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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威小說網(wǎng) > 都市 > 制作金陵保衛(wèi)戰(zhàn),玩家邊哭邊沖鋒 > 第7章 托孤?沒錯我也不是本地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此刻,林彥猛地抓住那少女,瘦弱的肩膀。

“那女人在哪兒!你的那個玉墨姐,他娘的在哪兒!”

那少女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只覺得此時的林彥面容扭曲,整個人像是要吃人的猛虎一般,她剛擦去的眼淚,一下子,被嚇得再次流了下來。

而林彥也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

他松開抓住少女肩膀的手掌,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不好意思……”

“情緒過于激動了!”

“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

“我是金陵大學,醫(yī)學系的學生。”

林彥在自己身上摩挲了兩下,隨后掏出來一張老舊的學生證。

“這是我的證件!”

“你看一下……”

那少女眨巴了兩下眼睛,原本緊張的神色果然緩和了一些。

林堯則松了一口氣。

這個時代,讀書人的身份還是好用的。

尤其是稀少的可憐的大學生。

“我沒惡意,我就是想讓你帶我去找你口中的“玉墨”!我和她有大事相商,此事,關乎到整個金陵城的未來。”

那少女幽幽的看著林彥,黑色的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在眼白里來回亂轉。

隨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聲音嘶啞的幽幽開口。

“你說,你是金陵大學醫(yī)學系的學生。”

“你能不能跟我走,救救我阿婆。”

“你只要治好我阿婆,我就帶你去找玉墨姐!”

“玉墨姐,脾氣很不好的。”

“沒有我?guī)е悖衲愀静粫罾砟悖 ?/p>

林彥瞇縫起雙眼,他盯著眼前的這個小丫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天殺的。

這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丫頭,竟然還有兩副面孔呢!?

但這小丫頭,搞錯了一件事。

他并不是真的陸言,他也不是什么醫(yī)學生……讓自己去給她阿婆(外婆)看病,和牽著一條狗去她家有什么差別。

但林彥沉思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帶路!”

“但丑話說在前面,我剛考上大學,醫(yī)學知識學習的不多,要是救不了你外婆,你可別怪我!”

那少女一下子展露笑顏。只是睫毛上,仍舊掛著幾滴淚珠。

“不會,不會……”

“能有醫(yī)生愿意去我家,我就已經(jīng)很高興了。”

“城里靠譜的那幾家藥館,因為邪倭臺的鬼子要打進來,都閉館了!”

“租界洋人開的醫(yī)院,我們根本沒資格進。”

“您已經(jīng)是我唯一能找到的醫(yī)生了。”

那少女,仰著臉笑著,像盛開的白色茉莉。

林彥也勉強從嘴角擠出一絲笑容。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擦了擦眼淚。

“叫我豆蔻吧……”

“她們都這么叫我。”

林彥點了點頭。

但還不等她說話。

少女已經(jīng)捧著箱子,向著小巷前方跑去。

“你快跟我來。”

“我家就在前面的那條巷子里。”

林彥也不再猶豫。

三步并作兩步的追上那少女的步伐。

豆蔻抱著箱子跑在前頭,靛青色的旗袍下擺在青石板上翻飛,像只受驚的蝴蝶。林彥跟著她穿過蜿蜒的小巷,大黃狗搖著尾巴緊隨其后。

不時有炮火聲從城外傳來,那炮火聲,震得人心頭發(fā)顫,林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城外的炮火聲,越來越近,每一次爆炸都震得屋檐上的瓦片簌簌作響。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斑駁的白墻上,隨著奔跑扭曲變形。

轉過一個拐角,豆蔻突然剎住腳步。

林彥差點撞上她瘦小的后背——巷子盡頭躺著具尸體,是個穿長衫的中年男人,胸口洇開大片暗紅,一把尖刀插在那中年男子的胸口,而那中年男人,手里還緊攥著半塊燒餅。

林彥的眉頭緊皺。

他知道現(xiàn)在的金陵城已經(jīng)徹底亂了,但他沒想到,鬼子還沒進城,城內(nèi),就已經(jīng)亂到這種地步。

而就在這時,一個顫抖的聲音傳來。

"別看。"

豆蔻的身體微微發(fā)抖,但卻擋在林彥前面!

