很像..."說完這句話,她徹底暈死過去。
楚雪的破劫劍"當啷"墜地,她想起守閣人遞來典籍時渾濁的眼神,想起徐墨自爆前那句未說完的"從黑袍人現身的那一刻起",渾身血液幾乎凝固:"小川...我們可能從一開始,就掉進了一個百年布局的圈套。"
林小川抱起李雨桐站起身,天狐印在血色月光下泛著妖異的紅:"不管是誰在背后操縱,我都會把他揪出來?,F在先帶桐桐去找阿朵,還有最后一塊碎片..."他看向血月,想起阿朵被擄走時藏在鈴鐺里的口型——那分明是在說"寒潭鎮妖碑"。
而在血月祭壇深處,陸沉舟撫摸著水晶球中逐漸模糊的畫面,破碎面具下的嘴角咧到耳根:"很好,李雨桐那丫頭果然說出了關鍵。當他們前往寒潭,就是七星鎖魂陣完成之時..."他舉起手中六塊拼接的碎片,碎片映出血月猙獰的倒影,"林小川,等你帶著最后一塊碎片自投羅網,整個世界都將成為我的祭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