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意大利米蘭,臨近除夕,有的商店迎合華人,已經(jīng)掛上了新春的點綴,即便在米蘭也有濃郁的新春氛圍,白筱帆走進一家店,還會有店員用蹩腳的中文對她說春節(jié)快樂。
白筱帆來意大利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每天除了在語言學校上課,就是去上藝術課,林央跟她形影不離,白筱帆畢業(yè)后很久沒工作學習,很多知識都還給老師了,起初上手艱難,畢竟有底子在,白筱帆和林央一起拿到了藝術學院的畢業(yè)證書。
閑暇時,夏蟬會拉著兩人去郊外游玩,拍照記錄生活,做的最多的事還是考察這邊的花店。
白筱帆已經(jīng)逐漸適應了這里的氣候和生活,林央看到她每天都笑容洋溢,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慰。
剛來意大利,白筱帆幾乎每天都在哭,林央每天都能看到她眼睛通紅,不知道是從哪天開始,白筱帆會拿起一朵花輕嗅,感受這個世界上的美好。
似乎是元旦那天,林央喝醉了,抱著白筱帆說,“誰能想到我以前還是從小山村里走出來的窮孩子,我考上了很好的大學,賺了很多錢,學到了很多東西,在翡冷翠的酒吧喝的酩酊大醉,村里那些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父母的人,全都要高看我們家一眼!”
林央舉杯,“筱帆,慶祝我和你都獲得了新生。”
誰能想到一年前她還是一個全職太太,需要看婆婆的臉色過日子,而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獨立,有了自己的事業(yè),再也不用看誰的臉色吃飯,完全能夠自給自足。
跟盛延分開的事,白筱帆告訴了路雪梅,她雖然不理解,但還是支持白筱帆的決定,抱著孩子回去,沒給藍姨帶,畢竟這是筱帆的兒子,兩人分手了不好再粘連。
路雪梅經(jīng)常會給她發(fā)兒子的照片,有時候打電話,路雪梅還會嘆氣說,“盛延這孩子,瘦了很多,他知道你在米蘭,單方面跟他提出了分手。”
盛杳說過,由于盛延是體制內(nèi)的公職人員,身份特殊,出國需要走很多手續(xù),不是因公出國非常麻煩,即便四處打探消息知道了白筱帆在意大利,盛延也沒辦法去找白筱帆。
白筱帆從路雪梅那聽說過盛延的近況,他開始抽煙,抽的很兇,完全沒有了以前的精氣神,每次見到盛延他眼底都是紅血絲,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
白筱帆打斷路雪梅的話,“媽,別說了,我們的事你別插手了。”
盛賢聽到白筱帆的聲音,也跟路雪梅說,“孩子們的事,讓孩子們自己解決吧!”
盛賢持中態(tài)度,他能理解盛延這孩子的重感情,也能理解白筱帆的離開。
起初見到白筱帆,盛賢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出,只是低估小看了白筱帆的氣性,她看似溫柔,沒想到這么堅韌決絕,說走就走。
也能理解盛延對白蕊荷的感情,兩人青梅竹馬的情誼,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盛延發(fā)育晚,經(jīng)常被大院里的孩子欺負,白蕊荷是女孩子,長得快,轟走了那群小男孩,一直保護盛延,直到盛延發(fā)育,逐漸比白蕊荷高大,兩人上同一所學校,一起高中畢業(yè),一起念大學。
如果不是白言商利欲熏心,兩人是兩方家長最看好的一對。
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盛延進了部隊,出來后白家破敗,盛家也被調查,白蕊荷跟母親逃去了國外,兩人的情誼也從此中斷。
盛延是個重感情的人,可是感情這東西最難揣測。
從那以后,路雪梅沒再說些什么。
今晚是除夕夜,白筱帆近日來很不舒服,經(jīng)常感覺胃酸嘔吐,可能是來國外后水土不服,例假一直沒有來過。
夏蟬帶了一群華人朋友來餐廳吃飯,白筱帆身體抱恙,先離開了,林央要送白筱帆,白筱帆搖頭,“新年快樂,好好吃飯。”
林央,“新年快樂,注意安全。”
白筱帆離開餐廳,整條街道都掛了紅燈籠,她想散散步走走,把手放進口袋里,順著街道往前走。
燈光暗下來,迎面路過了一個外國人,白筱帆眼神剛和他對上,外國人猛地沖了過來,下一秒,白筱帆手里的包不翼而飛。
那個人抓了包立刻就跑。
“我的包——”白筱帆絕望大喊,拔腿追了上去,雖然來米蘭也被偷過兩次手機,被搶包還是第一次,她沒想到小偷這么大膽,當著她的面就敢搶!