"我們從這邊繞。"

她帶著林彥鉆進一條更窄的夾道,兩側墻壁挨得極近,抬頭只能看見一線暗紅的天空。

有架敵機呼嘯而過,機翼上,如同膏藥一般的標志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而就在這時。

那清脆的聲音,再次傳來。

"到了!"

豆蔻突然停在一扇斑駁的木門前。

那門板已經(jīng)開裂,門楣上"平安是福"的橫批褪成了慘白色。

門沒有上鎖。

里面大概也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

推開門,撲面而來的是濃重的中藥味混著霉腐氣。

天井里晾曬的衣物在風中飄蕩,像一群吊死的幽靈。

正屋的雕花窗欞缺了幾根,用舊報紙糊著,被炮火震得嘩啦作響。

豆蔻此刻,毫不猶豫的跑向正屋。

"阿婆!我?guī)пt(yī)生來了!"

豆蔻的喊聲里帶著哭腔。

屋內(nèi)傳來劇烈的咳嗽聲,接著傳出的卻是嘶啞的咒罵!

“誰讓你回來的,滾!”

“滾出去!”

“都滾!”

“我養(yǎng)大的囡囡,不會是娼妓!"

林彥看見眼前的少女,身體一僵,像是在白晝里,直接從活人變成了死尸。整個人如同碎掉了一般。

林彥想說些什么。

卻看見那碎掉的少女,深吸一口氣,強行忍住了即將落下的眼淚。

隨后抬腳推開爭屋的小門。

林彥跟著豆蔻邁進屋內(nèi),撲面而來的惡臭讓他喉頭一緊。

那是久病臥床特有的氣味——腐壞的藥渣混著排泄物的腥臊,還有老人身上散發(fā)的、如同枯葉腐爛般的陳腐氣息。

正屋比天井更昏暗,唯一的光源是糊著油紙的窗戶。兩張木板床占了大半空間,靠窗的那張床上蜷縮著個干瘦如柴的老嫗。

她身上蓋著打滿補丁的藍布棉被,被頭已經(jīng)泛黃發(fā)硬,沾著可疑的污漬。

豆蔻看著那老人,剛剛強忍著沒落下的眼淚,此時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阿婆……"

豆蔻剛開口,就被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斷。

老嫗猛地支起上半身,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抓住床沿。

她瘦得嚇人,顴骨高聳,眼窩深陷,皮膚呈現(xiàn)出病態(tài)的蠟黃色,像張被揉皺后又攤開的宣紙。稀疏的白發(fā)黏在額頭上,隨著劇烈的喘息不停顫動。

"滾……滾出去!"

老嫗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作死啊……帶生人回來……"

“你都做了娼妓,還回來做什么?”

她突然抓起枕邊的搪瓷碗砸過來,碗里黑褐色的藥汁潑灑在空中。

林彥側身避開,瓷碗在門框上撞得粉碎。

那老人在扔出瓷碗后,整個人的身體一栽,就要從床上摔下來。

可就在這時。

一只手攬住那老人的肩膀,把她攙扶回了床上。

林彥這才看見在那老嫗的身邊。

還站著一個頭發(fā)花白的女人。

那女人四五十歲的年紀,臉上也布滿皺紋。

只是此時,那女人皺著眉。

“身體都這樣了,怎么還這么大的氣性。”

床上的身體干癟的老嫗,對攙扶她的老人,也沒什么好臉色。

“滾!”

“我不用你扶。”

老嫗費勁的甩開她的手,渾濁的眼珠凸出眼眶!

"我沒有儂這樣的妹妹!沒有!"

“誰讓你來的金陵?你在金陵城外待得好好的,為什么要來金陵城?”

“滾!”

“你就是誠心想讓我死。”

“快滾!”

