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爾夫球場下面站著幾個人,是白筱帆見過的,盛延的朋友,都穿著休閑裝,一個比一個有氣質,都是大佬級別的人物。
在這群人中盛延卻尤為出眾,他個頭高氣質卓越,穿著簡約,版型卻不簡單,將他本就優越的身材修飾的更為良好。
盛延身邊還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白筱帆一愣。
認出了是那天晚上站在北京飯店門口跟盛延聊天說笑的女人。
夏蟬也看到了那個女人,吃驚,“好像啊,怪不得小文說像。”
就連白筱帆自己看到女人的臉都恍惚了一瞬間,差點以為是在照鏡子,五官神態如出一轍,只是氣質截然不同。
“筱帆,你還有個異父異母的姐妹嗎?”
白筱帆還沒回答夏蟬,忽然看見了睿睿跟赫赫吊著飛盤朝著女人跑去,女人蹲下來揉揉兩只狗,把飛盤扔了出去,睿睿跟赫赫兩條捷克狼犬也跑了出去接飛盤。
白筱帆想起以前盛杳說的,睿睿跟赫赫養不熟,連她跟程文周的話也不聽,只跟盛延親近。
不知道從哪里吹來的冷風,白筱帆感覺兩只手十根手指都瞬間發冷僵硬,她站在那定定看著樓下的兩人。
一瞬間腦子里閃過了許多想法,可抓不住任何一個想法,腦子里一片空白。
夏蟬拍拍小文的肩膀,“下樓幫我打聽一下消息,這一對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夫妻。”
小文猶豫,夏蟬給小文塞了一把小費,小文拿著小費一溜煙就下去了。
草坪上,看不到一絲雪的痕跡,睿睿跟赫赫叼著飛盤回來,坐在了白蕊荷的面前,旁邊的陳文清也抓住了飛盤,扔出去,睿睿跟赫赫紋絲不動。
陳文清說,“這小狗怎么還認主人。”
白蕊荷拿起了另外一個飛盤,扔了出去,睿睿跑過去撿了回來,白蕊荷摸了摸睿睿的腦袋,“是呀,這小狗就認男女主人。”
白蕊荷是三天前從紐約回到了北京,她下飛機第一件事就是打給了盛延,聽說,盛延也在北京。
十幾年沒見,白蕊荷很緊張,在機場補了幾次口紅,走出登機口,看到了衣冠楚楚的盛延。
冷風襲來,白蕊荷卻感受不到一絲寒冷,她睜大了眼睛,視線里就只剩下了盛延。
十幾年過去,他比以前更英俊了!身上多了許多歲月沉淀過后的沉穩氣質。
白蕊荷內心百感交集,盛延來到了她面前,朝她笑道,“怎么招呼都不打了,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白蕊荷伸出手指,想擁抱盛延,下一秒盛延抱住了她,“好久不見,小蕊。”
白蕊荷聽著他叫自己,眼淚差點落下來,他只是短暫抱了一下,就放開了手,白蕊荷鼻尖彌留著淡淡的古龍香水的味道,白蕊荷喊他,“盛延。”
盛延聽到這個名字,略微皺了下眉頭,但也只是短暫一瞬間,盛延接過陳珂遞來的花,送到白蕊荷手上,“叫我一聲哥吧。”
白蕊荷看向那束花,居然不是紅玫瑰,是純白的康乃馨,白蕊荷笑了下,她并不介意,因為她聽說盛延等了她十幾年,至今沒有結婚。
他的品性,她太了解了,只要認定了一個人,難以改變,哪怕是泰山崩裂也不會改變。
他心里一定是還有她的。
白蕊荷看著面前的男人,休閑裝也掩飾不住他的意氣風發,聽說他有升遷了,年紀輕輕,很有出息,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優秀,不管是在學校里,還是在部隊里。
當白蕊荷說出男女主人這句話,陳文清三人都面露尷尬,白蕊荷不明白怎么了,盛延看了一眼白蕊荷,牽過了睿睿,說,“我跟我太太準備結婚了,她人很好,很美麗溫柔。”
除了陳文清三人的其余人一聽,原本還想起哄,都紛紛噤聲了。
“睿睿是我幫你養的狗,但我并不算他們的男主人,你回國了以后你就是他們唯一的主人。”
白蕊荷定定看著盛延,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耳朵里回響著盛延那一句,我跟我太太準備結婚了。
“你沒告訴過我。”
“現在你知道了。”
“你……聽說你十幾年都一直單身,怎么準備結婚這么突然?”
白蕊荷心亂如麻,這么突然結婚,是因為刺激她嗎?還是騙她的?
