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管道之上,陳寅心驚膽寒的上了一匹馬,騎馬看著簡單,實際上卻一點都不容易。
作為一個現代人普通人,他哪兒接觸過這東西,騎在馬鞍之上這馬就開始原地打轉,急的一頭的汗。
最后只能附身抱住了馬脖子,這感覺才好了許多,就是這姿勢實在是難看。
這些跟著要去詔安的山匪都強忍住笑意,但那姑娘卻忍不住了,在下面笑的一陣花枝亂顫。
陳寅狼狽的從馬背上下來,臉上一片通紅。
“來來來,我看你笑的厲害,肯定精通馬術,快騎上去看看,也讓我好學習學習。”
感覺有些下不來臺,陳寅拉住了這姑娘,直接就推到了馬邊兒上。
這姑娘臉上的笑容立刻收斂,看了一眼高到腰間的馬鐙,又扯了扯自己的裙子,欲言又止。
這個時代的女性已經開始穿內褲了,可女生穿著裙子騎馬風吹起來還是有些不雅,所以這姑娘才會有些尷尬。
不過陳寅也沒有咄咄逼人,看出這女孩的窘迫,“不會騎馬就跟著我坐車吧!”
山寨里面的破爛都丟棄了,只拉了一些有用的家當,但也足足有好幾馬車。
這都是帶著這一伙山匪重新安身立命的資本。
陳寅一邊兒想著回去以后裴云鵬會如何對自己,就不由得笑意浮現在臉頰上。
“美好的未來就在眼前,不說別的,憑借這一場剿滅山匪的功勞,殺身之禍算是躲過去了,以后在西陵城里面安穩下來,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在這陌生的古代王朝之中生存下來,應該是沒什么問題了。”
越想越感覺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
天色漸漸地還是黑了,忽然間西陵城方向的管道上,亮起了無數的火把,在夜晚之中好像是一條火蛇一樣。
“少當家,看火把最少有兩三百人,我們該怎么辦?”
一個牽馬的嘍啰忍不住回頭對陳寅問道。
沉默了思索了一下,陳寅叫道:“找兩個腿腳快的兄弟上前打探一下。”
很快就有兩個干瘦的嘍啰快步向前跑去。
而陳寅帶的這一幫山匪都停下了腳步,停在了管道之上不動了。
不多時,兩個打探的嘍啰返回。
“大當家,前面是一伙官兵,我看到旗上寫了一個裴字。”
陳寅一愣,旗上寫著裴字,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西陵衛千總裴云鵬。
裴云鵬怎么會大半夜帶著兵來這呢?
難道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不管了,反正是帶著這一幫殘余山匪去詔安,正好見面把事情解決一下。
想到這里,陳寅也讓手下的嘍啰打起了火把。
兩條火蛇最終還是碰撞在了一起。
在裴云鵬隊伍之中,一個穿著亮銀鎧甲的小將急不可耐,催動胯下白馬,沖出隊伍朗聲叫道:“前面的人趕緊讓開,再不把路讓出來,殺無赦……”
陳寅只感覺這人陌生,好像裴云鵬手下的軍官里并沒有這么一個人。
而坐在他身邊兒的那個女孩卻一聲驚呼,“表哥……”
說完就跳下了馬車,向前面跑去:“表哥,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陳寅也趕緊跳下了車,對著身后的嘍啰叫道:“你們都安心等著,我去會會前面的官兵。”
說完也跑了過去。
那銀色鎧甲的青年還沒有跳下馬,在隊伍里面又沖出來了一個身形狼狽的中年人,“小姐,是小姐,您真沒事兒……”
“亮叔,我沒事兒,您這是逃出去找了表哥來救我嗎?”
兩人相認,直接就抱頭痛哭。看來這人之前就在女孩的隊伍之中,被云里金剛搶劫的時候趁亂跑了,叫了人來,這才逼著裴云鵬前來剿匪。
看來這姑娘的身份不一般啊!
她這個表哥也明顯有些來頭。
“裴大人,是我啊!”
陳寅看著他們相認,就趕緊舉起火把,到了裴云鵬的面前,心里暗暗的感慨,這幫西陵衛真的是爛啊!