老嫗的罵聲突然變成嗚咽。

她佝僂著身子咳起來,每一聲咳嗽都像是要把內(nèi)臟嘔出來。

豆蔻沖過去拍她的背,老嫗卻猛地推開她,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別碰我!”

“別碰……”

“你這個娼妓……別碰我。”

豆蔻的身體僵在原地,不敢再動彈半分。

而那床上的老嫗因為剛剛的動作,被褥也被掀開。

林彥看見被掀開的被褥下,老嫗穿著件分不清顏色的單衣,褲管濕了一大片,床板上鋪的稻草浸著可疑的水漬。

屋角的馬桶翻倒在地,糞水在地磚縫里蜿蜒。

此時,不等林彥開口說話。

一旁剛剛被老嫗訓斥的頭發(fā)花白的婦女,已經(jīng)忍不住了。

“差不多得了!”

“老不死的!”

“你罵我也就算了。”

“我是你丫的妹妹……十二歲爹媽就沒了,被你帶大。”

“我垂死之時,我照顧你,天經(jīng)地義。”

“但那小姑娘,是你親外孫女。”

“要不是為了給你看病,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能去當娼妓,該死的……”

可那頭發(fā)花白的女人,話音未落。

豆蔻已經(jīng)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姨婆,別說了!”

“是我自愿的,這么多年,我和阿婆相依為命,我這輩子,和我阿婆最最好了!她現(xiàn)在病了,您別罵她!”

那頭發(fā)花白的女人愣了一下,最后無奈的嘆了口氣,別過身去。

而就在這時,豆蔻又轉過頭,望向一旁的林彥。

她把手里一直捧著的皮箱打開。

皮箱里,是一堆金銀首飾。

“醫(yī)生……”

“這些都是我從瞻春園的媽媽的房間里偷出來的。”

“只要你能救我阿婆,這些都給你!”

豆蔻跪在床前,聲音發(fā)抖!

"求求儂..."

可就在這時,老嫗突然抓住豆蔻的頭發(fā),力道大得指節(jié)發(fā)白!

"小賤貨……誰讓儂去偷的?那些殺千刀的抓到儂,儂怎么辦,儂這個榆木腦袋,從小到大只會給我闖禍,要不是因為儂,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她的吳語罵聲戛然而止,轉為劇烈的喘息,像破舊的風箱般發(fā)出"嗬嗬"聲。

“滾啊!”

“為什么還不滾啊!我不要儂賣身子換來的錢,我更不要你偷來的錢!我嫌臟……我們趙家清清白白,祖上出過狀元郎,怎么出了你這么個丟人現(xiàn)眼的娼妓……”

老嫗的罵聲突然變成嚎哭,她干癟的胸膛劇烈起伏,嘴角溢出白沫。

豆蔻慌忙去擦,卻被老嫗死死攥住手腕。

林彥往前走了幾步,他注意到老嫗指甲縫里全是黑泥,手腕上布滿可疑的淤青。

床頭堆著幾個空藥罐,罐身上"神仙堂"的朱印已經(jīng)褪色。

窗臺上的粗瓷碗里,黑褐色的藥渣長出了霉斑。

豆蔻扭頭看著林彥。

“醫(yī)生……我阿婆……還能治好嗎?”

林彥的半垂著眼簾。他的聲音,少見的嘶啞。

“你阿婆,不是普通的肺病,我沒看錯的話,他應該是肺癌……”

“我在醫(yī)學院,沒學什么本事,但我祖母,也是肺癌晚期去世的,所以我認得這個病……”

豆蔻的身體一僵。

她的眼淚,從眼角流下,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她還想說些什么。

可病床上的老人,忽然抬頭。

“你們出去……都出去!”

“讓我……單獨……跟醫(yī)生……說說話……”

豆蔻先是一愣,隨后她立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可就在這時。

之前背過身去的那頭發(fā)花白的女人,忽然把豆蔻從地上強行拉起。

“走吧,丫頭……”

“她不讓咱在這里待,咱就不待,省得這個沒良心的老不死,再飆出什么難聽的臟話。該死的,從小到大,我什么時候被這么罵過!”

