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年第一場管理層會議上,陸家貴道:
“各位,過年期間各地經銷商催貨的電話都快把公司打炸了,不少人被提前叫回來加班。”
“現在倉庫即將見底,市場仍然嗷嗷待哺,各位立即組織生產,并繼續擴容擴產。”
“老酒廠貸款修建的許多新廠房還空著,去買生產線,招工人,搶原材料,繼續擴大生產規模。”
“今年,我們不僅要繼續擴大在本省的銷量,還要將寶壇老窖賣到全國去。”
“今年上半年,就要完成老酒廠最輝煌時候一年的銷售額。”
“如果本地招不到合格的工人和管理者,就去市里面,或者仁懷縣、茅臺鎮,那里的酒企多,人才也多得很。”
“不要怕開高薪。”
“我只要你們完成我進軍全國的目標。”
“盡量在今年10月份之前,將渠道鋪到每一個省,幾個白酒消費大省盡量鋪到每一個市。”
隨著陸家貴的一聲令下,整個公司瞬間從過年的松弛狀態恢復到了加班加點保訂單、保生產、擴容擴量的高速運轉模式。
所有車間和生產線都開動了起來,工人以老帶新實行兩班倒,彌漫著醉人香氣的酒液通過管道不斷輸送到灌裝車間,寶壇老窖、壇酒、歪壇酒瓶快速裝瓶、流轉、貼標、裝箱。
貨運部停車場,一輛輛仍然綁著防滑鏈的卡車排著隊,一車一車地裝滿貨,然后運出去。
司機和押貨員們裹著厚厚的棉衣,哈著白氣,大聲吆喝著核對訂單和裝車數量。
各個車間、各個部門,到處都是干部職工忙碌和大聲吆喝的場景。
“快,動作快點,省供銷總社又在打電話催了,給我們優先裝車。”
“釀造車間需要的原料到了沒有,還沒到?給我催,加急,再不來就要停工了。”
“唐總,釀造三車間的生產線安裝調試好了,準備進行試產。如果沒問題,半個月后就開始正式投產,到時候產量又能提升百分之二十。”
“不錯,你們把三車間弄好后,一起幫忙安裝四車間,盡快把四車間也弄好。”
“好的。”
全面負責整個寶壇老窖公司日常事務的唐健博忙得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在辦公樓和各個車間、分廠之間來回穿梭。
為了方便,他還專門買了輛摩托,免得一些小路、近路公司給他配的車輛過不去,耽誤時間。
周明易坐鎮總經理辦公室,大哥大不離手,協調著生產、物流和資金。
本來寶壇縣這個山區小縣是沒有移動電話基站的,但隨著陸家貴這個全省首富的催促和寶壇老窖公司的大火,各地經銷商經常往來于寶壇縣,移動電話需求量劇增。
因此,郵電部門和大哥大經銷商最終還是在寶壇縣城區建了幾個信號基站,并在郵電局開設了一個賣大哥大的專柜,給那些寶壇老窖公司拿了高工資的中高層管理人員一個買大哥大并使用的機會。
當然,高層管理人員買大哥大會報銷一部分,交話費方面公司也每個月有補貼。這方面,陸家貴一向非常大方。
陸家坳也專門建了一個基站,即使不用座機電話,陸家貴也能在家里用大哥大打電話了。
毫無疑問,這大大方便了陸家貴和周明易、唐健博等人指揮各級部門和屬下。
整個寶壇老窖公司高速運轉起來,不斷招工、擴產、繼續推銷,前往外省打廣告的事情也都提上了日程。只等省內訂單告一段落,春節期間的旺季結束,就該到外省打廣告、鋪渠道了。
就在公司上下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陸家貴的“皇親國戚”們,也按照年齡、能力、學歷、文化水平等等,被安排進了包裝廠、后勤部、釀造車間、質檢部、銷售部、貨運部、保衛科、采購部、食堂、倉庫、財務部、總務辦等等。
