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修然倒是爽快,答應跟陸一鳴去獨川縣后,就開上車來接陸一鳴,還特意跟陸一鳴說不許開車。
這倒是讓陸一鳴感到意外,陸一鳴覺得羅修然這是想要在陸一鳴面前威風一把,所以故意不讓陸一鳴帶車,陸一鳴也樂意接受,因為長時間的開車很累。
等到羅修然來接陸一鳴的時候,陸一鳴才發現羅修然還帶了一個女同志,這就讓陸一鳴抓好打趣的東西。
“羅隊長,咱們兩個男的出門,帶一位女同志,你覺得合適么?”
陸一鳴打趣著繼續開口道:“羅隊長,你說是不是喜歡你們警花,然后又不敢表白,所以利用公差的時候,把人家帶上增加獨處的機會。”
羅修然差點被氣得口吐芬芳,可他還沒開口,女警花就先搶過話題開口道:“我們羅隊長在辦案方面很厲害,可是遇到女生就臉紅,我們就是擔心我們羅隊長遇到女嫌犯會臉紅,讓嫌犯給跑了,所以就讓我跟著一起來了。”
其實,這女警花不解釋,陸一鳴也能知道,女生在很多時候都要比男生方便,這是女生的天然優勢。
女警花這話,也體現了,她不僅會查案子還會官場哲學,她在打趣羅修然的同時,還不忘夸羅修然并且幫助羅修然解圍。
陸一鳴展開笑顏,跟女警花打了個招呼,并且自我介紹,女警花叫劉以欣在得知是陸一鳴后,有些的激動。
這不僅讓羅修然有些不爽,也讓陸一鳴有些懵,陸一鳴并不認識劉以欣,怎么對方一見到他,就這么激動?
在劉以欣的一番說明下,陸一鳴才知道,原來劉以欣也是個喜歡寫作的人,并且劉以欣幾乎每次都參加市政府辦副主任楊舒云主持的寫作小組交流會。
劉以欣聽到陸一鳴分享的東西都很好,同時,在陸一鳴分享了寫作技巧后,劉以欣還特意去讀了陸一鳴的文章,這讓劉以欣受益匪淺。
在三人前往獨川縣的路上,劉以欣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這讓開車的羅修然覺得很不舒服。
羅修然小聲嘀咕道:“怎么這個陸一鳴到哪里都有人喜歡,連我們隊里的警花都成他小迷妹了?”
劉以欣聽到羅修然的話后,直接開口道:“羅隊,有什么話就直說,嘀嘀咕咕的可不像是你風格啊!”
“劉以欣,你是咱們隊的警花,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羅修然反駁道。
陸一鳴會心一笑,從這兩人的對話看,羅修然平日里在單位跟自己的下屬相處得應該不錯,不然劉以欣不敢這么跟羅修然開玩笑。
到了獨川縣后,陸一鳴就提議先去獨川礦難遇難安全員王旭動的家里看看,當初也是王旭動的老婆說了王旭東上訪的事情,才會讓陸一鳴警覺。
要去王旭東家里,幾人都不用問路,羅修然還在獨川礦難事故調查工作組的時候,為了了解情況沒少往王旭東家里跑。
這也是陸一鳴找羅修然一起來的原因,羅修然在獨川縣調查了一段時間,對獨川縣的情況比較清楚了,讓羅修然一起過來,少了很多麻煩。
下個高速后,羅修然直接開車來到了在獨川縣城郊的家,這原本應該是很多人羨慕的家,旁邊有一個小魚塘,和一塊菜地,關鍵是獨川縣城不過十來分鐘的車程。
王旭東的家修得有三層樓高,還帶得有院子,這樣的生活環境是很愜意的。
但現在從院子里的落葉,陸一鳴就能判斷出王旭東出事后,這個家的生活一落千丈,院子里的衛生幾乎沒有人打理。
羅修然示意讓劉以欣上去敲門,劉以欣敲了一會,王旭東的老婆才無精打采地緩緩走出家門。
當王旭東的老婆看到羅修然時,就猛地跑了過來,急切地開口道:“羅警官,是不是我男人的事情有什么消息了?”
