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狐仙秘境狼狽脫身的林小川,胸口還殘留著傳送陣撕裂空間的灼痛。懷中檀香木珠徹底黯淡無光,可他顧不上休整,攥著狐仙守衛給予的禁術密室線索,便直奔玄清派。剛到山腳,就撞見滿臉驚慌的楚雪帶著幾名弟子匆匆下山。
“小川!青嵐村出事了!”楚雪抓住他的胳膊,指尖都在顫抖,“村民們...都變成怪物了!”林小川心頭猛地一沉,想起在狐仙秘境中看到幽冥殿的陰謀,難道他們已經開始對普通人下手了?
“具體怎么回事?”林小川拽著楚雪往路邊躲,避開一群扛著法器疾行的弟子。楚雪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聲音發顫:“今早有弟子巡查時發現,青嵐村的王嬸在啃食生肉,眼神完全不對勁!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半個村子的人都...皮膚長出奇怪的血紋,和李雨桐傷口上的血滴痣一模一樣!”
青銅鎖碎片在林小川腰間突然發燙,他立刻聯想到李雨桐昏迷前傷口的異變。“走!去看看!”兩人帶著弟子沖進青嵐村,村口大槐樹下圍滿了人。林小川擠進人群,倒抽一口冷氣——本該在田里勞作的趙老漢,此刻指甲變得漆黑尖銳,脖頸上蜿蜒著蛛網狀的血紋,正對著天空發出非人的嘶吼。
“讓開!讓我來!”王大雷揮舞著開山斧沖出來,這位平日憨厚的獵戶此刻滿臉通紅,“這些東西已經不是俺們的鄉親了!”斧頭劈向趙老漢的瞬間,林小川眼疾手快拽住他:“等等!先看看有沒有救治的可能!”
趙老漢突然轉頭,渾濁的眼珠里泛起詭異的紅光:“咯咯...來...都來...”他身后的村民們齊刷刷轉身,皮膚下的血紋愈發鮮艷,仿佛有活物在血管里蠕動。林小川舉起青銅鎖碎片,碎片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發光,反而傳來陣陣寒意。
“大家退后!”林小川護著眾人往后撤,目光掃過人群。突然,他注意到所有異變村民的腳邊,都散落著細小的陶片。“這些是...?”他蹲下身撿起一片,陶片上刻著殘缺的北斗七星圖案,和在藏經閣《七星鎖全解》中見過的陣紋十分相似。
“村長!村口那口陶罐是不是出事前出現的?”林小川抓住癱坐在地的老村長。老人渾身發抖,牙齒打顫:“三...三天前,天還沒亮,俺就看見井邊多了個大罐子,黑沉沉的,上面畫著星星...”
王大雷突然一拍腦袋:“對!俺媳婦收拾屋子時,拿那罐子裝過糧食!難道是這玩意兒搞的鬼?”不等林小川阻止,他已經抄起斧頭沖向村口。半人高的陶罐表面布滿暗紅銹跡,罐口纏著發霉的布條。“給俺開!”斧頭劈開陶罐的瞬間,數百只裹著尸毒的飛蟲嗡鳴著沖天而起,每只翅膀上都印著血滴痣的圖案。
“屏住呼吸!”林小川甩出法器結成防護罩,可還是有幾只飛蟲突破防線,撲向最近的村民。異變的村民們突然安靜下來,齊刷刷望向天空,喉嚨里發出類似蟲鳴的“嘶嘶”聲。林小川瞳孔驟縮——那些飛蟲竟鉆進了村民的耳朵!
