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剛合上那本泛黃的賬本，封皮上的血字突然像活物般蠕動起來，細如發絲的血線順著他的指腹爬上手腕。他猛地甩手，血珠飛濺在黃花梨柜臺上，瞬間腐蝕出七個針尖大小的孔洞，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狀。

“周姨，“ 他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從抽屜里取出橡膠手套戴上，“您這記賬本還帶生化武器功能？建議改名叫《**》？“

地窖方向傳來三長兩短的敲擊聲，節奏比平時急促許多。林默掀開暗門的瞬間，一股刺鼻的金屬味混著腐臭撲面而來 —— 像是大量水銀揮發后混合著尸臭的氣味。他摸出防毒面具戴上，指尖剛碰到樓梯扶手，就發現木質表面凝結著一層細密的銀灰色液珠。

“老爺子，“ 他捏著鼻子往下走，戰術手電的光束掃過發霉的墻壁，“您這地窖改化學實驗室了？諾貝爾沒給您發個陰間特別獎？“

后院臨時搭建的實驗室里，林默正往錐形瓶里倒入第三瓶蒸餾水。桌上擺著從黑市淘來的二手光譜儀（據說前主人是大學化學系跳樓的教授），旁邊玻璃皿里泡著那塊從旗袍上剪下的金線牡丹碎片。

“傳統道術與現代科學相結合，“ 他對著手機直播鏡頭比了個剪刀手，背景里蒸餾裝置正冒著詭異的紫煙，“老鐵們雙擊 666，今天帶大家看《走近科學》陰間特輯。“

彈幕突然炸出一片 “臥槽“，鏡頭里的液體在沸騰中變成絳紫色，蒸汽通過冷凝管后，在接收瓶里凝成暗紅色液滴。林默往檢測皿里加了點硫磺粉，液體瞬間變成墨黑色，表面浮起一層銀光，散發出腐肉混合金屬的刺鼻氣味。

“汞含量超標三十倍，“ 他盯著光譜儀屏幕上跳動的數據，“鄭主任這是把新娘們當溫度計原料了？“

手機屏幕突然閃爍，直播間畫面被一張模糊的女人臉覆蓋。那嘴角淌著水銀狀液體，瞳孔里映出七個穿嫁衣的女子身影。林默反手將手機扣在雄黃粉里，鬼臉發出聲尖嘯消失不見。

地窖方向傳來沙啞的警告：“別碰...... 那件......“ 聲音像是從水下傳來，帶著咕嚕咕嚕的氣泡音。

市博物館文物檢測室里，技術員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林先生，您這件 ' 民俗服飾 ' 的檢測申請寫得真別致 ——' 疑似明代僵尸婚服 '？“

“家傳寶貝，“ 林默把旗袍碎片放進 X 射線熒光光譜儀的樣品槽，“祖上跟錦衣衛有點交情。“

機器剛啟動，整個房間的照明電路就開始頻閃。顯示屏上的元素分析圖劇烈抖動，汞元素的峰值直沖頂格，后面還跟著一串非常規波峰。

“干擾電磁場？“ 技術員手忙腳亂地按著鍵盤，“這布料該不會裹過特斯拉線圈吧？等等......“ 他突然瞪大眼睛，“這些金線里摻了砷和鉈？“

林默盯著檢測報告上那根直沖云霄的汞元素柱狀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機拍下數據：“這不是普通防腐處理......“

話音未落，檢測儀突然 “砰“ 地爆開，大量水銀蒸汽從排氣孔噴涌而出。林默拽著技術員的領帶往外沖，身后傳來玻璃器皿接連爆裂的聲響。

“煉金術！“ 他在走廊里喘著粗氣，防毒面具的濾芯已經變成灰黑色，“鄭守業這老東西在搞點石成金！“

省圖書館古籍部的《萬歷道藏》缺了整整三頁。林默翻到記載 “黃白之術“ 的章節時，發現有人用針尖在書頁邊緣刺出細密的小孔，透光看去竟是張簡易裝置圖：七件嫁衣圍成圈，中央是口三足青銅鼎，鼎身刻著 “以魂為引，以汞為媒“ 八個篆字。

