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一眾將領嚇得當場下跪,哀求道:“將軍,我們沒有說謊,穆爾扎將軍確實是被城墻上的周軍一箭射殺!”
只見一名面色黝黑的漢子雙手捧著一支鐵箭,遞到巴查爾跟前,說道:“就是這支箭射殺了穆爾扎將軍!”
巴查爾接過一看,不由得目光一縮,他一眼就認出,這是胡羯所鑄的鐵箭,不過,箭鏃經過二次改造。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支箭的不凡之處,三條矢鋒能將所有力量都集中在箭鏃之上,同時,三條血槽能加大傷害,三根倒鉤更是會讓中箭者遭受二次傷害。
“好惡毒的箭!好恐怖的弓箭手!”巴查爾拿著這支箭鏃仔細端詳,呢喃道。
隨即,他看向面前的男子,厲聲問道:“鐵勒,你是我大羌十大射雕手之一,你告訴我,兩百五十步之外,你能否一箭破甲?”
這位名為鐵勒的漢子不是別人,正是當晚在狼烽口城下一箭射殺老馬的那名神射手。
面對巴查爾的質問,鐵勒沉默片刻,隨即搖頭道:“屬下做不到!”
此言一出,就算是巴查爾都為之一驚,鐵勒雖然在哥哥帳下,但他的箭術自己是很清楚的。
大羌帝國十大射雕手,最差都是能開五石弓的存在,可就連鐵勒都表示做不到,讓他很是意外,周軍之中何時出了這等神射手。
“稟將軍,二百五十步已是雕弓極限。縱用鐵箭,破重甲需一百五十步內方見血槽之效!”鐵勒補充道。
巴查爾緊握著那支鐵箭,冰冷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說道:“從現在開始,由我接管這支軍隊,哥哥的大仇,我親自報,但,屬于你們的恥辱,必須由你們自己去洗刷掉!”
“告訴我,你們應該怎么做?”巴查爾陡然提高聲音,喝問道。
“攻破狼烽口,殺他個片甲不留!”
一眾將領大吼道,盡管剛才巴查爾才斬殺了穆爾扎的十多名親兵,但眾人卻沒有絲毫怨恨,畢竟,在大羌帝國從沒有親兵死在主將之后的先例。
鐵勒的眼神中也涌現出熊熊戰意,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用自己腰間的雕弓,親手干掉狼烽口那名周軍射手。
就在這時,一名身著貂皮衣、渾脫帽,留著兩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湊到巴查爾跟前,小聲嘀咕了幾句。
巴查爾瞇起雙眼,問道:“此人可靠嗎?”
那人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狡黠,說道:“此前正是他主動寫信給穆爾扎將軍,愿主動獻降,來我軍中換取一個職位!”
“本將擔心,這其中有詐!”巴查爾摸了摸下巴說道,他雖然四肢發達,可頭腦卻一點也不簡單。
畢竟是拓跋桀親手培養出來,若僅有勇猛拓跋桀又怎么可能放心讓他獨當一面?
“半個時辰前,他再次傳來密信,明日亥時打開城門,與我軍來個里應外合!”名為察干的小胡子男人將密信遞給巴查爾。
后者簡單看了一下,隨即直接將其丟入火堆之中。
狼烽口,凌川與蘇璃正在吃晚飯,自從昨日嘗到火鍋的滋味后,蘇璃便欲罷不能,主動要求吃火鍋。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陳暻垚提著兩壇酒走了進來。
“陳大哥來了,快坐!”蘇璃起身相迎。
陳暻垚用力嗅了嗅,笑道:“聽說你小子做菜有一手,我沒來晚吧?”
“校尉大人哪里話,你可是請都請不來的貴客!”凌川笑道。
蘇璃連忙添置一雙碗筷,又拿來兩個酒碗,親手為二人倒酒。
陳暻垚也不客氣,直接在翻滾的紅湯里夾了一筷子吃起來。
“呼……誰教你這么做菜的,還真好吃!”陳暻垚贊嘆道。
“這是凌郎自己發明的吃法,叫火鍋!”蘇璃解釋道。
“火鍋?這名字還真沒聽說過,看來我今天是有口福了!”
然而,沒多久,陳暻垚便辣得嘴唇通紅,額頭冒汗,可即便如此,還是忍不住往碗里夾菜。
還好凌川備菜足夠多,要不然還真不夠吃。
不多時,一大鍋菜便被掃蕩一空,兩壇酒也所剩無幾,陳暻垚摸著已經裝不下的肚子,一臉的意猶未盡。
趁著蘇璃收拾碗筷的空檔,陳暻垚問道:“你小子可是給我驚喜不斷啊,老實交代,今天下午的戰陣,你是哪兒學來的?”
下午散場之后,陳暻垚回到營帳仔細琢磨了一遍又一遍,這讓他愈發覺得,這看似簡單的戰陣,實則相當不凡。
若是狼烽口所有人都按照這個戰陣操練,戰力將呈直線上升。
“以前看過幾本兵書,具體出處記不得了!”凌川笑著胡謅。
陳暻垚也沒有追問,而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年后,我準備讓狼烽口所有兵卒都按照這個戰陣操練,你擔任教頭!”
“啊?我可能不行……”
“少跟我扯犢子,要是你都不行,還有誰行?”陳暻垚瞪了他一眼,說道。
凌川倒也沒有推辭,而是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胡羯并未退兵,這個年,怕是過不清凈!”
陳暻垚聞言,也神色一凝,說道:“你覺得,他們會在什么時候發動進攻?”
凌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得看魚什么時候上鉤了!”
半個時辰之后,陳暻垚起身離開,凌川跟蘇璃打了個招呼,便親自送他出門。
半路,二人分別,凌川前往城墻巡查,因為,今夜是戊標巡防,他作為標長,得親自去看看。
來到城墻,大家都按照往日的布防,見到凌川到來,一個個主動打招呼。
“標長!”
凌川也絲毫沒有擺架子,跟大家親切交談。
很多人看著這個幾日前還跟他們一樣的少年,短短幾天便升任標長,眼神中除了羨慕,還有深深的敬重。
畢竟,凌川三箭退敵的事跡,大大鼓舞了士氣,同樣,也讓許多人看到了晉升的希望,心中已經將凌川當成了自己的榜樣。
返回途中,凌川遠遠看到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這讓他頓時警覺起來。
“誰?”
“凌標長,是我!”一道消瘦身影從黑暗中走出,走近之后,凌川借著月光認出了他的身份。
來人是甲標的一名兵卒,昨晚曹巡想要搶奪自己的戰功,陳暻垚叫來三名兵卒,其中兩人都表示看到曹巡射殺穆爾扎,唯獨眼前這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少年表示,只看到曹巡射出幾箭,并未看到他射中穆爾扎。
此時,他臉上大片青紫,走來也一瘸一拐,顯然是遭到了曹巡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