“快追!”趙靈兒帶著一群光蝶從空中俯沖而下,這位玄清派最擅長追蹤術的弟子臉色蒼白,“我的光蝶能找到蟲巢!”眾人跟著光蝶群狂奔出村,在一片荒草叢生的空地上,廢棄的青嵐小學教學樓陰森地矗立著。破碎的玻璃后,隱隱透出詭異的紅光。
“這地方...不對勁。”楚雪握緊佩劍,劍身泛起藍光。教學樓周圍的雜草無風自動,纏繞成鎖鏈狀撲向眾人。林小川揮劍斬斷草藤,突然聽見樓內傳來鐵鏈拖動的聲響。“小心!是血傀!”話音未落,數十個渾身浴血的村民撞破窗戶沖出來,他們皮膚下的血紋已經連成一片,雙眼完全變成血色。
“結陣!”林小川大喊,可弟子們剛擺出防御陣型,異變村民們就自發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北斗七星陣。更詭異的是,林小川腰間的青銅鎖碎片開始瘋狂震動,與村民們身上的血紋產生共鳴。陣眼處的村民張開嘴,無數飛蟲組成一個血紅色的“引”字。
“這是失傳已久的血傀引!”楚雪聲音發顫,“用活人煉制血傀,再以飛蟲操控,最后用七星陣激活...幽冥殿是想徹底掌控這些村民!”林小川望著陣中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今早還在村口嘮家常的王嬸,此刻她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齒,正對著他發出尖銳的笑聲。
“不能傷害他們!”林小川咬破舌尖,將心頭血噴在法器上,“他們還是人!一定有辦法解開控制!”他沖向陣眼,卻被血傀們用手臂組成的鎖鏈纏住。那些手臂上的血紋順著鎖鏈爬上他的手腕,寒意直鉆心臟。
“小川!接著!”趙靈兒甩出一串光蝶組成的繩索,纏住林小川的腰。光蝶翅膀的光芒灼燒著血紋,讓他暫時恢復行動能力。“楚雪!你帶弟子從外圍破陣!我去毀掉蟲巢!”林小川大喊著沖向教學樓。
推開銹跡斑斑的鐵門,腐臭味撲面而來。教室里擺滿密密麻麻的陶罐,每一個都在發出詭異的脈動。最中央的講臺上,一個巨大的銅爐正沸騰著黑紅色的液體,無數飛蟲在液面下沉浮。“原來這里就是煉尸場...”林小川握緊法器,突然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林小川,好久不見。”黑袍人從陰影中走出,手中把玩著一枚血滴狀的珠子,“沒想到你還真能追到這里。這些村民不過是試驗品,用來測試血傀引和七星陣的契合度罷了。”林小川怒目而視:“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們都是無辜的人!”
黑袍人發出刺耳的笑聲:“無辜?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眾生皆可利用。你以為守住七星陣就能高枕無憂?太天真了!”他抬手一揮,銅爐中的飛蟲全部騰空,組成一張巨大的血網罩向林小川。
千鈞一發之際,林小川腰間的青銅鎖碎片突然迸發強光,碎片表面浮現出完整的北斗七星圖案。飛蟲組成的血網在光芒中發出慘叫,紛紛墜落在地。“這不可能!”黑袍人臉色驟變,“青銅鎖碎片明明還沒集齊!”
林小川趁機沖向銅爐,將法器狠狠插入爐中。滾燙的黑紅色液體濺在他手臂上,灼燒出一道道傷痕。“啊!”他咬牙堅持,看著飛蟲在高溫中化為灰燼。教學樓劇烈震動,外面的血傀大陣開始崩潰,異變村民們紛紛倒地,皮膚下的血紋逐漸消退。
“算你狠。”黑袍人冷笑一聲,化作黑煙消失。林小川癱坐在地,看著重新變回普通人的村民們被弟子們扶起。王嬸悠悠轉醒,望著自己完好的雙手,突然放聲大哭。林小川掙扎著起身,撿起一塊陶罐碎片——上面殘缺的北斗七星圖案,似乎在暗示著更大的陰謀。
“小川,你受傷了!”楚雪沖進來扶住他。林小川搖搖頭,盯著窗外逐漸亮起的天光:“這只是開始。幽冥殿用村民做試驗,說明他們在為更可怕的計劃做準備。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七星陣眼,解開青銅鎖的秘密。”
青銅鎖碎片還在發燙,仿佛在呼應遠處傳來的低沉雷鳴。林小川握緊碎片,他知道,真正的危機,才剛剛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