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席會議的進展十分順利。

在惡魔軍師斯維爾和魔劍阿波菲斯的合謀下，計劃被迅速地完善并形成完備的預案，最后，克萊汀娜滿意的點了點頭：“就這樣吧……接下來，就等圣女蓮娜的行動了。”

眾惡魔起身行了行禮，接著離開了長桌。

大廳的燈火一盞盞黯淡下來，底層的幾道房門輕輕閉合……但很快，黑暗中，一扇門扉悄然的被推開。

人影小心翼翼的環視了下四周，接著輕輕跟上了往樓頂飄去的斯維爾虛影。

斯維爾優哉游哉的不斷往高處的樓層攀升而去，到達米諾所在的樓層時，還要往上，看著比自己還先出現在樓層口的身影，微微一愣。

月光下的少女雙馬尾利落地扎在肩后，一身淡金色的蘿莉塔蓬松長裙，兩只盤旋的魔角折射著亮光，一臉神神秘秘的觀察著四周，確認沒有人看到。

“這可是……米果閣下？莫非你找我有事？”

“斯維爾。”第三惡魔米果搓了搓小手，咳嗽了一聲：

“我有點事想找你咨詢一下……”

“我明白了。”斯維爾點了點頭。

雖然有些疑惑米果為什么不和更親近的克萊汀娜商量，但還是散發出一個隔絕聲音的結界場，將它和米果籠罩：

“有什么事情盡管說出來吧，米果閣下，我不會將其外泄的，畢竟我可是圖書惡魔。”

斯維爾溫和有禮的聲音讓米果微微放松，她有些扭捏的捏了捏裙角，這才低聲說了起來：

“斯維爾，這是我一個惡魔朋友經歷的事情——”

“她從出生有記憶起來，就發現，自己的腦海里有一個殘破的法陣……”

“法陣……是傳承用的嗎？”斯維爾作出設想，很快搖了搖頭：

“不、完整的傳承法陣就算不小心殘破應該能被血脈自動補全，而其他先天繼承的法陣，對于幼小的魔族應該是難以承受的才對……那更大的可能，這法陣是在還幼小記憶模糊的時候施加的——”

“那法陣的可能性就很多了，其中很容易達成的，就有建立契約的使魔法陣……”

米果心頭一跳，就知道斯維爾的知識廣博，果然問對了人！

她連忙點頭道：“對，好像就是那個！”

“這樣的話，就簡單很多了……”斯維爾語氣放松下來：

“米果閣下，不知道你能不能讓你那位惡魔朋友，把腦海里的法陣記錄下來，給我識別一下，這樣我就能知道那個法陣的具體作用了。”

“可以，當然可以！”米果有些興奮地點了點頭，但緊接著覺得自己替“那個朋友”決定得太快了。

“呃……我覺得應該沒問題，你確定看到法陣就能知道情況了嗎？”

“只是功能簡單的法陣的話，應該沒什么問題？”斯維爾點了點頭。

米果終于露出舒心的笑容。

斯維爾想了想，為了彰顯可信性，又說道：“如果法陣關鍵的符文處沒有磨損的話，我甚至能一眼就看出契約雙方的簽訂者。”

“屆時就能知道你那位惡魔朋友簽訂契約的對象的名字了。”

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

“不、不行。”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米果慌忙揮動起小手：“我剛想起來，我那位惡魔朋友，她、她……她有嚴重的讀寫障礙！對！所以，她是沒法把法陣復現給你的！！！”

“是這樣嗎？”斯維爾怔了怔，旋即有些抱歉道：“我為您的那位惡魔朋友感到抱歉。”

“沒、沒事，我……我替那位朋友原諒你了。”

感受到斯維爾語氣中的憐憫，米果的耳朵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不過，我那個朋友已經用其他的手段基本確定了，那是自己和某個人類簽訂下的使魔契約。”

“人類嗎……”斯維爾瞇了瞇眼，語氣變得危險起來：

“是有那種卑劣的人類呢，趁著魔族還年幼的時候，用極為劣質的卷軸吸引神智發展較慢的獸類魔族，簽訂契約召喚過來解剖獲取材料……不過一般智商正常的魔獸都不會上那種當。”

“米果閣下，你的那位惡魔朋友能活到現在，當真不可思議啊。”

“你說誰……”米果氣得臉色通紅：

“你說誰是智商低下，又好騙，用個粗糙的契約法陣就被屁顛屁顛召喚過去的三流魔族啊！！！”

“呃……米果閣下，我好像沒有說得那么過分。”

“總之！我那個朋友好像并沒有被惡意對待！”米果跺了跺腳，有些羞惱道：

“和她契約的人類也還活著，但是因為記憶太遙遠，她完全想不起和那個人類的事情了……所以，我、我那個朋友很好奇，契約法陣為什么會殘破……還有那個人類為什么會和她失去聯系。”

“契約法陣已經殘破，但契約者還活著嗎……這種情況很少見啊。”

斯維爾微微皺眉，喃喃自語了一會兒，它搖了搖頭：“米果閣下，條件太少了，我也無法推測出具體發生了什么？但發生那種情況，一定經歷過什么非同尋常的事情。”

“連斯維爾也不知道嗎？怎么會這樣……”米果肉眼可見的喪氣起來。

“有什么辦法能找到真相嗎？斯維爾？”

“這……或許，你該問問你的那位惡魔朋友，米果閣下？”斯維爾猶豫了會兒，說道。

“我的朋友？”米果怔住了。

“對啊，有些事情似乎只有你那位朋友發現了，不是嗎？”斯維爾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比如，它是怎么發現……自己曾經和那位人類契約過的。”

“亦或者，它是用什么樣的手段，得到那些無法考證的信息的……”

想到情報的獲取過程，米果的臉輕微的漲紅起來，胸膛有些不太平靜的起伏了一陣子。

很快，深吸一口氣，米果像是下定決心，用力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斯維爾，謝謝你的建議。”

“為你提供建議是我的榮幸，米果閣下。”斯維爾點了點頭，解除了隔音結界，在確認米果沒有別的事后，飄上了頂樓……

清冷的月光灑落，透過窗戶，映照在米果白皙沾地的赤凈雙足上。

米果站在月光下許久許久，呢喃聲漸漸消散在黑暗中：

“看來，只能進行拷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