“別開玩笑啦!”
盛延收起嘴角的笑意,嚴肅而又認真地說,“婚姻大事,我從不開玩笑。”
白蕊荷不信,盛延為了她單身這么多年,即便沒有聯系,偶爾聽到他的消息,都是他獨善其身,兩袖清風,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白蕊荷不信他會突然脫單要結婚。
是家里安排的吧,盛延或許并不喜歡,如今她回來了,以后有的是機會。
白蕊荷很快收拾好了情緒,她太了解盛延的為人處世,所以是他給了她很多自信。
白蕊荷摸摸睿睿跟赫赫的頭,“你們的爸爸不要你們咯!”
盛延笑笑,“人怎么能生出狗,小蕊是在罵我狗男人了。”
白蕊荷輕哼,“你可不就是狗男人嗎,也不來看我,這么多年了,我挺想你的。”
盛延避開這個話題不談,“繼續打球吧,你不是鬧著說很久沒打球了嗎。”
小文從球場回來,跟夏蟬說,“那個男士叫盛延,女士不清楚,是那位盛先生帶來的人,盛先生說是準備結婚了,妻子不是那個女人呢。”
這消息是從盛延旁邊的球童口中打聽到的。
夏蟬驚訝,“居然不是一對?他老婆得漂亮成什么樣子呀?”
夏蟬看向白筱帆,促狹道,“該不會長成筱帆這樣吧。”
白筱帆聽到小文的話時,一瞬間難受的情緒消失,她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看向夏蟬,“這都被你發現了。”
夏蟬以為她在開玩笑,哈哈一笑,“下樓打球去吧。”
從高爾夫俱樂部出來,白筱帆聽到了身后有腳步聲,還聽到了盛延跟人說話的聲音,白筱帆腳下一頓,然后加快了腳步。
下周就是盛延的生日了,她還要給他一個驚喜。
盛延一邊跟蔡奇說話,余光瞟見了一道身影,消失得太快,盛延沒看清楚。
“在看什么?”
“沒,我還以為看到我愛人了。”盛延失笑說,“她還在上海很忙,應該不會出現在北京。”
陳文清說,“你這是墜入愛河了!”
周圍人也跟著附和,李希說,“上回我們見到他太太,年輕可愛,比他小了十來歲,喝酒喝醉了憨態可掬,盛延恨不得把她放在手掌心寵。”
白蕊荷若有所思。
回到酒店,盛杳打來了電話,詢問白筱帆的心情,白筱帆說起了今天高爾夫俱樂部遇到的事,復述了一遍給盛杳,“你哥很有男德!”
盛杳震驚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你見到那個女人了?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了嗎?”
白筱帆搖頭,“你認識?”
“不認識,我們家不認識這個人。”
掛斷電話后,盛延的電話打來了,“怎么剛才占線?”
“杳杳的電話。”
“我吃醋了。”
“你妹妹的醋也吃?”
“哄哄我。”
“怎么哄你。”
盛延頓了片刻,笑了聲說,“來北京陪我過生日。”
白筱帆假裝忘記,“原來是你生日,可惜不行,我這幾天很忙呢。”
忙也確實很忙,白筱帆早就請了假,23到25號都陪盛延,過生日和平安夜、圣誕節。
盛延嘆了口氣,“老婆不愛我了,連我的生日也忘記了。”
“你愛我就夠了呀。”
白筱帆說完,忽然發現自己有些恃寵而驕了,原來盛延的愛這么容易讓人感受到被偏愛,安全感,不管是誰都很輕易會被他寵成一個孩子。
“那老婆親我一口。”
白筱帆對著話筒親了口,盛延沉沉的笑,“親哪里?”
“嘴巴呀,你說哪里。”
“親頭。”
“什么?”
盛延啞聲,“寶貝,你說呢?”
