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的風雪還未從衣襟上抖落,林小川掌心的第五塊青銅鎖碎片突然發燙。九尾天狐印在眉心泛起漣漪,他警覺地望向四周——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檀香味,與黑袍人不同的是,這氣息里還混雜著熟悉的狐火焦糊味。
“有東西跟著我們。”王大雷的混合戰紋在肩頭發顫,新融合的熊狐圖騰滲出微光,“這味道...像川子,又不全是。”他熊掌上的利爪擦過樹干,木屑紛飛間竟凝結成狐形冰棱。
蘇清瑤的玄冰天狐鈴懸浮而起,鈴舌震落的冰晶在空中拼湊出半張人臉。她瞳孔驟縮:“是天狐血脈的氣息,但...帶著幽冥殿的咒印!”話音未落,雪地中突然裂開血口,黑袍身影破土而出,兜帽下露出與林小川七分相似的面容,額間卻紋著扭曲的血滴痣。
“小川哥哥,別來無恙?”來人的聲音像是用砂紙磨過,手中把玩著第六塊青銅鎖碎片,“我是萬影,本該是你的影子。”他甩出碎片,星紋在空中劃出詭異弧線,與林小川懷中的五塊碎片產生共鳴。
林小川的狐尾如箭般抵住對方咽喉,九尾天狐印在掌心燃燒:“影用我的狐毛造的克隆體?說!為什么脫離黑袍人的控制?”他能感覺到銀白印記在刺痛——面前的人明明流淌著天狐血,卻散發著腐肉般的惡臭。
萬影突然笑出聲,笑聲里混著金屬碰撞的回響:“黑袍人?他不過是影的提線木偶。”他扯開衣襟,胸口赫然插著半截檀木珠,“影用我當容器種惡念種子,可他忘了...容器也會反噬。”碎片表面浮現出血字,“最后一塊碎片,在影的肉身里。”
“別信他!”楚雪的破妄劍突然出鞘,劍身裂紋滲出的黑血指向萬影,“藏經閣古籍記載,影的克隆術會在宿主靈魂種下禁制,不可能輕易...”她的話被王大雷的怒吼打斷。
“老子不管什么禁制!”王大雷的混合戰紋炸開熊火,新長出的狐耳在風雪中抖動,“有碎片就搶過來!管他是人是鬼!”他的斧頭劈出沖擊波,卻在觸及萬影時被狐尾輕巧擋下。
萬影的指尖撫過林小川的光刃,狐火在他皮膚上滋滋作響:“你和我一樣,都是天狐血脈的囚徒。”他突然抓住林小川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感受這顆跳動的心臟,里面裝著的不是惡念...是對你的恨!”
蘇清瑤的玄冰天狐鈴猛地撞向萬影眉心,鈴音化作冰鏈纏住他手腕:“讓我看看你靈魂的真面目!”冰鏈觸及萬影皮膚的瞬間,竟騰起黑色煙霧,鈴舌震出的畫面里,黑袍人正將一顆血滴痣咒印植入嬰兒體內。
“看到了嗎?”萬影的聲音突然變得凄厲,“我本該是你夭折的孿生兄弟,卻被影抽走魂魄煉作傀儡!”他的身體開始透明,第六塊碎片懸浮在半空,“這碎片里藏著影肉身的弱點,殺了他...也算解脫我...”
林小川的九尾天狐印突然黯淡,記憶如潮水涌來——小時候在狐仙冢,他曾見過模糊的孩童身影。他的光刃微微顫抖:“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為什么現在才...”
“因為你的血!”萬影突然撲向林小川,卻在觸到銀白印記時被彈開,“長白山的冰火之力喚醒了我的靈魂!但我撐不了多久...”他的身形開始崩解,碎片飛向林小川的同時,口中吐出染血的字條,“小心...萬仙冢的...”