白筱帆在一個路口追上了小偷,剛抓住包,就被一把推倒在地,白筱帆眼睜睜看著小偷跑遠了,就在小偷剛要拐彎,迎面被一拳打倒。
隔著一條馬路,有個老太太好心扶起了白筱帆,白筱帆道了聲謝,急忙跑了過去,梁少康擒著小偷的兩只手,警察也走了過來,直接給小偷戴上了手銬。
白筱帆氣喘吁吁跑過來,扶著腰,臉都白了,一抬頭看到梁少康,白筱帆猛地咳嗽了幾聲,梁少康拿回了白筱帆的包,“好巧。”
“謝謝!”白筱帆臉被嗆得通紅,從梁少康手里接過了那只包,又喘了幾口氣,“太巧了吧!你怎么也在米蘭!”
“我在這邊度假,真巧,沒想到能遇到你。”
梁少康笑起來露出八顆白牙,他五官俊逸,臉龐線條棱角分明,剪了短碎發(fā),整個人看上去非常清爽,穿著一件淺毛呢外套。
梁少康說話時,不自覺摸了摸鼻子,有點心虛。其實他是從盛杳的口中得知了白筱帆的下落,梁少康以為盛杳不會說,沒想到盛杳和盤托出,甚至還把白筱帆住在哪都告訴了他。
梁少康哭笑不得,問盛杳,“她有你這么一個朋友真是她的福氣,對了,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盛杳說,“我是她前任的妹妹!”
好一個前任的妹妹。
“她和她前任怎么分手了?”
“我哥不配!”
盛杳問梁少康,“小弟弟,你對筱帆有意思吧?你沒有什么前女友白月光吧?”
梁少康認真回答,“我母胎單身至今,全網(wǎng)無前任。”
“有也不承認是吧?”
“真沒有,大學忙著創(chuàng)業(yè),沒時間談戀愛。”
盛杳說,“給你發(fā)好男人獎狀,可以追白筱帆了。”
梁少康在米蘭半個月了,終于制造了機會偶遇了白筱帆。
“這么巧,我在上海能遇到你,在米蘭也能。”白筱帆看了看包里的東西,“東西都沒少,謝謝!”
梁少康說,“你要去哪?我送你回去?”
因為以前經(jīng)常在國外出差,梁少康拿了國際駕照,他也落戶香港了,方便全球各地飛,免簽不用這么麻煩。
“不用了,我打車吧。”
白筱帆說著就從口袋里掏手機,掏了兩下,口袋里空空如也,她手機呢?!
白筱帆猛然想起,剛才那個老太太!
白筱帆轉身要去找,哪里還有老太太的身影!
“今天真是倒霉。”白筱帆欲哭無淚,包被搶了,接過包沒丟,手機被偷了。
“遇到我不算倒霉,我給你重新買一個,你登入賬號錄入數(shù)據(jù)就行了。”
附近就有店還開著,外國人不過春節(jié),手機店這個點還開著,白筱帆拿過手機,登入了自己的賬號,還在有云端數(shù)據(jù),不用這么麻煩。
“你之前的微信不用了嗎?”
“嗯,早就不用了。”
“新微信能加嗎?”
“可以。”
白筱帆爽快,加上了梁少康的微信,梁少康勾唇一笑,跟她走出了手機店,白筱帆把錢轉了過來,梁少康說,“不用了,讓我送你回家,就抵消手機了。”
“這怎么能行,你送我回家也是我欠你才對。”
“能送我喜歡的女人回家,是我的榮幸。”
白筱帆沒想到梁少康這么大膽表白,“你,你說什么?”
梁少康笑得燦爛,“我說,我喜歡你啊,我喜歡的女人,哪怕追到國外也要追。”
白筱帆哽了下,“你剛才還說你是巧合。”
梁少康撐著車門,“制造的巧合,怎么不算巧合?”
白筱帆站在車旁,梁少康看了一眼旁邊,說,“等等。”
他邁開長腿朝著花店走去,買了一束花,獻給了白筱帆,“鳶尾花,這次能收下我的心意嗎?如果不能也沒有關系,我會一直送,直到你愿意為止。”
白筱帆猶豫了一下才接過,“謝謝你。”
梁少康打開車門,“公主請上車。”
白筱帆心跳了一下,她坐上車,她知道梁少康對她有點意思,還以為只是跟宋昭那樣一時起意,沒想到梁少康追到了米蘭。
“你來這邊多久了?”
