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嘯夫沒說話,蹲在地上翻找那些枯骨。突然,他從一堆骨頭底下扒拉出個生銹的鐵盒,打開一看,里面裝著些赤紅粉末的粉末?!俺嚓柹?!” 燕嘯夫大喜過望,“肯定是以前來過的人留下的!”
姜嘯虎接過鐵盒聞了聞?!斑@玩意兒能克蘑菇?”
“對!赤陽砂在薩滿教中稱其為血朱砂,為純陽之物,不光能克這些陰邪,還能弄死它們!” 燕嘯夫抓起一把赤陽砂撒在火把上,火苗 “轟” 地一下變成紅色,溫度瞬間升高。那些綠色小人兒見狀,嚇得紛紛后退,躲在石縫里不敢出來。
“好機會!” 姜嘯虎揮手,“把赤陽砂撒在菌絲上,點火!”
幾個人連忙把赤陽砂撒在石陣四周的綠色菌絲上,然后用火把引燃。紅色的火焰 “噼啪” 作響,順著菌絲蔓延開來,所過之處,就跟滾油潑了雪似的‘滋啦’直響!菌絲瞬間卷成黑炭,墻縫里鉆出的小人兒剛冒頭就被煙氣一燎,‘噗’地化成綠沫子,石頭上的苔蘚也被烤得焦黑。
張嘯北此時看著火焰,突然打了個哆嗦,頭上直冒冷汗:“我剛才…… 是不是跟中了魔似的?”
“可不是嘛!” 李嘯沖拍了拍他的肩膀,“差點把虎子揍趴下!”
張嘯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處理完這些,眾人這才松了口氣。只見周圍紅色的火焰漸漸熄滅,地上全是綠水和焦黑的菌絲,那些綠色小人兒果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虎子你看?!眲偦謴推椒€的眾人,被李嘯沖的一聲驚呼給嚇了一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幾個人都面面相覷。那是他們剛才跑出來已經塌陷了的地洞,此時完好如初。
“奇怪,剛不是地洞石石室塌了嗎?現在怎么好好的!”恢復心智的張嘯北此時詫異的說。
“走,看看去!”姜嘯虎邊說邊朝洞口而去,其他幾個人馬上跟上。果然此地去之前并無任何變化,下到石階口,除了前面那幾個被毒的士兵還躺在地上,其他并無變化。
兄弟幾人走進石室,里面根本沒有打斗以及爆炸過的痕跡。只有周圍那些石棺打開著,而石棺里面并沒有什么干尸,只有綠油油,黏糊糊的一些液體,上面還偶爾纏繞著一些綠的菌絲。再看祭壇,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哪里來的什么金色的箱子,祭壇之上只有一個蓮花形,白色的石座。
“見鬼了嗎?咋完全都不一樣了?”張嘯北在一邊大喊。
“是啊!這咋回事?”姜曉虎也很納悶,邊說話邊把頭轉向燕嘯夫。
“看來咱們從一進來,就已經中招了!”燕嘯夫未等眾人直接問他,若有所思的在一旁說。
”啥?老燕你說清楚些??!“張嘯北急不可耐的追問。
” 我看前面咱們一進這里面,就已經中青瞳迷蕈的毒,產生幻覺了!這里面原本就是現在這樣的布局和擺設,而那些石棺本身就是打開的,里面這些液體應該就是滋養青瞳迷蕈生長的。咱們前面跑出去,帶的也根本不是綠色的寶珠,拿的估計是青瞳迷蕈做成的珠子,所以守衛的士兵們也都連鎖反應產生了幻覺。這就是像那青瞳迷蕈在古籍《山精譜》中的記載:青瞳迷蕈,陰之毒也,陰魂童子,迷人心智,動則有形,散則再聚,遇火則枯,其煙如焚,丹砂克制,可解其性。所以咱一進來就中了這物的幻覺。“燕嘯夫捻了捻胡須說道。
”那這會兒咱看到的是真是假?“張嘯北不解的忙問。
”當然是真的,因為咱這會兒都沾過赤陽砂粉。而那些前人顯然是很清楚這里有什么,所以帶了赤陽砂,只可惜他們還未從鐵盒里取出來用,就已經沒了機會。”燕嘯夫詳細給眾人解釋了所有,眾人這才明白。
張嘯北蹲在地上直拍大腿,看著石棺里的液體和菌絲直咋舌:“我說剛才咋跟被鬼上身似的,敢情都是這綠蘑菇搗的鬼!” 他伸手戳了戳石棺里的綠色粘液,那玩意兒跟鼻涕似的,沾在手指上甩都甩不掉?!澳棠痰模@黏糊玩意兒看著就惡心,咋就能讓人看見干尸呢?”