豆蔻還想掙扎。

但林彥卻拍了拍她的腦袋。

“有些事情,我也想和你阿婆單獨說!”

“這種時候,你應該相信醫(yī)生……”

豆蔻這才不再掙扎,她眼里噙著淚,被那頭發(fā)花白的婦女,拖出了屋子。

臭氣熏天的屋內(nèi),這一刻,只剩下林堯和那躺在床上的老嫗。

林彥瞇縫起雙眼,看著那老嫗。

不等林彥開口,那老嫗嘶啞的聲音已經(jīng)幽幽飄出。

”小伙子,你是我那傻囡囡找來的醫(yī)生里,唯一一個當著我的面兒,說我活不成的!“

“你厲害……你說的才是實話!”

“我自己的身體,我心里有數(shù)。我熬不過三天。”

林彥一愣,他有些意外的看著船上的老嫗。

此時的老嫗半垂著眼簾,臉上的神色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尖酸刻簿,只有悲涼。

“我原姓張,八歲就進了趙家,當了趙家的童養(yǎng)媳……趙家也曾是書香門第,奈何后來家里的老爺,抽上了大煙,家道中落,落得如今這幅田地,其中酸楚,就不跟先生您贅述了。”

“只是這偌大的趙家,如今就剩下我和我那可憐的外孫女……”

“豆蔻,是個好姑娘……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姑娘,我有時候都會在想,我張秀蘭,上輩子是積了多大的德,才能有這么好的囡囡,當我的外孫女……”

“我的囡囡命苦,當?shù)臎]出息,明明是個上門女婿,卻偏偏是個賭鬼,把家里的東西輸干凈后,被人打死在賭坊的大門前。豆蔻的娘親,受不了家中這凄苦的日子,生下豆蔻三個月后,就跟一個唱戲的跑了,從此杳無音信。“

“這么多年,我們祖孫,相依為命!您不知道,這日子苦啊!這么多年,沒有這小丫頭,我都不知道為什么要活著!”

“我的囡囡呀,是我親自接生的,她是早產(chǎn)的孩子,到我手里的時候,躺在我的臂彎里跟只小貓似的,哇哇的哭著,紅紅的小臉皺得跟青蛙一樣,那么丑陋,那么柔弱,我當時心都化了……我當時就知道,我會疼愛這孩子一輩子……”

床上的老嫗,又開始嗚咽起來。

“時間過得真快呀,一眨眼的功夫,粉團一樣牙牙學語叫阿婆的丫頭,已經(jīng)變成了會在發(fā)髻上插白玉蘭的少女……我以為我會看見她嫁給一個好人家,有人疼她愛她……之后我再合眼長眠于地下。”

“可這命運總是不遂人愿,四個月前,我一下子一病不起,我知道自己要不行了,但我總擔心,我要是沒了,豆蔻這丫頭該怎么辦?她一個姑娘,如何在這亂世里討生活!”

“我心疼她,擔心她……卻忘了,我的囡囡也在心疼我……她竟然為了我這半截身子都入了黃土的糟老婆子,賣身去做了娼妓!?”

“我又急又氣,幾次三番想要尋死,卻又連死的力氣都沒有!我那蠢笨的,嫁到金陵城外的妹妹,又從城外趕來,照顧我……我就更死不成了。”

“我是真的生她們的氣,因為我這個糟老婆子,她們作踐了自己原本的大好人生……我罵她們,用最惡毒的話咒罵她們……只有這樣,她們才能恨我,才能我死了之后,不記得我半點好,以后才能坦然的生活……”

“但您不知道,每次罵她們的時候,我都覺得,心尖兒在滴血……我的囡囡是好姑娘,是金陵城最好的姑娘,她才不是什么娼妓。”

那老嫗的聲音撕裂。

渾濁的眼中都是滾滾而落的淚滴。

她抬起干枯的手,指向遠處的一個罐子。

“先生……豆蔻那丫頭,膽子太大!”

