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我說你是逃兵,你就是逃兵,”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嚴(yán)厲。
我感到一陣眩暈,他的手指松開了我的頭發(fā),轉(zhuǎn)身走回審訊桌前。他坐下,打開了一份文件,開始在上面寫著什么,仿佛我已經(jīng)不存在。
我被留在了那里,雙手被綁在椅子上,我想要哭出來,但眼淚似乎是流干了,怎么也哭不出來。時間在審訊室里變得模糊,我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再次被打開,一名憲兵走了進(jìn)來,對著司法部軍官敬了個禮。
“長官,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軍官點了點頭,然后看向我“安奈特少尉,你的審判即將開始。希望你能找到說服我們的證據(jù),否則...”
他沒有說下去。
我被憲兵帶出了審訊室,陽光刺眼,我瞇起了眼睛。那些憲兵把我?guī)У搅艘粋€小房子,那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一些士兵和軍官。在房子里,有一個簡易的審判臺。我被推上了臺,面對著兩個穿著軍裝的軍官,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司法部軍官站了起來,他的聲音在廣場上回蕩:“安奈特少尉,你被控主動逃離戰(zhàn)場。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著他們說“我不是逃兵,我是在巡邏時被敵人沖散突圍出來的,為此我犧牲了所有的隊員。我愿意接受任何調(diào)查,只求能證明我的清白。”
兩個軍官交頭接耳,討論著我的話。我站在那里,等待著命運的裁決。陽光照在我的臉上,但我感到的只有寒冷。
似乎是不想浪費時間,因為后面還有一大批需要審訊的逃兵,幾人快速的結(jié)束了討論,潦草的宣判了審判結(jié)果,主審的軍官站了起來,他的聲音穿透了所有的喧囂:“安奈特少尉,由于你在雷馬根擅離職守,主動脫離戰(zhàn)場!萊德營地臨時法庭宣判,對國防軍少尉雪莉?安奈特處以絞刑,明早行刑!”
隨著審判官的冷酷宣判,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崩塌了。憲兵粗暴地抓住我的胳膊,拖著我離開了審判臺。我的視線模糊,耳邊回響著審判官的話語,心中不由的絕望起來。
“不,你們不能這樣!我沒有逃跑,我不是逃兵!“ 我的聲音嘶啞,充滿了絕望和不甘。
但那些憲兵對我的辯解充耳不聞,他們像機器一樣執(zhí)行著命令,將我?guī)У搅艘婚g陰冷的牢房。牢房的墻壁潮濕而骯臟,角落里散發(fā)著霉味。他們把我扔在地上,鐵門重重地關(guān)上,鎖鏈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回響。
牢房里的其他人見又有新人連忙主動圍了上來,保羅也在這間牢房里,他連忙上前將我扶起,我雙眼無神的任由保羅將我拽起“長官,你怎么樣了?”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呆呆的看著前方,沉默了良久,我嘆了口氣“我被判處了絞刑…”
聽到我的話牢房里面瞬間有好幾人開始討論,這嘈雜的聲音驚動了看守的憲兵,他用棍子狠狠敲了敲鐵柵欄“安靜!!”
身邊幾人瞬間鴉雀無聲,我推開保羅和身邊的幾人,此時的我只想找墻角好好坐著,不想在動彈。
我推開人群,發(fā)現(xiàn)墻角處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我看了看他的軍銜,是一名少校,見我走過來他抬起了頭,我發(fā)現(xiàn)他非常的面熟,仔細(xì)回想了一下我才想起他是搶我馬的那一群逃兵的軍官!
我認(rèn)出了那名少校,心中涌起了復(fù)雜的情緒。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冷靜。
“安奈特少尉,是嗎?” 少校的聲音沙啞,他倚在墻邊,顯得有些疲憊“我聽你的部下說過你,說你被帶走了,沒想到你還能回來?!?/p>
我沒有回應(yīng),只是靜靜地坐在了他的對面,心里有憤怒有驚恐還有一份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同情,我不知道他又是為何被關(guān)押?難道他們就是保羅的舅舅克勞斯說的那群逃兵嗎?
少校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苦笑了一下:“我根本沒有主動脫離過部隊,戰(zhàn)爭就是這樣,哦,我一直沒有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漢斯,漢斯·馮·瓦爾/特。”
漢斯嘆了口氣,目光變得遙遠(yuǎn):“哎,戰(zhàn)敗,突圍,然后是逃兵的罪名。和你一樣,我也沒有逃離戰(zhàn)場,只是...只是力不從心。同樣,我也被判處了絞刑”
可能他是逃兵,也可能真如他所說是被沖散的,但它同樣被判了刑,可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我心里也沒了怒火,同樣貼著墻靠坐了下來,我閉上眼睛,不管怎么說我們都是將死之人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不知不覺的睡著了,我夢見了在五十六號巡邏隊的日子,夢見了那個老頭埃里希,在夢中,我看到了他在給我講自己的故事,那場景如此溫馨,讓我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
夢境一轉(zhuǎn),我站在了一片銀裝素裹的雪地中,曼斯菲爾德,那個中途加入隊伍的曼斯菲爾德的中士,總是板著一張臉不茍言笑。
不過他最后踩到了地雷,臨走前拉住了我,將自己妹妹送給他的粉紅色小圍巾送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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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非?;顫姷男「トR德,年歲不大但已經(jīng)參軍,看著他和其他人聊天,我想上前抓住他,然而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一片硝煙中,連一句話都未能留下。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卻只抓到了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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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常架著機槍的機槍手溫舍似乎還在我的眼前打趣著,不過轉(zhuǎn)眼就看到了他倒在血泊中肝臟流出的黑色血液...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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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了在渡船上被打下船的電報員尤里安,他身中數(shù)十槍最終栽下了船,眼睛里面充滿了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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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幸運可以在看到你一眼啊,雪莉,很抱歉不能和你一起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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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我了,你們走吧…”
“我走不了了...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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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了,我睜開眼,牢房的黑暗和寒冷將我緊緊包圍,我似乎是哭了好久,臉上全是淚水,周圍的人還在睡覺,為了不失態(tài)我連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太陽已經(jīng)悄悄的升起,久違的的陽光打進(jìn)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