“抓住他!”趙靈兒的天狐圣令光蝶組成囚籠,卻只撈到一縷消散的狐火。蘇清瑤的玄冰鈴探向字條,冰錐卻在觸及字跡時碎裂——上面的血咒正在腐蝕真相。
王大雷撿起碎片,熊掌上的狐爪圖騰突然滲出黑油:“川子,這碎片燙手!跟黑松鎮那邪乎勁兒一樣!”他突然踉蹌跪地,混合戰紋上的熊狐圖騰竟開始扭曲。
“是惡念種子!”楚雪的破妄劍劈開王大雷周身黑霧,劍身裂紋滲出的黑血與萬影殘留的氣息共鳴,“萬影故意接近我們,就是要把種子植入血脈!”她看著林小川掌心的六塊碎片,瞳孔驟縮,“這些碎片...在組成引魂陣!”
林小川的九尾天狐印瘋狂運轉,卻無法壓制體內翻涌的邪力。他想起萬影最后的眼神——那仇恨背后,分明藏著渴望被救贖的光。“清瑤,用玄冰鈴凍住我的血脈!快!”他的狐尾纏住王大雷,卻發現好友眼中的清明正在消散。
“不行!強行壓制會要了你們的命!”蘇清瑤的玄冰鈴貼在林小川心口,鈴音震出的畫面讓她臉色慘白——萬影體內的惡念種子,竟是影的一縷元神分身。更可怕的是,六塊碎片組成的星圖,正指向青嵐村的方向。
“黑袍人要的不是碎片...”林小川的銀白印記開始變黑,他終于明白萬影的“背叛”是雙重陷阱,“他要我們帶著惡念種子回村,用全村人的性命...打開萬仙冢最后一道門!”
阿朵突然擲出青銅蠱盆,金蠶蠱涌出織成結界:“用蠱巫秘法暫時封住血脈!但最多撐三個時辰!”她額間的熊骨圖騰與王大雷的戰紋共鳴,卻無法阻止黑油蔓延,“這不是普通的惡念,是影用萬仙冢怨氣養了千年的魔種!”
楚雪的劍指在空中畫出誅邪符,卻被黑霧腐蝕成灰:“玄清派古籍記載,唯有集齊七塊碎片,以天狐真火與玄冰之力同時灼燒,才能摧毀魔種。但現在...”她望著林小川逐漸黑化的狐尾,“我們根本等不到找到最后一塊碎片!”
林小川突然抓住蘇清瑤的手,將玄冰天狐鈴按在自己眉心:“用冰火輪回陣!就像在淚泉那樣!哪怕魂飛魄散...”他的話被王大雷的怒吼打斷——混合戰紋徹底被黑油覆蓋,熊狐圖騰化作猙獰的血滴痣。
“川子!快走!”王大雷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他猛地推開眾人,“老子不能...變成傷害你們的怪物!”他轉身沖入暴風雪,混合戰紋在雪地里拖出長長的血痕。
“大雷!”林小川的九尾天狐印爆發出最后的光芒,狐尾卻被蘇清瑤死死拽住。她腕間的情冰印記亮起,寒氣順著血脈逆流:“小川,你現在去就是送死!我們得先回青嵐村,用祠堂的鎮族大陣...”
她的話被遠處傳來的慘叫聲打斷。趙靈兒的圣令光蝶瘋狂閃爍,傳來青嵐村的畫面——村民們的眼睛里都映出血滴痣,祠堂的鎮族石碑正在崩裂。而黑袍人的身影,正站在村口老槐樹下,手中握著第七塊青銅鎖碎片,對著他們露出森然笑意。
林小川握緊六塊碎片,碎片組成的星圖與他眉心的九尾天狐印產生詭異共振。他終于讀懂萬影未說完的警告:黑袍人早已算準他們會帶著惡念回村,而萬仙冢的真正鑰匙,從來不是青銅鎖——是他們為守護所付出的代價。
“回村。”他的聲音冷得像冰,狐尾掃過雪地,燃起復仇的狐火,“這次,我要讓影知道,被背叛的滋味...究竟有多痛。”蘇清瑤的玄冰鈴纏繞上他的手臂,鈴音里帶著決絕,而青嵐村方向,血云正在吞噬最后的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