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的聲音被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眩暈感吞沒。等視線恢復(fù)時，兩人已站在一片灰蒙蒙的霧氣中，腳下是如水鏡般的地面，倒映著扭曲的身影。

"這就是... 鏡中世界？" 小倩實體化的手緊緊攥著林默的衣袖，"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樣？"

林默推了推眼鏡 —— 鏡片在進(jìn)入鏡子后變成了詭異的青灰色："銅鏡煞吞噬記憶，這里應(yīng)該是某個記憶片段的投射。"

陰德系統(tǒng)在鏡中世界變成了漂浮的青色文字：【鏡中時間流速 1:3，實體化消耗三倍，當(dāng)前余額 7650 點】。

"三倍？！" 小倩瞪大眼睛，"那我 12 小時實體化只能撐 4 小時？"

林默點頭："抓緊時間。" 他指向霧氣深處，"那邊有光。"

兩人謹(jǐn)慎前行，腳下的 "鏡面" 隨著步伐蕩開漣漪。霧氣中時不時閃過破碎的畫面 —— 批斗會、實驗室、燃燒的書籍... 全都籠罩在血色中。

"掌柜的，看！" 小倩突然拉住林默。

前方霧氣散開，露出一座熟悉的建筑 —— 三濟(jì)典當(dāng)鋪！只是門匾是嶄新的，門口還掛著 "破四舊先進(jìn)單位" 的錦旗。

"是過去的當(dāng)鋪。" 林默瞇起眼，"時間點應(yīng)該在..."

"1976 年。"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兩人猛地轉(zhuǎn)身，只見一個穿中山裝的老者站在霧中，胸口別著紅衛(wèi)兵袖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臉像是被火燒過，布滿猙獰的疤痕。

"方... 老師？" 林默試探地問。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銀牙："聰明。不過在這里，他們都叫我 ' 鏡奴 '。"

小倩下意識往林默身后躲了躲："你是被銅鏡..."

"困住的殘魂。" 老者 —— 或者說方老師 —— 點點頭，"我等了四十年，就為等一個能看懂鏡背指印的人。"

林默不動聲色地?fù)踉谛≠磺懊妫?周老師來過？"

"不止來過。" 方老師轉(zhuǎn)身走向當(dāng)鋪，"還留下了東西。跟我來。"

當(dāng)鋪內(nèi)部與現(xiàn)在截然不同，柜臺后坐著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正在撥弄算盤。見三人進(jìn)來，頭也不抬："死當(dāng)活當(dāng)？"

方老師沒理他，徑直走向庫房。現(xiàn)實中的庫房只有一層，而這里的卻有個向下的樓梯。

"小心臺階。" 方老師提醒，"這里的東西... 很餓。"

樓梯仿佛沒有盡頭，越往下走，霧氣越濃。小倩實體化的手已經(jīng)冰涼，林默不得不握住她的手渡了些陽氣。

"掌柜的..." 小倩小聲說，"我的實體化時間在加速消耗。"

林默看了眼陰德系統(tǒng)：【實體化剩余時間：2 小時 17 分】。他低聲道："跟緊我。"

終于到達(dá)底層，眼前是一個圓形石室，中央擺著七面銅鏡，圍成一個詭異的陣型。每面鏡子前都放著一個骨灰盒，盒蓋上刻著名字：鄭、方、周、陸...

"七人陣。" 林默聲音緊繃，"還差兩個。"

方老師指向最中央的那面銅鏡："周正陽的指印在那里。但要想看到，你們得先過我這關(guān)。"

他突然扯開衣領(lǐng)，露出胸口 —— 那里嵌著半本燒焦的《方氏家譜》！

"想要這個？" 方老師獰笑，"拿你們的記憶來換！"

霧氣瞬間化作無數(shù)細(xì)小的銀針，朝兩人刺來！林默迅速結(jié)印，一道金光屏障展開，但陰德系統(tǒng)顯示：【防御消耗 500 點 / 分鐘，當(dāng)前余額 7350 點】。

"掌柜的！這樣下去陰德點撐不了多久！" 小倩急得直跺腳。

林默卻盯著方老師胸口的族譜："小倩，還記得銅鏡典當(dāng)日期嗎？"

"0721！"

"不對。" 林默突然撤掉防護(hù)罩，"是 721。"

銀針暴雨般襲來，卻在觸及兩人前驟然懸停。方老師表情凝固："你... 怎么知道真正的日期？"

"周老師改過當(dāng)票。" 林默步步逼近，"7 月 21 日是假日期，真正典當(dāng)日是..."