“這頁總被借走，“ 管理員擦拭著老花鏡，“上次是個穿中山裝的老先生，借書證登記姓鄭......“

林默猛地合上書：“是不是左邊眉毛有顆帶毛的痣？說話時喜歡捻佛珠？“

“您怎么知道？“ 管理員突然瞪大眼，眼球以詭異的角度轉向天花板，“他上周還...... 還......“

老人的嘴角突然流出水銀狀的液體，手指痙攣著抓向林默的咽喉。林默抄起閱覽室的銅鎮紙拍在他眉心，液體 “嗤“ 地化作青煙。藏在管理員后頸的金線應聲而斷，像死去的蚯蚓般蜷縮在地上。

“鄭主任，“ 他對著空氣冷笑，順手把金線扔進裝咖啡的紙杯，“您這陰魂不散的本事，不去做電信詐騙可惜了。“

子時的當鋪實驗室里，七根冷凝管像蜘蛛腿般支棱著。林默戴著全封閉防毒面具，正在調整酒精燈火焰。蒸餾瓶里的旗袍碎片已經煮成糊狀，冒出的蒸汽在紫外燈下呈現詭異的熒光綠色。

“自制汞毒檢測儀，“ 他對著錄音筆做實驗記錄，“主要部件包括：一個想不開的化學系畢業生、兩斤雄黃酒、以及來自東拼西湊的求生欲。“

當第三批冷凝液滴入檢測皿時，整個房間突然天旋地轉。林默發現自己站在間民國實驗室里，面前是七個被鐵鏈鎖住的女子，她們的嫁衣領口都插著漏斗，水銀正被緩緩灌入口中。最年輕的女子突然轉頭 —— 正是周雅茹！她腐爛的嘴唇開合著，吐出一串氣泡：

“鎖在...... 井下的...... 不是......“

幻象突然破碎，林默驚覺自己正拿著滴管往嘴里送汞液！他猛咬舌尖，劇痛中甩出的滴管扎進地窖暗門，門縫里滲出黑血，傳來聲痛呼。

“老爺子！“ 他對著地窖方向豎起中指，“您兒子這化學課是跟伏地魔學的吧？“

黎明時分，離心機終于停止嗡鳴。林默盯著分離結果：液體分成涇渭分明的三層 —— 上層透明汞液里飄著頭發絲般的金線，中層暗紅色血漿中沉浮著碎骨渣，底層黑色沉淀物在磁鐵吸引下竟組成個 “周“ 字。

“金汞齊魂魄印記，“ 他對著顯微鏡拍照，“以魂煉金，以金養魂...... 鄭主任您這閉環經濟玩得，拼多多看了都落淚。“

手機震動，陰德賬戶彈出鎏金邊框提示：

“揭露邪術，功德 1000“

地窖里傳來鐵鏈落地的悶響，沙啞的聲音帶著幾分欣慰：“逆子...... 罪證......“

林默把檢測報告折成紙飛機，穩穩飛向窗外泛白的天際：“結案報告，麻煩簽收一下。“ 晨風中，紙飛機突然自燃，灰燼組成了個小小的 “冤“ 字，又轉瞬消散。

【三濟典當行?流水賬】

（仿線裝書記錄格式）

民國三十七年?子時

檢測結果：

血旗袍汞含量超標的三十倍（煉金術殘留）

金線含砷 / 鉈化合物（慢性毒殺證據）

分離出魂魄印記（金汞齊成形）

處理方式：

自制檢測儀（科學驅邪法）

舌尖血破幻（緊急避險）

消耗：

百年雄黃酒五斤（實驗 消毒）

防毒面具兩套（報廢）

所得信息：

鄭守業煉金術全流程（古籍補完）

周雅茹臨終提示（井下另有隱情）

備注：

地窖汞毒需持續凈化（每日寅時熏艾）

剩余功德 - 21033，任重道遠

—— 林默記

異象補錄：

寅時三刻，檢測儀自爆（未傷人）

卯時，古籍浮現血指紋（已拍照）

辰時，離心機自轉不休（斷電后止）

術語注解：

金汞齊（魂魄打印機）：用水銀提取生魂后與黃金融合的產物

舌尖血破幻（生物防沉迷系統）：咬破舌尖用純陽血破除幻術

科學驅邪法（玄學 2.0）：現代檢測技術配合傳統破煞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