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孝陽眉頭緊鎖,滿臉疑惑地看向受傷的管家,聲音里帶著不解:“怎么會呢?要是那個上官秋是假的,你們上官世家那么多人,難道就沒一個能認出來的?”
管家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胸口的傷像是被牽扯著,疼得他臉色發白,緩了好一會兒才喘著氣說:“你有所不知,那個假的上官秋,其實是上官春扮的,而這一切,都是徐若嬌用易容術一手操辦的。”
龍孝陽聽到“易容術”三個字,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就想到了那個神秘莫測的袁真。之前他和謝寧明明同時遇到了兩個袁真,當時還覺得匪夷所思,現在這么一想,一個念頭竄了出來:難道袁真也有假的?他按捺住心里的驚濤駭浪,急切地往前湊了湊,催促道:“管家大哥,這里面到底藏著什么貓膩?你快跟我仔細說說。”
管家定了定神,緩緩開口:“事情要從十多年前說起。自從上官秋當上我們上官世家的家主,家族在江湖上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高,族里上下沒有不佩服他的,都說他為人正直、有勇有謀。可偏偏,他那個哥哥上官春,打從一開始就不服氣他當家主,明里暗里總憋著股勁兒。”
“后來有一天,上官秋外出辦事,回來的時候帶了個女人,就是徐若嬌。那時候的徐若嬌,年輕貌美,眉眼間帶著股機靈勁兒,對上官秋更是體貼入微,端茶倒水、噓寒問暖,做得滴水不漏。上官秋看她不僅模樣出眾,辦事還利落干練,慢慢就把家里的大小事務都交給她打理了。”
“可誰也沒料到,好端端的,上官秋的身體突然就垮了。起初只是覺得乏力,后來越來越嚴重,連下床都費勁。族里請了多少有名的郎中來看,都查不出個所以然,只說脈象古怪,病因不明。”
“后來,我和兩個下人陪著上官秋去影州求醫,那里有個據說能治怪病的郎中。結果那郎中一診脈,就說上官秋這病得慢慢養,讓他在影州住兩年,不能來回奔波。”
“兩年?”龍孝陽聽到這兒,忍不住失聲打斷,一臉詫異,“這到底是什么病,要養這么久?”
管家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懊悔:“當時我們一心只想著讓家主好起來,也沒多想其中的蹊蹺,就咬著牙答應在影州住下了。住了沒幾個月,上官秋實在是想念徐若嬌,天天念叨著她,就派我和那兩個下人回來給她捎個信,讓她放心,也說說這邊的情況。可我們哪里想到,這一趟回來,竟撞見了不該看的腌臜事!”
龍孝陽心里一緊,忙追問:“你們到底看到了什么?”
管家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怒:“我們回來后,先去書房找徐若嬌,沒見著人。想著她可能在臥房,就往上官秋的臥房走去。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屋子里傳來男女調笑的聲音,那聲音……那聲音簡直不堪入耳,明擺著是偷情!”
龍孝陽眉頭擰成了疙瘩,心里已經有了猜測,沉聲問道:“是徐若嬌和上官春?”
管家重重地點了點頭,氣得渾身發抖:“沒錯!就是他們兩個!真是不知廉恥,竟敢在當家主的臥房里做出這等茍且之事!”
龍孝陽聽得怒火中燒,攥緊了拳頭,指節都捏得發白,怒罵道:“簡直是無恥至極!”
管家喘了口氣,繼續說道:“更讓我們心驚的是,我們在門外聽得真切,他們不僅偷情,還在說悄悄話,我清清楚楚聽到徐若嬌說,上官秋的病根本不是什么怪病,是她偷偷下的毒!”
“什么?!”龍孝陽只覺得一股火氣直沖頭頂,他猛地一拳砸在旁邊涼亭的石桌上,“砰”的一聲,石桌都被震得晃了晃,他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個毒婦!心腸也太狠了!”
管家抹了把臉,聲音里帶著絕望:“而且影州那個郎中,也是徐若嬌早就串通好的。她哪里是讓家主去治病,分明是想把他困在那里,讓他永遠也回不來,就算回來了,病也別想治好!”
龍孝陽強壓著怒火,問道:“那你們當時怎么沒趕緊回影州,把這些事告訴上官秋?”
