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中彌漫著怨靈潰散后的焦糊味,李雨桐的手機還在持續發燙,直播間殘留的血色彈幕在黑屏上詭異地游動。林小川半跪在瓦礫堆里,顫抖著探向她脖頸的手指突然被寒氣逼退——十步之外,蘇清瑤周身正凝結出蛛網狀的冰晶,玄冰天狐鈴殘片在她胸口迸發刺目藍光。
“蘇清瑤!”林小川的玉筆符文在寒氣中滋滋作響,天狐印的熱流與冰魄的冷意相撞,在他掌心烙下焦痕。趙靈兒的圣令光蝶強行突破冰層,卻在觸及少女衣角的瞬間凍結成冰雕,九條光尾“咔嚓”碎裂。
“是冰魄之力失控了!”阿朵的蠱蟲囊在寒氣中瘋狂震顫,金蠱紛紛鉆進她的衣袖躲避,“但這股陰氣...混著幽冥殿的咒文氣息!”她突然抓住林小川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里,“小川,她體內有東西在吞噬冰魄!”
王大雷的熊爪重重拍在冰壁上,濺起的冰渣竟化作細小的冰刃,在他熊甲上劃出火星:“俺來砸開!蘇姑娘總不能被凍死在這兒!”楚雪的破妄劍殘片卻突然發出悲鳴,劍身紋路滲出黑血:“不行!這冰層會吸收攻擊力量!”
林小川的額頭抵在冰壁上,青銅鎖碎片燙得像塊烙鐵。透過冰層,他看見蘇清瑤蒼白的面容下,血管正浮現出詭異的紫黑色紋路,宛如魔藤纏繞。“讓我試試。”他扯開衣領,天狐印的光芒與玄冰天狐鈴殘片產生共鳴,“天狐血脈或許能...引導冰魄之力。”
當他的指尖觸及冰層的剎那,無數記憶碎片如冰錐刺入腦海。千年前的戰場,蘇清瑤身著玄冰鎧甲與魔尊對峙,最后關頭竟主動張開雙臂,任由魔劍貫穿胸口。“為什么?!”林小川在意識空間中嘶吼,少年時期的蘇清瑤卻只是流淚微笑:“唯有墮魔...才能封印他的本源......”
現實中,冰層突然開始逆向生長。蘇清瑤的瞳孔徹底變成冰藍色,她抬手輕揮,整片廢墟瞬間被千年玄冰覆蓋。王大雷被凍在半空中,熊吼卡在喉嚨里;阿朵的蠱蟲凝固成金色冰雕;楚雪的破妄劍殘片被冰層擠壓,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她體內有魔狐殘魂!”趙靈兒的聲音帶著哭腔,圣令在寒氣中岌岌可危,“這不是冰魄失控...是封印松動了!”她突然將圣令拋向林小川,九條光尾化作鎖鏈纏住他的手腕,“用天狐印鎮壓!我來守住外層!”
林小川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在撕裂他的經脈。當他強行將天狐之力注入冰層時,蘇清瑤的嘴角溢出黑色血液,卻突然睜開眼,用完全陌生的沙啞嗓音輕笑:“天狐血脈...正好補全本座的魔軀。”冰層中浮現出巨大的魔狐虛影,爪子穿透林小川的肩膀,將他按在冰壁上。
“放開他!”楚雪的破妄劍殘片斬斷魔狐尾須,劍身卻在接觸魔氣的瞬間寸寸崩裂。王大雷掙脫冰層撲來,熊爪帶起的勁風卻被魔狐一口吞入,化作滋養它的力量。阿朵咬破舌尖甩出憶魂蠱,蠱蟲卻被魔狐殘魂反控,轉頭刺向她的心臟。
千鈞一發之際,林小川胸前的青銅鎖碎片突然迸發強光。北斗七星的紋路投射在冰壁上,與玄冰天狐鈴殘片的狐形符文重疊,形成古老的封印陣。“原來如此...”他咳出帶血的冰渣,在意識空間中抓住蘇清瑤的手,“你故意引我靠近...就是為了重啟雙重封印!”
現實中,魔狐虛影發出不甘的怒吼。蘇清瑤的身體開始透明化,一半是玄冰凝成的圣潔軀體,另一半是魔氣繚繞的魔狐形態。“小川...快走...”她用自己的聲音艱難開口,眼淚落在林小川手背上,瞬間凍成血紅色的冰晶,“這具身體...已經保不住了......”
“住口!”林小川的天狐印光芒暴漲,將魔狐虛影強行壓回蘇清瑤體內。他的意識沉入她的識海深處,看見被鎖鏈束縛的魔狐殘魂正在吞噬她的記憶。魔尊的聲音混著冰裂聲回蕩:“蘇清瑤,你以為千年封印就能困住我?這丫頭的身體...早就被我的魔氣浸透了!”
“那就讓我來凈化它!”林小川將玉筆刺入自己心臟,金色狐火順著筆尖流入蘇清瑤體內。在記憶碎片的洪流中,他看到少年蘇清瑤跪在狐族長老面前,自愿接受冰魄與魔狐的雙重封印;看到她每次發病時,都獨自躲進寒潭忍受蝕骨之痛;看到她望著自己時,眼底藏不住的溫柔與決絕。
“原來...你早就知道會有這天。”林小川的聲音哽咽,狐火與魔氣在蘇清瑤識海中激烈碰撞。當他找到封印核心時,發現那里竟藏著半塊青銅鎖碎片,正源源不斷地吸收魔狐之力。
外界,幽冥殿的氣息突然暴漲。陸沉舟的笑聲混著風雪傳來:“好個雙重封印!但魔狐現世,正是本座需要的祭品!”無數幽冥殿護法踏著冰面涌來,他們的武器上凝結著與蘇清瑤相同的紫黑紋路。
“趙靈兒!護住眾人!”林小川的意識回到現實,天狐印的光芒將蘇清瑤籠罩。他舉起染血的玉筆,在空中畫出殘缺的封印陣,“阿朵,用蠱蟲擾亂他們的陣腳!王大雷,楚雪,守住四方!我們...絕不能讓他們帶走蘇清瑤!”
蘇清瑤的身體開始崩塌,冰與魔氣交織的碎片中,她最后露出微笑。她的唇語無聲卻清晰:“小川...對不起,瞞了你這么久...”當魔狐殘魂即將沖破封印時,她突然自爆冰魄之力,驚天動地的爆炸中,林小川只來得及抓住那半塊青銅鎖碎片,以及一縷漸漸消散的玄冰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