“半個月,我就住在你家對面。”
“啊……”
“你每天出門都很匆忙,你身邊的女生都看到過我?guī)状危挥心銢]注意到我。”
白筱帆走路的時候很專心走路,沒注意過,“你以前也這么費勁追過女生嗎。”
“沒有,你是第一個。”
“那看來你的魅力很大,全都是女生追你。”
梁少康笑了聲,確實有很多女人前赴后繼,不過他看不上,他喜歡他看上的,比如白筱帆,或許是因為從杜嫣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杜嫣每天見到他回家都夸得天花亂墜,他對這個人有點好奇,沒想到在相親前就遇見了她。
“我沒有前任,你可以放心。”
白筱帆屏住一口氣,“我不是這個意思。”
還有,讓她放心是什么意思?梁少康怎么會知道自己的事?
梁少康嗯了聲,單手操控方向盤,拿了幾顆口香糖扔進嘴里,“嗯,我是這個意思,我身體很干凈,感情經(jīng)歷也很干凈,這是我的賣點,買家覺得如何?”
他……居然放下尊嚴,把自己比喻成商品,雖然是玩笑話,無疑是給了白筱帆很高的地位。
白筱帆深吸一口氣,她何德何能,梁少康沒準是心血來潮,畢竟他們接觸的也不多,等認識久了,說不定就對她不感興趣了。
“我這個人比較無聊,可能不是你想找的那類人。”
“我就喜歡無聊的。”
“咳……我有一個孩子,還有過一段婚姻。”
“挺好,我就喜歡你有孩子,我不能生,如果不要孩子,你介意?”
白筱帆啊了聲,“不能生?”
是因為那方面不行嗎?
梁少康笑了聲,知道她想歪了,“我很行,只是做過手術,不能生。”
做過手術,白筱帆總覺得有點耳熟,可是好久之前的事,她想不起來了。
“為什么做手術?”
“怕有人利用,畢竟我的公司市值太高了,我又年輕,很容易有麻煩的事。”
一來是怕麻煩,二來是結扎后精力更好,他前幾年被催婚,原本要做手術,但醫(yī)生告知做了太久,現(xiàn)在做手術恐怕對身體不好。
白筱帆似懂非懂點點頭,“哦。”
說完,又覺得,他們是不是聊得太深入了。
看著到了住處,白筱帆趕緊推門下車,“謝謝你幫我拿回包。”
“等等。”
白筱帆站定腳步。
梁少康走了過來,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紅包,“十二點過了,新年快樂。”
不遠處有鞭炮聲,天空中有煙花綻放,白筱帆看著薄薄的紅包,感覺也就一張錢,也不客氣收下了,“我還沒給你準備紅包呢!”
“那明天給我?”
“啊?”
白筱帆還以為他會客氣一下說不要了呢。
“記得給我紅包,禮尚往來。”
梁少康揮揮手,走到對面的住宅,白筱帆呆愣了會,也抬起手朝梁少康揮了揮,才轉身上樓。
她打開紅包,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張……簽了字的空白支票。
她立馬把支票塞了回去,人生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紅包,可不敢收下。
白筱帆進浴室洗澡出來后,接到了王霜的視頻電話。
王霜跟許放談了戀愛,也就是一月份的事,國慶那天晚上,王霜跟許放看對眼,到了酒店就放飛了自我,王霜撲倒了許放,沒做措施,后面兩人談了戀愛,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懷孕了,王霜很瘦,不顯懷,發(fā)現(xiàn)的時候孩子都三個月了,兩人2月14號領了證,準備春節(jié)后舉辦婚禮。
王霜還跟白筱帆說,“許放這么猛,一次就中獎,我們發(fā)現(xiàn)懷孕前也沒有節(jié)制,居然也沒流產(chǎn),你別說年輕身體就是好。”
王霜嘴快,“你跟盛延哥在一起這么久了,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他是不是不行啊?”
說完王霜立刻捂住了嘴巴,跟白筱帆道了聲歉。
王霜坐在許放肩膀上,在外灘過年,她舉起手機給白筱帆看煙花,“新年快樂!筱帆!”
白筱帆晚上沒吃什么東西,倒了一杯牛奶,剛抿了一口,就皺眉捂住嘴巴,沖進了洗手間。
“嘔。”白筱帆把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來,胃里還是一陣翻騰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