燕嘯夫用匕首挑了塊粘液放在火把上烤,粘液 “滋啦” 冒起綠煙,跟燒焦的雞毛一個味兒?!斑@可不是普通粘液,” 他皺著眉吹了吹匕首上的殘渣,“這里面全是青瞳迷蕈的孢子,它遇土不僅能生,遇分解而變,還能遇著人氣就往人腦子里鉆,跟咱抽大煙似的,能讓人瞅見心里最怕的東西?!?/p>
“這簡直是禍害,真可怕,咱差點都交代到這兒。老燕,有辦法給它去根兒不?“李嘯沖在一邊說道。只見燕嘯夫邊點頭,邊拿出剛才獲得的鐵盒,從里面抓出幾把赤陽砂,交給周圍的士兵,讓他們分別散在了每個石棺里。就見那綠乎乎的玩意兒跟見了克星,咕嘟咕嘟冒起黑泡,原本還飄著的菌絲全縮成了黑炭。張嘯沖湊太近,被砂粉的熱氣嗆得直咳嗽:”我操!這玩意兒比二鍋頭還沖!“燕嘯夫白了他一眼:”這赤陽砂,是克邪除祟的好東西,可比你那酒瓶子里的東西靠譜多了!”燕嘯夫邊拍手邊在一旁調侃道。
姜嘯虎沒摻和他倆拌嘴,他讓士兵們在整個是石室內搜索了一遍,再未發現任何特異之處。想來不可能這里就是所謂的札尼爾查城吧!而且那些所謂的老毛子們又去了哪里?
姜嘯虎此時自己蹲在祭壇中央的蓮花臺旁,眼神中透著思索。這蓮花臺由一整塊潔白如雪的石頭雕琢而成,周邊蓮瓣栩栩如生,中間可供人坐的部分被精心雕刻成藕的形狀,數十個巴掌大小的藕眼錯落有致地嵌在花心,乍一看,就像一朵盛開在祭壇上的真蓮花。他握著匕首,試探性地戳了戳其中一個藕眼,冰涼的石面下,竟傳來一聲細微的 “咔噠” 輕響。
“老燕,” 姜嘯虎揚起下巴,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這窟窿眼兒恐怕有鬼,八成是個機關!”
燕嘯夫聽聞,立刻湊了過來,手中的火把將藕眼邊緣照得清晰可見,一道若隱若現的細縫出現在眾人眼前?!昂?!還真讓你瞅著了!” 他興奮地將匕首插入細縫,輕輕一擰,只聽 “咔嚓” 一聲,蓮花臺猛然下沉半寸。剎那間,整個石室劇烈震動,仿佛被天雷擊中,石粉如雪花般簌簌掉落,幾個膽小的士兵嚇得臉色蒼白,端著槍連連后退。
“我操!要塌了!” 張嘯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慌慌張張地抱著腦袋就往石階方向跑,卻被姜嘯虎一把揪住后領?!盎艂€屁!睜大你的狗眼看看!” 姜嘯虎怒聲呵斥,手指向地面,“地面在往上抬!”
眾人低頭望去,只見青石板正 “吱呀呀” 地緩緩拱起,雖然速度不快,但照這個趨勢,轉眼就要頂到石室頂部。一個年輕士兵嚇得臉色煞白,聲音都帶著顫抖:“老大!咱要被夾成肉餅了!”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兩聲震耳欲聾的 “轟隆” 巨響,石室頂部左右兩側迅速滑開,刺眼的月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是升降臺!” 燕嘯夫指著地面石板上的凹槽,激動地喊道,“跟孔老板地庫里的機關一個套路,按動蓮花臺,地面就升起來了!”
待地面升至與石室頂齊平,一條漆黑的石廊出現在眾人眼前。石廊筆直延伸向遠方,寬度足以并排行駛兩輛馬車,墻壁泛著青灰色的光澤。眾人湊近細看,發現墻壁上密密麻麻地嵌著無數小石子,在月光與火把的映照下,如同夜空中閃爍的繁星,散發著幽幽光芒。一個士兵好奇地用刺刀劃了劃墻壁,然而只聽 “當” 的一聲,墻壁上竟連一道白印都沒留下。“這墻硬得邪乎,比咱營里的炮筒子還結實!” 士兵滿臉震驚地說道。
姜嘯虎伸手摸了摸墻壁,刺骨的冰涼順著指尖迅速蔓延至全身。他眼神一凜,沉聲道:“都把家伙什握緊了,跟緊隊伍,別他媽掉鏈子!”