管家臉上露出悲憤的神色,聲音都拔高了幾分:“我們當時氣得眼睛都紅了,一下子就沖了進去,想著把這對狗男女抓起來,押到影州交給家主發落!可萬萬沒想到,徐若嬌那女人竟然會武功,而且身手還不弱,上官春也藏著一手,竟是個練家子!我們三個根本不是對手,沒幾下就被他們打翻在地,然后被拖進了書房里的暗室。”
“那暗室里有個小洞口,能看到外面的動靜,可墻壁太厚了,我們在里面喊破喉嚨,外面也聽不見。過了幾天,上官秋見我們遲遲沒回去復命,心里不安,就自己從影州趕回來了。我們在暗室里,眼睜睜看著徐若嬌和上官春埋伏在院子里,趁上官秋進門不注意,從背后偷襲了他啊!”說到這兒,管家再也忍不住,捂著胸口痛哭起來,淚水混著嘴角的血跡,看著格外凄慘。
龍孝陽的怒火已經到了頂點,他死死盯著管家,追問道:“然后呢?他們沒直接殺了上官秋?”
管家哽咽著說:“他們沒殺他,而是把他綁了起來,逼他交出精元丹,說不交就立刻殺了他。可上官秋性子剛烈,死活不肯說精元丹藏在什么地方。徐若嬌惱羞成怒,當場就打斷了他的腿,還當著他的面,讓上官春換上他的衣服,用易容術化成他的樣子……最后,把上官秋也扔進了暗室,說什么時候他肯交出精元丹,什么時候才放他出來,不然就讓他在暗室里永不見天日!”
“這對狗男女!”龍孝陽氣得猛地站起身,身上的氣勢凌厲得嚇人。
管家擦了把眼淚,繼續說:“我們四個人,就這么被關在暗室里,一關就是十幾年啊!那兩個下人,受不了他們的折磨,前幾年就死了,現在就剩我一個了……”
龍孝陽看著管家滿身的傷痕,心里又氣又急,忙問:“那你怎么會在這里,還受了這么重的傷?”
管家苦笑一聲,眼里滿是絕望:“我哪是自己跑出來的啊!徐若嬌和上官春知道上官秋硬氣,逼不出精元丹,就把氣撒在我們身上。他們隔三差五就把我拖出去上刑,鞭子抽、烙鐵燙,怎么狠怎么來,就是想讓上官秋看著心疼,逼他松口。今天他們又折磨了我一頓,然后像扔牲口一樣把我扔在這兒,估計是想等白天再拖回暗室。他們就是拿我當誘餌,逼家主就范啊!”
龍孝陽聽得肺都要氣炸了,他猛地一拍大腿:“豈有此理!我這就去掀了他們的老窩,把這兩個賊人給除了!”
說著就要動身,管家卻一把拉住了他,急聲道:“大俠,你千萬不能沖動!徐若嬌那女人最是狡猾,嘴皮子厲害得很,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你要是跟她對上,她肯定會編一堆瞎話糊弄你。你別聽她狡辯,直接沖進去把他們制服,然后想法子把暗室里的上官秋救出來!只要家主能出來主持大局,一切就都好辦了!”
龍孝陽重重一點頭:“你放心,我心里有數,絕不會被他們的花言巧語騙了。這樣,我先把你救出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免得他們回頭又拿你撒氣。”
管家卻搖了搖頭,語氣堅決:“不行!現在救我出去,肯定會打草驚蛇,讓他們有了防備,救家主就難了。你別管我,快去吧!我就在這兒等你好消息!”
龍孝陽看著管家懇切的眼神,知道他說的有道理,當下不再猶豫,點了點頭:“好,你自己小心,我去去就回!”
話音剛落,他腳一點地面,身形如箭一般飛身跳出院子,施展輕功,朝著徐若嬌的住所疾馳而去。
不多時,龍孝陽就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徐若嬌住所的屋頂上。此時屋里的燈已經熄了,黑漆漆的一片,只能隱約看到窗戶的輪廓。
他知道徐若嬌是女子,貿然闖進去多有不便,便輕手輕腳地走到房檐邊,單腳一勾房檐,身子倒掛下來,像只蝙蝠一樣懸在窗戶外。然后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窗戶紙上戳了個小孔,湊近了往里面看。
只見屋里的床上,兩個人正相擁而睡,呼吸均勻,正是徐若嬌和那個假扮上官秋的上官春。龍孝陽眼神一冷,心想“如果那管家說的是真的,這就進去逼問怎么放出上官秋再殺了她們”不過龍孝陽一想到之前柳龍兒和一劍門的事,決不能再貿然行事,萬一這管家說慌怎么辦呢,龍孝陽想了一下他施展御龍訣手指一彈,遠處的墻頭上的一個小石頭就被彈落在地上,發出了一聲不大不小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