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江辭晚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縮在顧凌川懷里的。

鼻尖貼著他的脖頸，熟悉的清冽氣息縈繞在周圍，她一時間還有些恍惚。

這樣的事情曾經發生過無數次，雖說最近出現了間斷，但也并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江辭晚偏頭打量著他。

從前都是他醒得比她早，還要故意說她是小懶蟲，沒想到今天他居然還沒有醒。

江辭晚看到他眼下蒙著一層淡淡的青黑色，似乎這段時間都沒有睡好。

她動了動，想掙脫他的懷抱。

顧凌川幾乎是下意識，攬在她腰間的手瞬間收緊，生怕她會走。

“睡著了還這么霸道。”江辭晚小聲嘟囔著。

她伸手戳了戳他線條硬朗的臉頰，接著又去戳他的嘴唇、下巴……

一點點觀察著。

眉骨凌厲如刀削，鼻梁高挺得近乎傲慢……

江辭晚又忍不住想：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勉強能入她的眼。

從前都沒有這樣看他的機會，他向來是精力更旺盛的那一個，一般她醒著的時候，他也是清醒的。

要是她一直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地盯著他，下一秒人就可能被他抱到身上去，一時半會兒根本下不了床……

現在倒是個難得的時機。

等到自己終于看滿意之后，江辭晚撅了撅嘴，已經板起小臉，她伸手狠狠拍了幾下。

“啪！啪！”

清脆的聲響在靜謐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顧凌川被她給打醒了。

見他慢慢睜開了眼，江辭晚惡狠狠地兇了一句，“快滾！”

她裹著被子往后縮了縮，現在是什么都還沒穿的。

“晚晚……”顧凌川聲音里帶著剛睡醒的困意，磁性又沙啞。

但聽得出來他企圖給自己求情，想留下來。

江辭晚瞪他一眼，繼續兇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就算了，我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你現在趕緊走！”

她覺得自己有點像電視里翻臉無情的渣男，但還是理直氣壯地催促他離開。

兩個成年的單身男女，在深夜的時候，不小心發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第二天劃清關系，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這很正常。

顧凌川傾身靠近，討好地說：“晚晚，我不走。我留下來陪你。”

他從床上撐起身子，古銅色的后背與胸膛上全都是她留下來的抓痕，紅紅的，很晃眼。

昨夜纏綿的畫面不受控制地浮現在她腦海里。

江辭晚不留痕跡地把自己的手往后面藏了藏。

她才不是故意的。

是他活該。

眼角余光掃過他緊實的肌肉線條時，又不爭氣地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少說廢話，你趕緊走！”江辭晚準備起來，但剛直起腰，整個人又無力地癱了回去。

她的腰好像已經斷了！

江辭晚清醒地認識到這一件事。

本來剛才是在假裝生氣，但這會兒心里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她仰頭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眼睛逐漸發燙……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顧凌川看著她泛紅的眼眶，這副委屈可憐的小模樣讓他心里忍不住發軟。

他不問還好，這樣一問，江辭晚的情緒瞬間便要爆發。

“都怪你！都怪你！”她伸著手去打他，打了一會兒之后又趴在枕頭上開始掉眼淚。

“嗚嗚嗚……”

是真的忍不住想哭。

在顧凌川面前，江辭晚一直都是這樣，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乖，我給你揉揉……”顧凌川的掌心貼上她的后腰，在酸脹處輕輕打圈。

力道輕柔又精準，像是早就已經把這套流程刻進了記憶里。

“很快就不疼了。”他的聲音就在身后，帶著哄小孩的溫柔。

江辭晚咬著下唇沒說話，閉上眼睛任由他動作。

趁著這會兒功夫，顧凌川給助理發了消息，讓他送些早點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江辭晚趴在柔軟的枕頭上，被揉得酥麻的后腰讓她眼皮發沉，差點又要睡著了。

突然，一聲“咕咕”聲從她肚子里傳出，瞬間把她驚醒。

“餓了嗎？我已經讓人準備了早飯。”顧凌川適時開口問道。

若是他不提醒，有時候她就算是餓了，也懶得去吃飯，根本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江辭晚現在舒服多了，也不理他，自己爬起來去了浴室洗漱。

等到出來的時候，客廳的桌上已經擺著許多早點，整間屋子都飄滿食物的香氣。

江辭晚本來想自己等會兒出去吃，但掃了一眼，晶瑩剔透的水晶蝦餃，鼓鼓的蟹粉小籠包，冒著熱氣的甜湯……全都是她愛吃的。

她的腳暫時又收了回來。

顧凌川看出她的猶豫，開口道：“快來吃吧，別餓著了……等你吃完飯，我就走。放心，我不會賴在這里。”

他并不是一個心急的人。

昨天晚上她的舉動已經讓他很滿足，自己好歹進了屋，還和她……

剩下的，他再慢慢來。

一個月不行，那就三個月、半年、一年、兩年……

他有足夠的耐心，總有一天她會原諒自己。

江辭晚聽到他這樣說，這才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當瓷勺盛著溫熱的粥遞到唇邊時，她毫不客氣地張開了嘴。

既然有人愿意當苦力，她才不是會端著不肯接受的人，反正是自己在享受。

“要吃那個！”她使喚著他，不時還挑一下他的毛病。

“好。”顧凌川就像是照顧小寶寶一樣，很耐心，慢慢喂著她。

等到吃飽之后，江辭晚舒服地窩在沙發里。

她下巴傲慢地一揚，“收拾干凈，然后你趕緊走。”

顧凌川順從地聽著她的安排。

在出門之前，他又突然將人從沙發里撈起，伸手抱了抱她，在她臉頰上親了兩口，帶著幾分親昵。

“我先去公司，今天還有事情要忙，晚上我再過來……只是給你送個小禮物，是你之前看中的那條項鏈，我讓人在國外拍下來了……就當是給昨晚的賠罪，好不好？”

他這話說得巧妙，聽起來似乎晚上送了東西就走。

江辭晚察覺出一點不對勁——他現在像是在下套，用誘人的禮物當幌子。

但她確實很想要那條項鏈，惦記好久了，正好可以配自己的新裙子。

江辭晚沒吭聲，算是默認的意思。

顧凌川這才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