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女帝自幼體弱多病,除了母乳其他東西很難入口,而她母后又缺母乳。奶媽不僅一直供養她母乳到四歲,自己的身體也因此受損。
即便如此,她仍堅持照顧女帝。期間王沖也經常帶她出去玩,直到五歲登基母子二人都還在身邊,可以說女帝在十歲前都離不開母子二人。
可惜奶媽在女帝九歲那年便因病離世,臨終前緊緊攥著她的手,氣若游絲道:“沖兒……性子倔,日后若闖禍,求陛下……念在往日情分,饒他性命……”
“這是王沖自己的選擇,他這是一箭雙雕?;蛟S,我們一直以為敵人在暗處,其實最危險的敵人,往往是最親之人、最好之友。”
楚吞岳說著,不經意瞥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接著補充道:“這世上總有這樣一群人,一旦觸及利益,便會不擇手段,甚至背后捅刀。用畜生形容他們,都是對畜生的侮辱。”
“可朕……”女帝攥緊袖中帕子,想起奶媽臨終時渾濁卻懇切的目光,終究無法下定決心。
“既然陛下于心不忍,微臣倒有個法子。”楚吞岳適時開口。
“太師請講?!?/p>
“王沖身為禁軍副統領,又是八品后期強者,犯下此等大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蓮U其丹田、削其修為,革除官職,終身不得再入仕途,家產充公,僅留些許錢糧度日。另下旨:其子孫三代不得習武入仕,違令者以謀逆論處。如此,既全陛下仁德,又彰國法威嚴。”
楚吞岳深知女帝的為難,這番提議,既是懲戒,也是變相保全。
“就依太師所言。退朝吧……”女帝聲音發顫,強撐著起身,錦袍下的身影卻似被抽去了氣力。
老太監王福見狀,立刻扯著尖細嗓音高喊:“退——朝——”
空曠的大殿里,余音裊裊,似是女帝未說完的嘆息。
當夜,凌霄城暴雨傾盆。楚吞岳獨坐書房,將最后半卷兵法投入火盆。跳動的火焰中,他提筆在空白絹帛寫下新的計策——這次,他要教會女帝,如何用帝王心術,織就屬于自己的天羅地網。
而在皇城深處,又一雙眼睛正透過雨幕,盯著楚吞岳府中不滅的燈火,嘴角勾起陰鷙的弧度。
暴雨沖刷著青石板的聲響戛然而止,楚吞岳書房的窗欞突然無風自開。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入,落地時甩出三枚淬毒銀針,卻在觸及楚吞岳三尺內被玄鐵護腕震落。來者竟是消失已久的蜃影島主——他胸口插著半截鎖鏈,皮膚泛著詭異的青灰色,赫然是借邪術重生的活尸。
“楚吞岳,你的連環計終究漏了一環!”島主喉嚨發出破風箱般的嘶鳴,袖中甩出纏繞鮫人骸骨的鎖鏈,“帝王心術再精妙,也敵不過人心惶惶!”
話音未落,凌霄城方向突然炸開沖天火光,此起彼伏的喊殺聲穿透雨幕——原來島主早與王沖余黨暗通款曲,趁夜以“為舊帥鳴冤”為名,煽動禁衛軍嘩變。
說起來,王沖家族累世富庶,又慣以小恩小惠籠絡人心:下屬家貧者,他常慷慨解囊;士卒訓練懈怠時,他也多以言語規勸代替刑罰。
這般“寬厚”做派,竟讓禁軍中半數將士皆念他舊情。
如今他一朝獲罪,眾人只道女帝薄情,卻不知他暗中早將私兵安插進羽林衛各級——此刻火光里振臂高呼的“清君側”者,十有**曾受他周濟。
楚吞岳卻不慌不忙,指尖劃過案頭空白的兵法絹帛:“你以為這最后一環是帝王心術?錯了?!?/p>
他猛然揮袖,暗藏的磷粉灑向鎖鏈,“真正的第十環,是引蛇出洞!”
鮫人骸骨遇火發出凄厲哀嚎,島主的鬼臉面具應聲而碎,露出底下被蠱蟲啃噬得千瘡百孔的臉。
此時,玄甲軍統領撞開房門:“太師!叛賊已圍困皇宮,但...但陛下寢宮方向傳來詭異笛聲!”
楚吞岳瞳孔驟縮——那是攝魂鈴的音律變種。他展開懷中提前繪制的皇宮布防圖,紅筆圈出三個方位:“立刻派人守住東、西、北三門,南門...留個口子?!?/p>
當叛軍涌入空蕩蕩的南城門時,突然聽見城樓傳來鐘鳴。
十二口銅鐘同時震動,聲波與攝魂笛音相撞,化作實質音波。叛軍們抱頭慘叫,耳鼻滲出黑血——原來楚吞岳早用“以音克音”之法,在鐘內暗藏西域樂師改良的反制音律。
蜃影島主見勢不妙,化作黑霧遁逃。
楚吞岳甩出玄鐵索纏住其腳踝,冷笑道:“你以為重生就能破局?別忘了,《九九連環計中計》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他猛地將島主拽回,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半塊燒焦的兵法殘卷,“每一環,都藏著后手!”
晨光刺破云層時,楚吞岳站在染血的宮墻下,望著女帝手持兵符重整禁軍。殘卷上,他新添的字跡尚未干透:“連環終局,以局破局;帝王之術,攻心為上?!?/p>
而在廢墟深處,一枚攝魂鈴的殘片正在陰影中閃爍,預示著這場永不停歇的謀略博弈,終將開啟新的篇章。
次日,女帝將兵符重重拍在楚吞岳掌心,鎏金護甲劃過他手背的舊傷:"太師可愿教朕,如何將這連環計化作帝王之術?"
