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艷芳一把推開他:“你瘋了,醫生怎么說的,前三個月你得忍忍,你不想要兒子了?”
“你能肯定是兒子?”
“我媽不知道從哪里弄了一張清朝宮廷生男生女受孕日期圖,我推算了一下我倆同房的日期,生男孩的可能性最大。”
“我靠,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你也信?”他極不情愿地從谷艷芳胸前抽出手,背身躺下。
“我媽說這張圖很靈驗的,你信不信我不管,反正我信。”扭頭見何東風又像往常一樣,**上得不到滿足就和她生悶氣,此情此景如果放在過去,大多數情況她會示意他去洗洗,但今天她可沒想慣著他。她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少動些花花腸子,多想想怎么養活老婆孩子。一天到晚總惦記褲腰帶下面的事,有什么出息?”
何東風被她一頓數落,性致全無,內心已怒罵了谷艷芳幾十遍“潑婦”。
罵歸罵,該做的事可不能停。接下來的幾天里,何東風上門給客戶送檳榔時,偷偷將自己調配出來的產品單獨多放了一包請老板試味。他特意給“在水一方”放了四包,曾小燕聽了何東風的想法后,隨手拆開取了一顆打量著檳榔果的外形與紋路,點頭說表面處理還可以,切口利落新鮮,外觀看上去很老到。說著,她丟了一顆放在嘴里咀嚼,沒嚼幾口就吐出來。
何東風忐忑不安地看著她,從她嫌棄的表情看,味道必定不敢恭維。
“第一次能調出這樣的口味,已經很不錯了。”曾小燕端起茶杯喝水漱口,鹵水堿性偏大,加工時沒有充分攪拌均勻,剛才有一小塊粘在她牙齒上立即在她嘴里燒出一個泡,“不過,整體太甜了,余味又不足,除了石灰的刺激性外,檳榔本身的提神勁道沒有表現出來。”
“小燕姐果然是‘老口子’,你說的我回去馬上改。”何東風給曾小燕挑了個大拇指。
“我也是瞎說,你別當真。多放幾包讓我老公和他朋友們試試,他們吃得多更有體會。”
萬湘輝也試了何東風的產品,心想何東風還是太嫩了,以為花幾天功夫就能調出一款有人喜歡吃的產品,別看檳榔個頭小,里面的門道多著呢。作為朋友,他可以告訴何東風有什么問題。作為同事,他絕不會指出問題出在哪里,應該如何解決。技術上的事,就像一層窗戶紙,只要有針孔大小的漏洞,就能捅出天大的窟窿。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何東風暗中試制檳榔并且偷偷讓人試口味的事最終還是讓他師傅知道了。幾個與師傅打了多年交道的南雜店老板先后打電話調侃他說,做了這么多年檳榔生意,口味一直穩定,是什么原因讓你想換種味道,是不是新換了相好的,日夜操勞搞得手抖,放錯香精香料?師傅最初沒當回事,和對方打著哈哈敷衍過去。后來說的人多了,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生意人注重產品的口碑,千辛萬苦立起來的牌子,一夜之間就能倒下去,沒有翻身的可能。他拆開一包聞了聞氣味,斷定這不是自家的產品,肯定有人做了手腳。
南雜店老板見他不吭聲,又調侃道:“你們店里小何送過來的,你不認識?看來女朋友還是不能多找,容易挑花眼睛。”
“小何送的啊,他說什么了?”
“說是你準備上個新產品,要我們試試口味,提意見。”南雜店老板說,“檳榔一放進口里,我就知道不是你的手藝。太差勁了,別再送了,小心砸了自己的招牌。”
師傅強壓著內心的怒火,默默收回了何東風放在店里的貨。
當天晚上,師傅清點完營業款后照例帶著現金離開門店,出門前不忘提醒何東風,小谷懷了孩子,你多陪她出去散散步,呼吸些新鮮空氣。
他離開后,何東風夫婦就搬出白天從倉庫里順出來的檳榔干果,倒進塑料盆里清洗,直到水色由黑轉清才瀝干備用。雖然谷艷芳懷有身孕,做起事來毫不含糊,手腳比何東風還麻利。趁老公調配香精香料的當兒,她已經將檳榔干果倒進小型發籽罐,開始加水煮籽。另一邊,何東風按改良款的香精香料添加比例,調配出一包叫不出名字的粉末,等干果煮得差不多的時候添進去。不一會兒,狹小的房間里就彌漫著濃郁的桔子香氣。
“老公,這次的香味聞起來倒是挺舒服,不知道口感如何。”
“你放心,這是第四個配方了,我征求了不少人的意見,萬哥也給了建議,相信口味不會太差。”何東風說著,已經開始用飴糖和石灰熬制鹵水了。
正說著話,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夫婦倆都納悶,這么晚了,還有人來買檳榔?何東風示意谷艷芳別出聲,他走到門邊問道:“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