總共十多個人,被安排進了各個部門。
陸家貴特意把唐健博和主管人事的副總經理叫到辦公室進行了交代:
“這些人都先按學徒工算工資,找個師傅帶他們,實習三個月到半年,最快也要三個月后才能轉正。”
“如果半年后都還達不到工作要求,直接開除。”
“記住,不要特殊照顧他們,該讓他們干嘛就干嘛,不要讓他們閑著白領工資。”
“他們要是干得好,按規矩升職加薪;干得不好,偷奸耍滑或仗著我親戚的身份橫行霸道、胡攪蠻纏的,該批評就批評,該處罰就處罰,不用給誰面子。”
“每個部門挑選幾個機靈的,注意觀察他們的言行舉止,定期匯報成冊交給我看。”
“爭氣的,好好干的,我自然不會虧待他們。”
“但如果是想要來薅我羊毛的,我自然不會對他們客氣。”
“我要的是幫手,不是老鼠屎或白眼狼。”
唐健博和人事副總點點頭,表示明白,他們就喜歡這種頭腦清醒的老總。
老總安排親戚進自己的公司,照顧一下親戚,都是人之常情。
但一定要分得清輕重,那種破壞公司正常工作的老鼠屎,甚至升米恩斗米仇的白眼狼,一定不能對他們客氣,不然他們會得寸進尺的,最后變成侵害公司利益的蛀蟲。
陸家貴這些兄弟姐妹侄子侄女的進了公司后,開始一段時間大家都還老實,比較珍惜這份對農村人來說求之不得的穩定工作。
但時間長了后,本身的性格導致他們在工作中的區別就開始顯現出來了。
包裝廠里,年紀輕輕就守寡、一個人帶孩子、文化又不高的二嫂董秀芬很珍惜這個工作機會,將孩子交給婆婆幫忙照看后,自己每天準時上下班,努力學習包裝技能,在師傅的幫助下很快就進入了工作角色。
她干起活來手腳麻利,動作嫻熟,速度不比老員工慢,更不仗著陸董嫂嫂和孤兒寡母的身份偷奸耍滑,很快就得到了同小組所有同事的認可,小組長還專門在工作周報總結上表揚了董秀芬。
而被安排進后勤部搞內勤的陸佳琳,只老實了幾天,然后就開始嫌棄怎么大家都把臟活累活安排給她,一會兒嫌活太多,一會兒抱怨腰酸背痛,臉拉得老長。
她很想干文員的活,可她也不想想,以她那小學生水平的文化程度,能干得來嗎?
她丈夫李建輝就很拎得清,被安排到保安隊的李建輝,無論叫他站崗還是巡邏,都一絲不茍,認真完成任務,從不叫喊叫苦,哪怕值夜班也從不推脫。
還有被安排到銷售部的一個堂哥,接近三十了還沒結婚,油嘴滑舌的,總想跟老業務員套近乎打聽有沒有什么掙外快的機會,打著陸董堂哥的旗號在銷售部耀武揚威,被銷售部主任訓斥了一番后才收斂了一點兒。
陸家貴雖然沒有時刻盯著他們,但各部門都有眼線,每個星期都會拿出周報,將這些皇親國戚的表現匯總到陸家貴這里。
哪些人雖然工作能力不行但人品好,可以當成基層眼線;哪些人能力人品都還可以,可以往基層干部方面培養;哪些人能力行但人品不好,可以用,但要經常敲打;哪些人人品能力都不行,得注意抓把柄,找機會開除……
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有人暗中留意著,然后匯報到陸家貴手里。
他不拒絕家族企業。
因為血脈和家族基金會的原因,家族企業更穩定,叛變的概率更小。
但他也不會包庇親人,誰要是仗著皇親國戚的身份當蛀蟲,或不知感恩當白眼狼,也別怪他到時候不講親人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