話音未落,宮門外突然傳來馬蹄聲——八百里加急軍報,北境草原上竟升起中原制式的狼煙,更詭異的是,傳信的斥候雙目赤紅,喉嚨里發出非人的嘶吼。
楚吞岳展開軍報,紙頁邊緣殘留著西域特有的迷香。
他指尖撫過"血狼蠱"三字,突然扯下戰袍布條纏住斥候脖頸:"快取銀針!這是南疆失傳的'尸蠱',中蠱者死后會成殺人傀儡!"
話畢,斥候暴起傷人,卻被楚吞岳精準刺入穴位,癱倒在地時,懷中滾落半枚刻著狼頭的青銅令牌。
說起傀儡起源,要從一萬年前說起:那時,有一名南疆修士投身赤霄閣,參與「冥儡術」的研發。然而,這門術法極為高深,即便習得功法,若無特殊資質,也難以施展,更無法煉化成真正的冥儡,制作出普通傀儡也不足為奇。
其實就連玄陰閣這樣的頂級宗門,也需借助赤霄閣副閣主夜無咎的協助,方能觸及皮毛。至于其他勢力,即便有人潛入赤霄閣偷師,最終也只能掌握「冥儡術」的粗淺版本,煉制出普通傀儡罷了。
這也是身為大宗派的玄陰閣,閣主為何容忍被滅門的副閣主夜無咎與宗門平起平坐,甚至不敢將其收為己用?根源在于夜無咎掌握著足以顛覆局勢的「冥儡術」——哪怕是一具五品冥儡,便能橫掃百具普通傀儡;若是九品冥儡,更是擁有宗師后期的恐怖戰力,千具普通傀儡也難擋其鋒芒。
當夜,楚吞岳在密室中點燃九盞長明燈,將西域攝魂鈴殘片、南疆尸蠱樣本與北境狼頭令牌擺在沙盤上。
兵法絹帛最后一頁被他涂改成密密麻麻的推演圖,燭火映照下,"借尸還魂 驅獸秘術 人心操控"的字樣泛著暗紅血光。
他突然抓起朱砂筆,在絹帛角落寫下一行小字:"真正的終局,是讓敵人成為自己手中的棋子。"
三日后,北疆邊境。阿史那夜的舊部突然發現,草原深處游蕩著數百具身著重甲的"狼尸",每具尸體都握著刻有大乾軍徽的弩箭。
正當他們驚恐萬分時,楚吞岳卻帶著商隊大搖大擺穿過關卡,車上滿載的不是兵器,而是中原精美的絲綢、茶葉,以及...特制的解毒丹。
"告訴你們首領,"楚吞岳將丹丸拋向目瞪口呆的牧民,"中尸蠱者服此藥可保三月無虞。但..."他展開空白的兵法絹帛,任由風沙在上面畫出詭異紋路,"想要解藥配方,就用北境的情報來換。"
與此同時,凌霄城內,女帝突然下旨大赦林越余黨,卻將他們秘密編入"暗衛營"。當蜃影島主的殘余勢力試圖再次煽動內亂時,這些表面投誠的叛軍,實則成了楚吞岳安插的"反間棋子"。
月圓之夜,楚吞岳站在北疆最高的瞭望塔上,望著草原上明滅的篝火。他將最后一頁兵法拋向夜空,任由風沙將字跡吹散:"九連環也好,十連環也罷,所謂計謀,不過是讓天下人,都在局中。"
而此刻,更隱秘的暗線正在悄然編織——南疆巫女的蠱蟲、西域術士的占星盤、東海深處的神秘祭壇,都在指向一個更龐大的陰謀。
北疆的寒風卷著細沙掠過瞭望塔,楚吞岳手中的空白絹帛突然被風掀開,露出夾層中半張泛黃的輿圖。
輿圖上,南疆十萬大山深處被朱砂重重圈住,旁邊用蠅頭小楷寫著“萬蠱淵”三個字——那是傳聞中所有蠱術的起源之地,也是南疆巫女們蟄伏的老巢。
同一時間,凌霄城御書房內,女帝指尖摩挲著暗衛送來的密信。信箋上除了寥寥數行字,還附著一縷散發著腐臭氣息的黑發:“巫女現世,帝王易主?!?/p>
女帝猛地將信拍在桌案上,鎏金燭臺隨之震顫,燭火將墻上她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猙獰。
七日后,楚吞岳帶著百名死士喬裝成商隊,踏入了南疆濕熱的雨林??諝庵袕浡钊俗鲊I的腐殖質氣味,時不時傳來詭異的獸吼聲。
行至一處斷崖,前方突然出現數十名身披藤蔓、面繪血紋的南疆巫女。為首的巫女頭戴骷髏冠,手中的青銅法杖頂端,一顆還在滲血的狼頭正在滴落腦髓——正是阿史那夜的頭顱。
“中原人,也敢踏足萬蠱淵?”巫女首領發出尖銳的笑聲,法杖一揮,無數蠱蟲如黑霧般襲來。
楚吞岳早有準備,示意眾人點燃隨身攜帶的艾草火把,又將懷中特制的雄黃粉撒向空中。蠱蟲遇雄黃紛紛墜地,卻在落地瞬間化作毒煙,眼看就要將眾人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