眾人手持武器,小心翼翼地沿著石廊前進。腳下的石板光滑如鏡,唯有幾處嵌著銹跡斑斑的鐵釘,仿佛在訴說著過往的歲月。約莫走了半里地,走在前頭的士兵突然停下腳步,壓低聲音道:“老大,您看這石磚……”
姜嘯虎舉起火把湊近一照,只見幾塊石磚的顏色明顯比周圍更深,磚縫中還卡著半截馬掌釘。燕嘯夫見狀,立刻蹲下身子,用匕首撬開石磚,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環顯露出來。“翻板機關!所有人,往后撤!” 他大聲喊道。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咔嗒” 一聲脆響,最前面的士兵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慘叫著栽進翻板坑。姜嘯虎心急如焚,一個箭步沖上前,俯身朝坑內望去,只見坑中插滿了胳膊粗細的尖刺,士兵的后背被無情刺穿,鮮血如泉涌般順著尖刺滴落,眼看是沒了生機?!吧㈤_!” 姜嘯虎紅著眼睛怒吼道。
士兵們剛向兩邊躲開,兩側的墻壁便發出 “轟隆隆” 的巨響,緩緩向后翻轉,露出一排排木頭包鐵的人偶。這些人偶身形與人相似,腦袋卻是一顆人頭大小的銅鈴鐺,手中緊握著銹跡斑斑、整齊劃一的單刀,在火把的照耀下,泛著陰森的寒光。
“我操!鐵人!” 張嘯北率先反應過來,舉槍便射,“當當當” 幾聲槍響過后,人偶身上卻連個凹痕都沒有,反倒是銅鈴鐺腦袋被震得 “嗡嗡” 作響。隨著這陣鈴聲,周圍人偶頭上的鈴鐺紛紛產生共振,整個長廊瞬間鈴聲大作。詭異的是,隨著鈴鐺振動聲響起,這些原本一動不動的人偶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邁開鐵腿就朝著眾人沖來。它們揮刀的姿勢雖然笨拙,但每一次揮動都帶著千鈞之力,刀風呼嘯,刮得眾人臉上生疼。
“別打腦袋,盡量別出聲!” 燕嘯夫敏銳地察覺到人偶似乎因聲音而動,大聲提醒道,“瞅準關節處的木頭!”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人偶的刀便劈頭蓋臉地砍了過來,刀刃擦著他的頭皮劃過,瞬間削掉一縷頭發。姜嘯虎抓住時機,一個翻滾來到人偶側面,揮刀砍向其膝蓋。只聽 “咔嚓” 一聲,刀刃深深砍進半寸,原來這人偶的關節處是木頭材質。
然而,人偶的數量越來越多,如同潮水般涌來。士兵們端著刺刀奮勇上前,卻在轉眼間被劈倒在血泊之中。一個老兵將刺刀狠狠戳進人偶胸口,不料人偶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咔嚓” 一聲,胳膊硬生生被折斷,老兵的慘叫聲在石廊里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姜嘯虎正欲去救另一個被人偶掐住脖子的士兵,突然感覺后背貼上了一個冰涼的物件。他心中一驚,意識到不妙,卻已經來不及反應 —— 不知何時,一個人偶繞到了他身后,刀尖正抵在他的后心!
“虎子!” 千鈞一發之際,李嘯沖大喊一聲,從側面猛地撞向人偶。只聽 “噗” 的一聲,刀尖扎進了他的肩膀,刀刃上黑黢黢的銹跡瞬間將傷口染得一片狼藉,鮮血如注,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襟,傷口周圍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老李!” 張嘯北頓時紅了眼眶,情急之下,早把燕嘯夫的提醒拋到了腦后,掄起槍托就朝著人偶的銅腦袋砸去?!爱敗?的一聲,巨大的反震力震得他虎口發麻。姜嘯虎趁機拽住李嘯沖,拼命向前跑去。此時的李嘯沖,肩膀傷口不停地往外滲血,臉色也變得慘白如紙。
“走!” 姜嘯虎一把架起李嘯沖,朝著走廊盡頭狂奔而去,張嘯北和燕嘯夫則手持武器,一邊抵擋人偶的攻擊,一邊斷后。石廊內,血腥味、鐵銹味彌漫,令人作嘔,人偶的銅鈴鐺聲 “嗡嗡” 作響,震得眾人耳膜生疼。李嘯沖每走一步,都牽扯到肩膀的傷口,疼得他牙關緊咬,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不斷滾落。
“撐??!老李!” 姜嘯虎將李嘯沖用力往上扛了扛,大聲鼓勵道,“出口馬上就到了!”
然而,身后的人偶越追越近,它們手中的刀砍在石板上,迸濺出串串火星。張嘯北邊退邊瞅準時機,掏出一枚手榴彈,奮力扔向人偶堆?!稗Z隆” 一聲巨響,碎石、木屑漫天飛舞,暫時擋住了追兵的腳步。
但李嘯沖的情況愈發危急,他的臉色已經白得毫無血色,肩膀的鮮血浸透了姜嘯虎的袖子。他喘著粗氣,虛弱地抓著姜嘯虎的衣襟,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蠅:“虎子…… 我沒事…… 別管我……”
“放你娘的屁!” 姜嘯虎怒吼道,“弟兄們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他腳下突然一滑,險些栽倒,幸好張嘯北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