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溶洞內,李秋陽盤坐其中,偶爾見他閉目盤坐,但是身旁的瓷瓶里便會飛出一粒丹藥,緩緩送入嘴中。
細細聽,李秋陽體內像是有一家鐵匠鋪子,鐺鐺鐺地在小腹處響個不停。
這是李秋陽在煉氣二層第九次的錘煉,稍感乏力,李秋陽便用那足以讓旁人垂涎三尺的丹藥放進嘴中,補充靈力。
磅礴的靈氣加上幾種丹藥混雜在一起相扶相持的效果,比單獨服用靈藥效果好的不只是一星半點。
往復一個時辰后,李秋陽慢慢睜開了眼睛,黑濁的臭味從皮膚的毛孔中滲出。
煉氣三層,突破。
在這溶洞里呆了一個半月,李秋陽除去剛開始半個月的煉丹時間。其余都是偶爾出來手里捏上幾丸靈藥,然后繼續(xù)回到布囊中修煉。
如同鍛造一把絕世之刃一般,需要一錘一錘地將劍刃與劍鋒細細打磨才可。
這極其考驗工匠的耐心和手法,或許有些鐵匠一輩子可以鍛造無數(shù)刀劍,但卻沒有一把可以讓世人熟知。
而有些鐵匠終其一生,打造一把神兵利器,流芳千古。
這和劍修是一個道理,精于此道,方可一劍破萬法。
當然,這是要將《紫氣萬劍訣》修煉到圓滿境界才能有的實力,李秋陽手拿殘本,連個本命劍都沒有,只能先夯實基礎。
抽走旗子,李秋陽從溶洞中跳出,發(fā)現(xiàn)周圍的草長得更茂盛了。估計是李秋陽煉藥泄露的靈氣,讓此方草木有了趨靈之意。
跳入湖中,輕快地洗了澡換上了干凈的衣服,李秋陽神識一掃,百步外的溪流中一只肥美鱖魚正在游蕩。
“來!”李秋陽引力術一抓,玉蘭手捏在魚身之上,即使魚的身子光滑,但被玉蘭手捏著他倒是動彈不得。
要是被韓長老知道,自己鉆研出來輔助采藥,修行的法術,竟然被李秋陽拿來抓魚,估計那頭上的白發(fā)又要多上一縷。
刮去鱗片、魚肚。放入寬大樹葉中,以泥巴包裹后,扔入架起的火堆中。
這是在山下時,父親帶李秋陽去河里摸魚,改善伙食時的做法。把燒得又硬又燙的泥巴撬開,那魚得鮮美,那叫一個絕。
李秋陽玉蘭手不怕燙,懶得找木棍或是石頭,直接將泥巴撤下。聞到熟悉的味道,李秋陽大快朵頤,即使沒有鹽巴,好像這魚也香得不一般。
李秋陽知道,他是想家了。
自己在山上仙蹤算是立住了腳跟,凡俗世人更是利字當頭,趨炎附勢。想必,家里的條件應該好了不少。
父親被馬踩瘸的那條腿還痛不痛,母親的手指每晚還會不會痛,有沒有去看大夫。小弟今年也該六歲了,不知道有沒有錢送去私塾。
滄瀾宗在趙國境內,算得上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仙宗了。和很多小宗門不同,這里講的是斷塵忘凡。
所以,弟子在山上便不得與家人聯(lián)系,除非修到了金丹期,成了長老自然沒人管你。
可,修成了金丹,山下的那些家人還活著嘛?
也是因為修仙者和凡人壽命上的差異,所以,讓弟子們從小和家人斷絕聯(lián)系,也是讓他們提早接受這一事實罷了。
當然,如果是那些修仙世家的子弟,或者是滄瀾宗本宗的修士結為道侶生下的孩子自然不屬于此列。
因為,他們從出生時就已注定不是凡人了。
李秋陽將吃完的魚骨扔進溪流,不知這溪水流向何處,遠遠看著山下的方向。李秋陽長嘆一聲后催動引力術前往自己的藥田。
遠遠看去,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挽著褲管,一手提著木桶一手拿著木勺,在辛勤地澆水。
李秋陽一時好奇,躲在一處茂密的樹干上,探出神識。
這才注意到,另一個孩子頭枕著一塊大青石,愜意地瞇著眼仰面曬著太陽。
“泉子,你歇歇,反正又沒人管,昨天剛下了雨,你不累嘛?”