"7 月 2 日。"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中央銅鏡傳來。

鏡面泛起漣漪，年輕時的周老師從鏡中走出，胸口赫然別著同樣的紅衛(wèi)兵袖章！

"周老師？！" 小倩驚呼。

年輕的周老師向兩人點頭致意，然后轉(zhuǎn)向方老師："老方，夠了。他們是我等的人。"

方老師頹然放下手，銀針化作青煙消散："終于... 等到這一天了..."

他顫抖著取下胸口的半本族譜，遞給林默："拿著。這是鄭文彬沒燒完的部分。"

林默接過族譜，燒焦的邊緣突然浮現(xiàn)血色文字：「銅鏡雙生，指印為鑰。七印齊聚，煞氣自消」。

周老師的影像開始變淡："我的時間不多了。記住，真正的危險不是銅鏡煞，而是..."

他的話被一陣劇烈的震動打斷。整個石室開始崩塌，七面銅鏡相繼炸裂！

"走！" 方老師推了兩人一把，"從中央鏡子出去！"

林默拉著小倩沖向中央銅鏡，在進(jìn)入前最后一刻回頭："第七個指印是誰的？"

方老師的臉已經(jīng)融化了一半，卻仍努力回答："是那個孩子的... 紅衛(wèi)兵袖章..."

兩人跌入鏡中，又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等回過神來，已經(jīng)站在當(dāng)鋪的庫房里，阿四和黑貓正焦急地守著即將燃盡的油燈。

"掌柜的！小倩！" 阿四喜極而泣，"你們終于回來了！燈油只剩最后一滴了！"

小倩癱坐在地上，實體化時間剛好耗盡，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掌柜的... 我們才去了不到兩小時..."

"鏡中時間流速不同。" 林默檢查帶回的族譜，發(fā)現(xiàn)燒焦處多了五個血色指印，"收獲不小。"

黑貓湊過來嗅了嗅族譜："有血的味道... 不是周老師的。"

林默點頭："是方老師的。他用殘魂保護(hù)了這部分內(nèi)容。" 他展開族譜新顯現(xiàn)的一頁，上面畫著兩個相對的銅鏡，鏡背處標(biāo)著七個紅點。

小倩飄到圖紙上方："這就是七個指印的位置？"

"嗯。" 林默指向其中一個，"這是周老師的。" 又指向旁邊一個較小的，"這應(yīng)該就是那個孩子的。"

阿四撓頭："可我們?nèi)ツ恼疫@個孩子啊？都過去四十多年了..."

黑貓突然跳上柜臺，尾巴掃過林默手中的族譜："紅衛(wèi)兵袖章。我聞到過類似的味道。"

"在哪里？" 三人異口同聲。

黑貓瞇起眼睛："鄭文彬的舊宅，現(xiàn)在是個老干部活動中心。地下室有個保險箱..."

林默已經(jīng)起身收拾包袱："阿四看店。小倩休息恢復(fù)實體化。我去去就回。"

小倩卻飄到他面前："不行！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她靈機(jī)一動，"要不... 我以魂體狀態(tài)跟你去？不消耗實體化時間！"

林默皺眉："魂體容易被煞氣侵蝕。"

"那也比讓你一個人冒險強(qiáng)！" 小倩雙手叉腰，"別忘了，剛才在鏡子里是誰幫你..."

她的話沒說完，因為林默突然伸手 —— 又一次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跟緊我。"

阿四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掌柜的，你被附身了？"

黑貓則一臉嫌棄："沒眼看。"

林默已經(jīng)恢復(fù)冰山臉，耳尖卻微微發(fā)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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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濟(jì)典當(dāng)鋪流水賬（丁酉年臘月十二）

■ 陰德點收支

收入：無

支出：1350 點（鏡中防御 1050 信息解讀 300）

當(dāng)前余額：6300 點

■ 特殊事項記

鏡中世界探查成功

獲取方老師殘存記憶

確認(rèn)七指印線索

■ 物品損耗

鮫人淚完全耗盡

七星燈油見底

鎮(zhèn)魂符消耗五張

■ 人員記

小倩實體化透支

林默陽氣損耗

黑貓?zhí)峁╆P(guān)鍵線索

■ 明日應(yīng)辦

探查鄭文彬舊宅

尋找紅衛(wèi)兵袖章

補(bǔ)充魂體修復(fù)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