白筱帆瞬間安靜如雞,當她沒有說過。
白筱帆掛斷電話,懸在空中的心又回到了原位。
他的愛堅定不移又踏實,她亂糟糟的心,瞬間被他撫平,他就是一只熨斗,溫度剛剛好,能撫平她內心的兵荒馬亂。
22號晚上這天,白筱帆結束工作,去蛋糕店取了一個蛋糕,盛延不愛吃甜食,她特意讓店主做了一款減糖的蛋糕,小小一只剛好夠她和盛延兩個人吃。
她織的圍巾和相冊都放在袋子里,小盒子是她選的樣式,親自包起來。
拿著盛杳給她的鑰匙,白筱帆到了盛延的住處,是高層住宅,白筱帆刷卡進了小區,刷卡乘坐電梯,發現這里居然是一梯一戶。
電梯里有熏香,白筱帆聞不到電梯里的酒味,到了樓層,發現這里居然也是一梯一戶,戶型居然很像在鵬城住的那套房子。
白筱帆驚訝過后,打開了門。
白筱帆沒注意看玄關的女士拖鞋,提著蛋糕走了進去,客廳只開了一盞落地燈,光線昏黃暗淡,一切擺設都朦朧模糊,白筱帆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聽到臥室里的聲音。
盛延不是還沒回來嗎,盛杳特意幫她打探了消息,距離盛延回來還有起碼十分鐘,白筱帆頓了頓,朝著臥室的方向走了過去,小心翼翼推開門,白筱帆看到了床上躺著的一個人。
還是一個喝醉的女人。
客廳床頭柜的臺燈光線,落在女人的臉上,這張和她長得過于相似的臉,白筱帆想忘記都忘不掉。
北京這個季節已經零下了,來的路上下了小雪,白筱帆出門著急穿得少,一路上都沒有感覺寒冷,站在溫暖的室內,反而手腳冰冷,血管也像是被凍住凝固了起來,她盯著床上的那個女人,看到床頭還有盛延的手表,是他經常戴的那一款。
腦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炸開,白筱帆耳朵里嗡地一聲響,她根本做不出別的反應,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身體卻比腦袋快了一步,沖了出去。
小區的電梯有兩部,白筱帆摁了上來的電梯,一進電梯門,她就腿軟了,捂著胸口喘不上氣,瘋狂摁著一樓的按鍵,手指發麻。
盛延是乘坐在一樓的另一部電梯上樓,他走出去,發現門打開著,陳珂也看出了不對,率先一步沖了進去,推開門,在室內看了一圈,只看到了桌上的生日蛋糕,一個袋子,和一個手提包,還有一只手機。
陳珂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太太的東西。”
盛延至看了半眼,就折返回了電梯,他步子邁得很快,在一棵梅花樹的拐角處,拉住了白筱帆的手腕。
“你什么時候來了北京?”
盛延欣喜,他以為她不會來陪他過生日,雖然他并不在意這個生日,但是跟她在一起后的每一個節日,都讓他無比珍惜。
白筱帆沒想到會被盛延追上,她被這么一拽直接被拽回了盛延的懷里,她腦袋抵在他胸口,他的手抬起來,想觸碰她的臉,白筱帆躲開了他的手掌心,臉在他衣服上蹭了一把。
好在天色暗,不然盛延就要看到她紅紅的眼睛了。
“放開我!”
白筱帆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要掙脫盛延的手腕,可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大,盛延怕弄疼白筱帆,“別動了,在床上的時候也不見你掙扎得這么厲害,這是怎么了?怪我回來晚了,是我的錯。”
盛延摟著白筱帆,她整個人被圈在他懷里,他身上還有淡淡的酒味,古龍香水的味道很淡,白筱帆似乎還聞到了女士香水的味道。
“你放手,別抱我。”
“就抱你,不抱你抱誰,你是我的心肝。”
“你的心肝躺在你的床上。”
盛延一愣,瞬間明白了,原來是因為這個跟他鬧脾氣,“我床上哪來的心肝。”
“那個跟我長得很像的女人,不是你的心肝是誰。”
盛延了然,解釋,“那個新助理不懂規矩,小蕊喝醉了,他把她攙扶到了我住處,不是我的意思,陳珂跟我一起回來的。”
白筱帆不相信,盛延伸出三根手指,向天發誓,“如果我說謊,就讓我天打雷劈。”
“渣男才愛發誓。”白筱帆甕聲甕氣,“現在是下雪天,不會打雷。”
盛延笑說,“那不證明了我沒撒謊,我從沒發誓過,你是第一個。”
盛延摘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穿這么少,冷不冷?”
他握住了白筱帆的手,他的手掌寬大,溫度燙人,她的手握在他手里,異常冰冷。
白筱帆的手在盛延懷里逐漸溫暖了,她吸了吸鼻子,眼淚又掉下來一顆,盛延看著那顆晶瑩剔透的眼淚,心疼了,“掉小珍珠了,多寶貴,還是留在眼睛里。”
盛延親走了她臉上的淚珠,薄唇滾燙,落在她冰冷的臉頰上,他一哭,他整顆心都跟著顫動。
白蕊荷從樓上下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她的酒差不多醒了,陳珂跟在白蕊荷身后,站了好一會,白筱帆才看到了白蕊荷。
兩人的目光交接,白蕊荷愣住了,盛延他居然找了個這么像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