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盤算，即便你們分家又如何，只要孔姨娘還在沈家，她就有辦法折磨她，到時候拿捏你們還不是易如反掌。

此刻一聽兩人要帶走孔姨娘，頓時激動地反駁道：“不行，孔姨娘是我們大房的姨娘，想要帶走，沒有我的同意，誰也不能答應。”

沈祥心中有種預感，這個兒子寧可認娘，也不認他這個爹，說道：“孔姨娘畢竟是爹的人，怎可帶走？”

如今的沈祥滿心寒意，多年來朝堂上有人欲害他，府中的孩子也與他不親近，如今兒子寧可帶著一個姨娘，也不愿在他身邊盡孝。

孔姨娘緊緊拉著云依凝的袖口，生怕兒子和兒媳單獨分出去，留下她一人獨自面對沈家眾人。

沈墨寒目光冰冷地看向沈祥，說道：“從前父親對我們不聞不問，想見父親一面都難如登天，我們在不在沈家，又有何區(qū)別？”

沈祥聞言一愣，沒想到在沈墨寒心中，對他這個父親竟是這般看法。

但他仍對孔姨娘抱有一絲期待，問道：“婉容，你也想離開我嗎？”

云依凝見沈祥竟去問孔姨娘，心中不免擔憂孔姨娘會動搖，畢竟她常年深居后宅，面對這般場景，大概率會選擇留在心愛之人身邊。

卻見孔姨娘毫不猶豫，直接說道：“我選擇跟著墨寒……不對，是四少爺，老爺有兩位姐姐照顧，婉容很放心。”

沈祥滿心以為事情尚有轉圜余地，全然沒料到竟是這般結局，雙腿陡然一軟，身形晃了幾晃，差點站立不穩(wěn)。

葛氏瞧著沈祥的狼狽模樣，嘴角一勾，冷笑出聲：“你們倒是想得美，沒有我的點頭，想帶走孔姨娘，門都沒有！”

眾人皆心知肚明，葛氏執(zhí)意留下孔姨娘，不過是盤算著日后好肆意磋磨，哪有半分好心。

就連沈祥，此刻也不禁這般想。往昔他從未起過疑，如今事實就這般直愣愣擺在眼前，他才驚覺，這么多年，葛氏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苛待沈家的孩子。

平日里那副賢良淑德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

沈祥抬眸，望向葛氏，眼中滿是失望，聲音低沉：“怪不得大家都想離開，有你這樣的主母，換做是誰，都不愿留在沈家吧。”

說罷，他緩緩轉身，看向孔姨娘，語氣輕柔了幾分：“好，那你便跟著墨寒，往后好好過日子吧。”

葛氏見狀，頓時急了，大聲質問道：“夫君，你怎能放走孔姨娘？她走了，誰來伺候你的起居？這本就是她的命，不行，我絕不答應！”

沈祥被葛氏這一連串高分貝叫嚷吵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腦袋一陣劇痛。

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心頭怒火。

可葛氏仍在喋喋不休，沈祥終是忍無可忍，猛地睜眼，揚手便是一記響亮耳光扇在葛氏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好似驚雷在人群中炸開，葛氏整個人都懵了，滿臉不可置信。

要知道，沈祥向來注重體面，人前從未這般失態(tài)，更別說動手打人了，如今竟被葛氏逼得扇了她一巴掌。

“你……你竟然敢打我？”葛氏尖叫道。

沈祥雙眼通紅，強忍著內心翻涌的情緒，轉身對著沈老夫人“撲通”一聲跪下，聲音都帶著顫抖：“求母親做主，兒子今日要休妻！”

沈老夫人自然清楚葛氏平日里諸多不是，可又想起之前二房的程氏妄圖借休妻逃脫流放之苦，思忖片刻后開口道：“既然葛氏德行有虧，不配做主母，那就降為妾室吧，等日后到了族地，再行休妻之事也不遲。”

葛氏聽聞，雙腿一軟，“噗通”癱坐在地。

聞聲趕來的沈詩詩和沈墨睿，本想為母親求情，可話到嘴邊，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們心里明白，母親行事確實欠妥，以往也曾勸過，可換來的只有嚴厲責罰。

好在沈老夫人看不過眼，將沈詩詩帶在身邊撫養(yǎng)，這才沒讓她染上葛氏那般性子。

至于沈墨睿，自七歲起便跟著沈祥在前院讀書，性子隨了沈祥，耿直有余，變通不足，好在沒長歪。

此刻面對母親這般作為，他們也只能默默跪地，為母親求情。

沈祥本已鐵了心要休妻，可見到兒女這般，心又軟了下來，無奈道：“就依母親的意思辦吧。”

沈墨寒瞧著父親這副模樣，只覺他好似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這時，云依凝早已手腳麻利地寫好了分家文書，徑直遞給沈墨寒：“剩下的事兒，你去處理吧。”

說罷，她便領著孔姨娘，回到原位繼續(xù)吃飯。對旁人的事兒，她向來不感興趣，只要自己的目的達成便好。

最終，這場紛爭以沈墨寒帶著孔姨娘成功分家，葛氏從正妻淪為姨娘告終。

云姨娘瞧著正妻之位空了出來，心里不禁動了些念頭。

待云依凝吃完飯，沈墨寒便帶著簽好的分家文書回來了，“依依，這文書還是交給你保管，等日后到了族地，還得去官府備案呢。”

云依凝想起事情落幕時，葛氏那怨毒的眼神，心里隱隱有些不安，點頭應道：“行，這東西我收好了，免得不小心弄丟，到時候解釋不清。”

此時，天色早已漆黑如墨。

夜里，孔姨娘睡在牛車上，云依凝和沈墨寒則靠著車轅歇下。

這一夜，許多人輾轉難眠，云依凝也沒心思修煉，鉆進空間，不停忙碌著種植作物，仿佛只有這般，心里那股不安才能稍稍緩解。

次日，天剛蒙蒙亮，云依凝便早早起身生火做飯。

自打接了廚娘這份活計，她感覺自己每日從早到晚都圍著灶臺打轉。

她認命地忙碌著，沈墨寒察覺到動靜，也趕忙起身幫忙。

過了會兒，孔姨娘才從車廂里出來，幫忙撿拾柴禾。

三人動作極輕，生怕驚擾了旁人。

云依凝瞧著水桶里僅剩的半桶水，不禁皺起眉頭，面露惆悵之色。

這一路走來，愣是沒瞧見一處水源，再這么下去，用不了幾日，怕是連水都沒得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