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晴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成了一個死了丈夫，還有兒有女有孫子孫女的老寡婦。

最重要的是，她沒有錢！她很窮！

家徒四壁，一貧如洗。

程晴嚇得一激靈，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哦，嚇死我了，原來只是在做夢，還好還好。”程晴拍了拍胸脯，呼了一口氣。

“娘，你起來了嗎？鍋里有用昨晚的沈剩飯煮的粥，你記得吃啊。”

下一秒，程晴還沒從噩夢中緩過神來呢，屋外就傳來了周巧娘的聲音。

程晴心里一咯噔，也想起來了。

完犢子，真是真的穿了，不是做夢。

“知道了，咋滴，你要出門去啊？”程晴回道。

“哎，田里的草還差點沒除完，我去除了，很快就能好。”周巧娘一邊應著一邊往外走，聲音慢慢就小了。

“老二一家真是的，那半塊田的草最后還是沒除完。”程晴無語。

程晴調出保險柜里余額給自己壓了壓驚，這才起床出了房間。

“娘，我和荷花兒去找豬草了。”她剛出門，就看到孫彩姑和孫荷花一人背著一個背簍，正要出門。

“嗯，去吧，不要跑太遠啊。”程晴揮了揮手，也不知道那兩只皮包骨的豬還有什么喂頭。

現在是夏天還能找豬草來喂，等到了冬天拿什么喂呢？糧食？

別沒等到過年殺豬就給餓死咯。

程晴到廚房揭開鍋蓋，一大碗野菜瘦肉粥正放在里面溫著，程晴聞了聞，還挺香。

她把碗端到院里的石頭上，開始慢慢喝起了粥。

“娘，吃早食呢？”錢玉嬌從屋里出來，看到坐在院里的程晴，就打了個招呼。

程晴隨意“嗯”了一聲，這才感覺這老兒媳婦怎么感覺不太對勁啊，那表情，是心虛還是？

怎么感覺跟做了壞事被抓包一樣。

“干什么？”程晴相信自己的直覺，直接一個眼刀子就飛了過去，死死盯住了錢玉嬌，“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

“沒，沒有，娘你說什么呢。”

“你背后那是什么？你也要去割豬草？還是要去田里除草啊？”程晴側頭看向她擋在身后的背簍上。

“額對，我也準備干活去來著，只是晚了一步沒能跟上大嫂，我現在就去。”錢玉嬌把背簍背上，就要走。

“站住。”程晴放下碗，站起來走向錢玉嬌。

錢玉嬌背對著程晴站著，有些手足無措，心里都快把程晴罵死了。

這個死老婆子，平時都睡到日曬三竿才起，昨夜睡那么晚怎么反而還起這么早，真是氣死她了。

“背簍里裝了什么啊？”程晴把手搭在背簍上，往下壓了壓。

錢玉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用她回答了，程晴已經看到背簍里的東西了，可不就是她昨晚剛買回來的糧食嘛，還有肉。

“喲，真是好大的孝心吶，婆家剛吃上頓飽飯，就想著給娘家背去了，真是羨慕你爹娘有你這樣的女兒呢。”

錢玉嬌臉色剎時慘白，完犢子了，她偷偷拿婆家的東西接濟娘家被婆婆抓包了。

“不，不是的娘，你聽我解釋啊，是，是借的！我娘家侄子前幾日打獵受了傷，我給借點糧食給他養養，是借的。”

錢玉嬌抓著程晴的褲腿，眼珠子一轉，張口就是一個理由。

“喲，真是個好姑姑呢。我這個婆婆也摔傷了來著，咋沒見我的孝順兒媳去借娘家的東西來關心關心我呢？”

“我怎么不知老孫家何時是你這個二兒媳當家了呀？借東西給娘家？你問過我了還是問過大房的誰了？誰同意你借了？不問就取就是盜，你偷婆家的東西給娘家，我這個婆婆可是能做主休了你的。”

“娘，我再也不敢了，求娘不要，我要是被休回家，可就沒有活路了呀！”錢玉嬌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被休掉，嚇得眼淚狂飆。

雖然孫家很窮，婆母也刁鉆刻薄，可是好歹丈夫還算合心意，上頭還有個妯娌分擔了婆婆大部分的火力，她要是被休了，不一定能再嫁更好的了呀。

何況，以她哥嫂的德行，她怕是會被直接趕出家門呢。

“怎么，現在知道怕了？說，你和老二是不是還藏了私房錢都塞給娘家了？”

“沒有！絕對沒有的娘！”錢玉嬌堅決搖頭，這個反正沒沒抓現行，有也只能是沒有。

“呵，你當我信你呢？我知道你不是第一次拿婆家的東西貼補娘家，以前的事我也不追究，今日這事你要不給個說法，你就自行回娘家去吧。”

不是程晴不近人情揪著不放，而是她知道，這個兒媳總是偷奸耍滑，私藏錢財等，如果只是這一次，且真的如她所說娘家侄兒受傷了，那也不是不能原諒，程晴也不是那種苛刻壓榨人的人。

可是程晴知道她不是第一次，她說的理由也多半是瞎編的。

她可以接受兒媳婦回娘家的時候帶東西，那是禮數。可是她不能接受這樣特意偷家里的東西去送給娘家的行為。

要是兩個兒媳都有這種行為她還不會對這個兒媳那么不滿，偏偏只有她這樣啊，老實巴交的老大媳婦吃了很多虧啊，平時明里暗里沒少偷懶讓老大和老大媳婦多干活，還總是暗處打壓老大媳婦。

程晴當然不會真的把錢玉嬌趕回娘家，但是要給她一個教訓是肯定的了。

錢玉嬌坐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像程晴把她怎么樣了一樣。

要是孫程氏，肯定早就上手撕了，可是程晴懶得動手。

“奶奶，娘……”聽到動靜著急忙慌從床上爬起來的孫博文光著腳跑出來，就看到自己娘坐在地上哭，而奶奶則是生氣的站在一邊。

他小心走到兩個人跟前，不知道該安慰娘親還是該跟奶奶求情。

程晴又瞪了錢玉嬌一眼，就一把薅住了孫博文，往屋里拎。

“回去穿好衣服鞋子再出來，你放心，奶不打你娘。”

“真的？”孫博文淚眼汪汪的看向程晴，滿臉的不信任。

“兔崽子，你再這樣看老娘，老娘打死你娘。”程晴嚇唬他。

“我走我走！我馬上回去穿衣服鞋子！”孫博文掙扎著自己跑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