羅修然不敢看女人的眼睛,女人的眼神里滿是期待,從剛開始聽到敲門時的無精打采,到看到羅修然時的期待,這樣的目光一般人沒辦法直視。
羅修然低下頭,沒敢回答,即使他的沉默也讓王旭東的老婆知道答案,可他實在說不出市刑警支隊還找不到線索的話來,他生怕女人最后的希望都落空了。
王旭東的老婆見到羅修然沒有回答后,失落低下頭的瞬間,瞥見陸一鳴,“領導,您還記得我們,還請進來坐吧!”
對于女人來說,在獨川礦難的那天,陸一鳴算是唯一給他們溫暖的人。
陸一鳴、劉以欣和羅修然等三人走進有些蕭瑟的王旭東的家,本來房子修得挺大的,裝修也不錯,可隨著王旭東的出事,偌大的房子也變得亂糟糟起來。
一個家庭隨著男人的離世,變得破敗起來。
陸一鳴沒有看到王旭東的父親,于是陸一鳴就開口問起來,“大姐,怎么不見老爺子,他身體還好吧?”
陸一鳴不問還好,這一問,王旭東的老婆就淚如泉涌,聲淚俱下地開口道:“自從旭東出事后,老爺子就一蹶不振,現在一直躺在床上吊著一口氣。”
接著,王旭東的老婆看向羅修然繼續開口道:“也許老爺子是想等著最后的結果,所以......”
這話讓羅修然更加羞愧了,他也確實得到了一些線索,可不足以形成證據,因此一直僵持不下,他沒辦法給單川礦難遇難的十四個人和背后的十四個家庭交代。
羅修然其實也是想盡快查出結果,才會選擇跟著陸一鳴來獨川縣,再次梳理案件線索。
陸一鳴拍了拍羅修然的肩膀,隨后提出看一眼老爺子,王旭東的老婆領著三人來到老爺子的房間,打開門的一瞬間,房間里沖出刺鼻的藥味。
隨后,映入三人眼簾的,是老爺子在床上打著藥水,旁邊還放著不少的藥盒。
老爺子看三人到來,明顯情緒有些激動,伸出干枯的手想要說些什么,這一幕讓劉以欣紅了眼眶。
陸一鳴見狀,知道王旭東的老婆也是想醫治老爺子的,不然不會在家給他用了這么多藥,陸一鳴開口問道:“大姐,為什么不把老爺子送到醫院去治療呢?”
王旭東的女人一聲嘆息,她說王旭東去世后,家里就沒了收入來源,漢江實業答應賠償的一百二十萬,實際上就給了八萬塊錢。
辦完王旭東的喪事,送孩子讀書也要錢,一家的開銷里里外外都是錢,老爺子又一直用藥家里實在沒錢了。
當初王旭東的老婆要把老爺子從醫院接回家的時候,醫生也勸阻過,只要堅持就醫一段時間,加上心理疏導,老爺子還是有康復的可能的。
可家里實在是沒錢了,沒辦法醫治了,王旭東的老婆幾次去漢江實業的人,每次不是給個三五百,就是人都見不到。
說好的賠償,成為了沾滿血的空頭支票。
聽到這個消息,陸一鳴、劉以欣和羅修然等三人都很憤怒。
尤其是羅修然最為氣憤,他當初是一起參加獨川縣礦難事故調查工作組,漢江實業的李子明坑將有力的承諾,當場先拿出了幾萬塊錢,并且承諾后續的部分陸續還上。
就在這時,躺在床上的老爺子突然抽蓄了起來,陸一鳴看情況危急,就立刻讓劉以欣打電話叫救護車。
然而,王旭東的老婆一邊流淚一邊阻止道:“我們現在的情況,就算到了醫院,他們也不會收。”
他們經歷過,沒有錢醫院是不會給治病的,在陸一鳴看來王旭東的老婆比很多人都要重情重義,王旭東出事了,她依然照顧老爺子。
陸一鳴能理解女人的那種無助,于是立刻開口道:“大姐,你別擔心,老爺子的費用我們先墊上,等漢江實業的賠償下來了,你再還我們都行。”
女人猶豫了,漢江實業的賠償就是個空頭支票,也許這輩子都拿不到,這錢她是還不上的。
陸一鳴看出女人的擔心,于是開口道:“大姐,你先照顧好老爺子,漢江實業的賠償,我們來給你想辦法。”
女人差點就給陸一鳴給跪下了,這對這個家庭來說,就是恩同再造。
等救護車把老爺子接走后,羅修然憤憤不平地開口道:“陸科長,我們去一趟漢江實業在獨川縣的分公司,會一會李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