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兩名黃月宗的修士拿出了破空鏡,但杜子明與黃九江依然心存懷疑。
畢竟,前幾天還如同不共戴天,見面就生死相搏的敵人,今日忽然說要成為隊友,任誰都不能輕易信服。
陰陽山修士苦笑搖頭道:“罷了,你滄瀾宗占了天時地利,我陰陽山該有此劫難。”說罷,他轉頭對黃月宗兩位修士道:“二位,你等還寄希望于此二人嘛?”
男修士看了一眼女伴,見女子沒有說話便也不敢多言,只是靜觀其變。
女子思量片刻,不再說話,轉身便走。身后,男修士看了一眼杜子明與黃九江二人,便與陰陽山修士匆匆離去。
直到三人消失在天邊,杜子明安排了幾位修為較高的師弟巡查山谷入口后,催動靈力打算出行。
“杜師弟,你干嘛去?”
杜子明眼眸微瞇,看著遠處天空道:“我覺得三人并非空穴來風。短短不到十日,整個荒境低階靈獸尸橫遍野,即使我等人族都看得觸目驚心,更別說靈獸同族。所以,這消息還是有一定的可信度,我親自去看看。”
黃九江道:“萬一是這兩派的陰謀呢?咱們離出口最近。再過七日,外面的長老打開禁制,我等飛入空中突破而出不就行了。七日,我不信那兩個宗門連七日都擋不住。”
杜子明微微皺眉,黃九江實力不俗,但總是莽撞行事。當日,若是他及時阻止,或是杜子明先去,也不會造成那場大混戰,釀成大錯。
杜子明道:“黃師兄,你說的沒錯。可,若是我等出了荒境,其余兩派弟子死傷殆盡。兩派金丹修士怎肯放過我們?會不會因為此事,造成宗門間的戰爭?”
“你知道,最近南邊魂殿滲透了很多家族,形勢緊張。退一萬步,就算兩宗門對我等螻蟻不做追究,但各宗門內關系盤根錯節,往后,我滄瀾宗弟子進入荒境,與兩派弟子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杜子明說得很明白,即使是黃九江也清楚了其中的利害,不再多語。沉思片刻,實在不知如何處置,便開口問道:“師弟,你說說,咱們怎么辦?”
“我先去看看,若是真如他們所說,必然刻不容緩,我等應該相助。”停頓片刻,杜子明又道:“派幾位修為較高的弟子沿路接我,若是假的,咱們就固守山谷,想來也無大礙。”
“好,就這么辦,我現在去招呼各脈弟子,提前做準備。”
“等等,師兄。我恐其中有詐,師弟們不能傾巢而出。”杜子明咬咬牙道:“留下資質好的弟子,那些資質一般的弟子準備出戰。”
“這......”黃九江面露難色,長出一口氣道:“罷了,就按你說的辦。”
片刻,兩人出了屋子,一人朝山谷外飛出,后面跟著七八個練氣十層到八層的弟子。
黃九江則是飛在山谷上空,手中捏著十張傳音符,口中念叨幾句。這十張傳音符化作十團火焰,分別飛向各處。
不一會兒,十名修士從各自營地飛出,落入黃九江的屋中。
黃九江是個急性子,腸子里沒有太多的彎彎繞,將計劃全盤托出后便等待眾人回話。
且看眾人,臉上都露出為難之色。若是全員參加,倒是好說。修仙界殘酷,杜師兄的決定是正確的。
但是,要分出來一半。誰留下,誰去死,這怎么能決定,這幾人中,也有看起來四五十的中年人,都是資質較差,憑著努力一步步爬上來的,自然知道其中的艱辛。
見眾人不說話,黃九江看了一眼自己的胞弟,表情嚴厲道:“黃九鈞,表個態。”
黃九鈞面像倒是和黃九江有八分相似,但身材勻稱,不像是黃九江那般壯碩。行為舉止溫文爾雅,完全和黃九江相反。
他微微皺眉,看了一眼其余同門道:“我去,為了宗門我義無旁貸。”
此話一出,像是點醒了眾人。全部起身道:“我也去!”反而逃避掉誰去誰留的這檔子事。
黃九江面色鐵青:“都他娘的干什么?我黃九江里外不是人?都說我這人蠻橫,今個我倒是偏偏要如此一番,在座的一個都不許去。不過,我要留下來堅守后方,黃九鈞去!”
眾人礙于黃九江的實力,以及平日里雖然是個莽撞人,但心腸不壞,也算在弟子中有些威信。這才不得已的苦悶低下了頭。
見沒人說話,黃九江繼續道:“諸位師弟,你們捫心自問,來到這荒境之前,誰沒做好隕落的準備?我等受宗門恩惠,師祖厚愛,如今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如果可以,我寧愿自己去拼殺,讓所有弟子逃出去!”
一人猛然站起道:“行了,黃師兄。我等也不難為你。在座各位都清楚,這是最明智的決定。這惡人,我來當。大不了,回到宗門,我給他們挖墳造冢,守靈十年!”
“就是!再說有杜師兄在,一定能保護一些弟子,我去和師弟們說。我滄瀾宗,可不是黃月宗那些被女色掏空了身子的病秧子,還有些熱血。”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講的都是些令人熱血沸騰的話。一向喜愛這些個快意恩仇的黃九江聽在心里,刺耳無比。
“都去吧,盡早安排,隨時等杜師弟回來。九鈞,你留一下。”
直到眾人走散,黃九江都未曾開言。黃九鈞皺著眉,心事重重。
“哥,你一直說我婆婆媽媽,今日怎也變得如此這般。”
黃九江咬牙道:“九鈞,哥給你撂個實話,那些靈獸里,有一只六級的鬼魈。”
“什么?”
“怕了?”
“不怕,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杜師兄機敏,不會看著我們白白送死。”
黃九江微微點頭,欣慰道:“是我黃家的好兒郎,我留守這里,你不去,讓人嚼舌頭。”
“明白!”黃九鈞灑脫一笑,轉身出門。
黃九江這粗人怎地就想起了當初這孩子,上山時的可憐模樣。
“那是十三年前吧,這臭小子,竟然在一眾師尊面前嚇哭了。丟人啊,我當時真想一掌拍死,可他才這么高吧。”黃九江在自己腰間比畫了一下,繼續道:“一轉眼,比我都高了。我黃家,九字輩,兩男一女,都被我親手送上了絕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