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的蠱蟲囊突然劇烈震顫,金蠱撞出的聲響如同急促的戰鼓。她死死按住腰間,指甲在布料上抓出五道血痕:“不對勁...蠱王殘魂的氣息...在往蠱巫族禁地的方向牽引!”
林小川的玉筆符文驟然亮起,狐火順著地面蜿蜒成指向南方的箭頭:“阿朵,你的蠱毒是不是又發作了?”少年轉頭望向她泛青的臉色,天狐印傳來的警示讓他心頭一緊——那方向,正是阿朵族人被滅的起源之地。
“必須去。”阿朵咬牙扯開衣領,心口的千機蠱印記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爺爺留下的記憶碎片里,那個叛徒身上有禁地守靈人的紋身。只要找到他...”她的聲音突然被一陣陰森的笑聲打斷,七道黑影從地底破土而出,腰間懸掛的青銅鈴鐺刻滿蠱巫族禁紋。
“叛徒后人也敢回來?”為首的守靈人掀開黑袍,臉上縱橫交錯的刺青蠕動如活物,“三百年前沒殺光你們,今天就把命留下陪葬!”他抬手間,無數骨針從袖口激 射而出,針尖泛著與阿朵蠱毒同源的幽綠。
王大雷的熊爪轟然拍碎襲來的骨針,震起的氣浪掀飛兩名守靈人:“放你娘的狗屁!先問問俺的爪子答不答應!”熊甲上的戰巫圖騰光芒暴漲,卻在觸及守靈人法器的瞬間黯淡下去——那些青銅器物上,竟刻滿了專克熊族血脈的詛咒紋路。
楚雪的無妄之劍劃出玄清劍意,卻在接近守靈人時被黑霧吞噬。她望著對方道袍下若隱若現的幽冥殿符文,瞳孔猛地收縮:“他們被控制了!這些人的靈識...”話未說完,守靈人的眼睛突然化作豎線,齊刷刷舉起手中骨笛,刺耳的音波震得眾人耳膜滲血。
“是控魂蠱!”阿朵的憶魂蠱瘋狂撞擊蠱蟲囊,少女突然噴出一口黑血,“這些守靈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現在不過是幽冥殿的傀儡!”她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記憶如潮水涌來——那個雨夜,同樣的笛聲中,族人的鮮血染紅了禁地的圖騰柱。
趙靈兒的圣令光蝶組成防護結界,卻在音波沖擊下片片碎裂。少女強撐著靈力喊道:“小川!他們的弱點在眉心!破除控魂蠱需要...”她的話被守靈人齊聲吟唱的咒語淹沒,地面裂開縫隙,無數尸蟲爬出,每一只都背著微型的幽冥殿符文。
林小川的天狐印幾乎要沖破皮膚,他猛地將玉筆插入地面,狐火化作九尾天狐虛影:“阿朵,用憶魂蠱追蹤蠱蟲的源頭!其他人護住她!”熊吼與劍鳴中,他看見阿朵咬破指尖,金色血液滴在憶魂蠱上,蠱蟲頓時化作流光沒入尸蟲群。
“找到了!”阿朵突然指向禁地深處的祭壇,那里的血霧中,一個戴著人皮面具的身影正在操控蠱蟲大陣,“是他...那個叛徒!他手里的骨杖...和爺爺記憶里的一模一樣!”她的聲音帶著刻骨的仇恨,蠱蟲囊轟然炸裂,所有金蠱化作利劍射向祭壇。
守靈人見狀突然舍棄眾人,轉身組成人墻阻攔金蠱。王大雷趁機躍起,熊爪撕開一人的黑袍,露出背后與阿朵族人相同的滅族紋身:“原來你們才是真正的叛徒!當年屠殺熊族和蠱巫族的,就是你們這群雜碎!”他的怒吼震碎半空的血云,戰巫圖騰迸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
“攔住他!不能讓戰巫之力覺醒!”人皮面具下傳來尖銳的嘶喊,叛徒手中的骨杖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祭壇四周的尸蟲瘋狂匯聚,在半空組成巨大的蠱王虛影。阿朵的瞳孔猛地收縮——那虛影的眼睛,和她體內蘇醒的蠱王殘魂如出一轍。
“小心!這是蠱王的本命召喚!”林小川的玉筆與無妄之劍同時刺向虛影,卻被無形的力量震飛。他望著阿朵逐漸失控的眼神,心提到了嗓子眼——少女周身的蠱蟲開始反向攻擊同伴,而她嘴角勾起的獰笑,分明是蠱王附身的征兆。
“阿朵!清醒點!”楚雪揮劍斬斷纏向趙靈兒的蠱藤,“你忘了族人的遺愿嗎?!”她的劍尖滴著黑血,玄清劍意與蠱毒在劍身劇烈交鋒,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遺愿?”阿朵的聲音變得雌雄莫辨,她抬手召來萬千蠱蟲,“他們的血早該化作蠱王重生的養料!”憶魂蠱突然從她眉心鉆出,卻在接觸陽光的瞬間化作飛灰。林小川的天狐印光芒暴漲,他猛地沖進蠱蟲漩渦,狐火灼燒著阿朵的皮膚:“看著我!你是蠱巫族最后的希望!難道要讓幽冥殿的陰謀得逞嗎?!”
阿朵的瞳孔閃過一絲清明,卻在下一秒被血色淹沒。她的手掌按在林小川胸口,蠱蟲順著他的經脈鉆去:“一起...成為蠱王的一部分吧...”話音未落,趙靈兒的圣令光蝶突然進化,化作天狐帝令的形態,九條狐尾如鎖鏈纏住阿朵。
“小川快退!圣令能暫時壓制蠱王!”少女的聲音帶著靈力透支的沙啞,帝令符文與蠱王虛影激烈碰撞,在空中炸開無數金色火花。王大雷趁機撲向叛徒,熊爪撕碎對方的面具,露出一張讓所有人震驚的臉——那赫然是阿朵失蹤多年的親哥哥。
“為什么...為什么是你?!”阿朵的聲音終于恢復正常,卻充滿了絕望。她望著兄長胸口的幽冥殿烙印,淚水混著黑血滑落,“當年你說去尋找解藥...原來從一開始,你就是叛徒!”
兄長的臉上閃過一絲掙扎,卻被蠱王的力量迅速壓制:“妹妹,只有獻祭整個蠱巫族,蠱王才能復活...這是我們的使命...”他手中的骨杖刺入自己心口,所有守靈人與尸蟲突然自爆,劇烈的沖擊波將眾人掀飛。
林小川在昏迷前看到,阿朵不顧一切地撲向爆炸中心,她的憶魂蠱在最后關頭護住了兄長的殘魂。而禁地深處,蠱王殘魂發出不甘的怒吼,化作流光沒入阿朵體內。血色月光下,少女周身纏繞著金黑交織的紋路,她望向眾人的眼神中,既有解脫,又有更深的迷茫:“我...到底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