田里的孩子憨厚笑道:“反正也是閑著,不過,你感覺到仙人們說的靈氣了嗎?”
聽到靈氣,枕著大青石的孩子一骨碌翻起來道:“沒有,不過我聽說找到一株百年靈藥可以換取凝氣丹,有那個仙丹,咱們就可以突破了?”
“真的?”
“真的!要不這樣,明天開始我?guī)湍愀蛇@些挑水的活,你去大山里逛逛。吃吃野果,偶爾還能吃上野味。若是找到了,咱們倆平分如何?”
“沒問題,你把捅提著,我現(xiàn)在就去!”
聽到這里,李秋燕一方面氣那偷懶的孩子小小年紀竟然如此多的心眼。另一方面,田里的那名孩子也太實誠了吧。
催動引力術,李秋陽從樹冠而起,落入田埂邊上。
時間把握得剛剛好,正是兩人交換了手里東西的時候。之前偷懶的那孩子,見李秋陽落地,當即表現(xiàn)出一臉辛苦,大汗淋漓的樣子。
然后提著水桶,屁顛屁顛地跑到李秋陽身邊道:“李師兄,你回來了。累不累,渴不渴,我給你打點冰涼的泉水喝?”
“上次忘了問,你們倆的名字。”
“我叫張振村,他叫王泉子。泉子,泉子,聽著像是犬子。大家都這么叫他,我們來自一個村。”
李秋陽點頭道:“振村?你這名字倒是有些說法。”
張振村笑道:“是啊,我們村有個老秀才,我爹花了十兩銀子才求了這么個名字。雖然拿到外面平平無奇,但是在村里那絕對是好名字了。”
這張振村倒是巧舌如簧,是個機靈人。可惜,李秋陽喜歡的是把聰明放在正道上的人。
于是,他打算試探一下那位王泉子,看看品性如何。
“你,滾過來!”李秋陽皺眉低喝,王泉子雙腿打戰(zhàn),臉色發(fā)白地挪到了田邊。
這一個半月,兩人不見李秋陽,但是別的雜役弟子是怎么過的,他們可清楚不過。
李秋陽指了指張振村道:“你看看人家,手里拿著水桶澆田!你來山上是來做少爺?shù)穆铮俊?/p>
這話有些指桑罵槐,張振村也是一頭冷汗冒出。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哪有那么多的城府。
王泉子低著腦袋卻不說話,明明是李秋陽冤枉了他,他卻只字不提。
“哦?”李秋陽特意收了充滿劍氣的靈氣,用了一些還未鍛造的平常靈氣使用引力術將王泉子提在了空中。
當然,他下手有分寸。
“你為何不說話?你知不知道,我完全可以殺了你!”
李秋陽邊說著話,邊看著王振村,這孩子只是臉色發(fā)白,卻不敢說出實情。
反觀那王泉子,嚇得渾身顫抖卻也不愿把自己的朋友出賣出去。
李秋陽長嘆一聲,雖然他也只有十五歲,卻看起來像個深謀遠慮的老者一般。
從兜里扔出來一枚丹藥,這是從馬亮儲物袋里找到的靈穴丹。比不上凝氣丹,但是卻可以小幅度提升靈力,對初入煉氣的修士很有幫助。
但對李秋陽來說,已經(jīng)沒有了絲毫用處。
“吃下去!”怕被王振村給要了去,李秋陽讓他當面吃了下去。
“從今天開始,你們兩人輪流上山。我這有一本《靈草圖鑒》。按我標記出來的找,無論是多少年份的,每天采來十株,我都給你們一粒這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