自己都舉著火把到了裴云鵬的面前了,這幫護衛都沒有反應,也沒有人阻攔。
如果自己真的帶著這一伙山匪反抗,很容易就能實行斬首行動,剩下的西陵衛群龍無首,兩三百人一沖就散了。
裴云鵬定睛一看,發現來人是陳寅以后,這才松了口氣,跳下了馬背:“你什么情況,人也不見了,大營都沒了,兩天的時間可是過了……”
“裴大人,我已經把云里金剛那一伙山匪給剿滅了,大當家云里金剛 死無完尸,二當家被我開膛破肚,三當家成了肉泥,其他的頭目,山匪死了上百,剩下的一部分也被我俘虜,現在愿意跟著我棄暗投明,加入咱們西陵衛。”
“什么……”
裴云鵬失聲說道,伸手抓住了陳寅的肩膀,“你再說一遍……”
陳寅又不緊不慢的說了一遍自己如何設計,自己如何臨危不懼,孤身犯險,最后靠著超高的智商,還有縝密的計劃,最終以一人之力剿滅了山匪,裴云鵬臉上表情直接呆滯了。
看了看對面的一片火把,他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么表達自己的內心,只能呼了一口氣:“我草……”
“裴大人。”
一個英朗的聲音傳來,那位穿著銀色鎧甲的小將有些霸道的走到了裴云鵬身邊兒。
“借一步說話。”
說完這小將還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陳寅,接著就粗暴的把裴云鵬拉到了不遠處,一陣訴說以后。
裴云鵬的兩只眼睛先是一暗,忽然間又亮了起來。
最后那小將用力的拍了拍裴云鵬的肩膀。裴云鵬已是一臉的笑意了。
又等了一會兒,陳寅都有些不耐煩了。
裴云鵬這才給隨從的人吩咐了一番,走了過來。
“陳寅,既然你已經剿匪成功,功勞肯定是要給你報上去,但這些山匪還是不得不防,你快讓他們都放在武器,接受改編。”
陳寅就在等著這句話呢!拱了拱手:“大人您稍等!”
剛要回去,就看見那女孩已經騎上了那匹白馬,那位叫做亮叔的人牽著馬從陳寅的身邊兒走過。
那女孩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開口了:“那個……”
陳寅抬頭笑道:“走吧,回去好好生活。”
“我叫白鹿鳴,我舅父是汝寧府的知州,陳……你安頓下來,一定要來找我……”
心中一動,陳寅知道這女孩是對自己有好感了。
“行,我有時間一定去找你玩。”
說完對著馬上的白鹿鳴揮了揮手。
等她走遠,這才轉身回到了山匪之中,站在了馬車上,舉起了手里的火把,對著后面的山匪說道:“兄弟們,我已經見過西陵衛的裴云鵬裴千總了,他答應讓大家進入西陵衛,以后就駐扎在西陵城西邊兒的大營里面。”
“大家伙既然以后有了正經身份,做山匪的那些東西就別拿在手里了,手里的那些五花八門的農具都丟了,以后拿的都是制式武器,穿的都是制式衣服。”
“都站在路上,一會兒接受改編,我保證,以后跟著我,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大家一口吃的……”
等這幫山匪都放下了手里的武器,站在寬闊的管道上準備開始改編,忽然間,一聲吼聲響起:“給我沖殺過去殺山匪,一個人頭一兩銀子……”
陳寅心中一沉,趕緊回頭看去,只見二十來個騎著馬匹的西陵衛,跟隨著那位白鹿鳴的表哥,揮舞著手里的武器,向這邊兒沖了過來。
“什么情況?”
陳寅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根棍子就重重的砸在了他的頭上,他直接直挺挺的躺在了馬車上面。耳朵里面又開始嗡嗡作響。
這些山匪本來戰斗力就不高,又聽話放下了武器等著接受改變,整整齊齊的排好隊伍站在官道中間。
忽然間被這些馬匹一沖。
就跟被狼闖入羊圈中的羔羊一樣,一場屠殺就此開始。
有些心思活泛的一看情況不妙,直接丟了火把就向路邊兒的樹林里沖去,但大部分人還在懵逼之中,呆呆的站在原地,被后面沖上來的西陵衛亂刀砍死。
白鹿鳴聽見了身后的喊殺聲音,有些疑惑兒回頭看了看,“亮叔,不是說詔安嗎?怎么還打起來了?我表哥呢?”
那位叫亮叔的管家牽著馬,快步的走著:“小姐,表少爺自然是有表少爺的事兒要做。舅老爺知道您遇見危險,不知道有多著急,還等著消息呢!我們得趕緊回去。”
“可是……”
聽著身后的一片喊殺聲音,還有不斷熄滅的火把,白鹿鳴的心被揪了起來,但老管家卻不給她回頭的機會,牽著韁繩快步的往前跑了起來。
白鹿鳴心里暗暗道:“陳大哥,你一定要來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