“他手里的那包金銀細軟,哪里是她一個丫頭家能拿得住的。”

“先生,您行行好,幫她收了……”

“我那罐子里,還有三枚銀元。

“是我這些年省吃儉用攢下的,都是干凈錢,您別嫌棄。

“我看您的氣質(zhì),就知道您是世家子弟,是厲害的讀書人

“豆蔻雖然現(xiàn)在當了娼妓,但她心思最干凈。體貼也會照顧人,您收她當個丫鬟,也是好的,您千萬別嫌棄她。”

林彥一愣。

他張了張嘴想解釋些什么。

結果那老嫗的手掌,死死的抓著林彥的手腕,怎么也不肯放開。

“您別嫌棄她!”

“您答應我!“

“您帶她走,去哪兒都行,就是別留在金陵。別把她一個人留在金陵,那群鬼子兵,馬上就要進城了,您別讓那群鬼子糟蹋她。

“我的囡囡最干凈,在我眼里,我的囡囡,從來不是什么娼妓。”

林彥的呼吸急促。

他發(fā)現(xiàn),那老嫗眼神中布滿了血絲。自己如果不答應這老嫗,她像是會把自己吃了一般。

林彥此時只覺得鼻頭一酸。

他點了點頭。

那老嫗的呼吸則越發(fā)急促。

“還有……還有我那蠢笨的妹妹……”

“我倆的父母,在她十二歲時就都去世了。”

“她十二歲,就跟著我,是我把她帶大的。”

“她除了愛哭,沒什么別的毛病,還有一把子力氣,做飯也香得很嘞。”

“先生,您要是慈悲,也帶她走吧!也帶她離開金陵城。”

“您慈悲,您會有福報的。”

林彥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只是一味的點頭。

他似乎只能點頭。

那老嫗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意。

“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了。”

“您會有福報的……”

隨后她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把碎瓷片,當著林彥的面,毫不猶豫的塞進自己的嘴里。

她忍著疼,把那些鋒利的碎瓷片,全都吞咽進腹中。

林彥想要救她,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緊接著那老嫗開始劇烈的咳嗽。

她吐出黑紅色的血。

那些血濺落到地上,綻放一朵朵血色的梅花。

林彥瞪大了雙眼。

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隨后眼角,竟也情不自禁的落下淚來。

他聽見那老嫗的呢喃不清的低語。

“囡囡別怕,囡囡別哭,快快睡咯,蛐蛐輕些,靜靜安歇,月兒圓咯,你乖乖呀,抱阿婆……”

林彥聽著那呢喃聲,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他不知怎地,就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祖母……

那老太太,去世前,脾氣也不好,對家里的所有人都是惡語相向,唯獨會在自己過去時,往自己的手心,塞一塊橘子糖……

她好像生來就那么老,她好像生來就為了愛我。

林彥的身體搖搖晃晃。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開的房門。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屋子……

直到他看見豆蔻錯愕的臉。

他看見那少女越過他,沖進屋內(nèi),隨后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屋子外。

林彥幽幽的嘆了口氣。

他怎么也沒想到,明明是自己做的游戲,自己此時卻被“刀”得心如刀絞。

隨后他又抬起頭,看向,屋外,表情茫然無措的頭發(fā)花白的婦人。

那婦人此時皺著眉,表情復雜,但完全不像是,死了和自己相依為命多年的親姐姐的樣子……這個在老嫗口中最愛哭的蠢笨婦人,此時卻一滴眼淚都沒落下。

林彥看著她,吐出一口濁氣。

“你好啊!朋友!或者我應該稱呼你為……玩家!”

那頭發(fā)花白的老婦人,表情猛地一變。

她錯愕的看著眼前的青年。

“臥槽,不是……你也……”

林彥咧嘴笑了笑。

“沒錯,我也不是本地人。”

“你接下來要不要和我一起行動。”

“咱們嘗試著,一起保衛(wèi)金陵城!我推算過了,一個人想要成功保衛(wèi)金陵,是不可能的!但一群人,或許就可以!就算保不住金陵城,也可以想辦法,保住一部分老百姓……你敢不敢,愿不愿,和我干一票大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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