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晚挑了挑眉,對他這爽快的態度還算滿意。
她端起水杯抿了口,藏住嘴角悄悄揚起的弧度,故意板著臉說:“這可是你答應的,到時候可別反悔。”
“不反悔。”陸景聲看著她故作嚴肅的模樣,眼底的笑意更深。
兩人這會兒說著話,不知不覺也坐近了些。
陸景聲連她臉頰上的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今天穿了條沒見過的月白色連衣裙,顏色很襯她,裙擺上還繡著好看的花紋。
他也不知道她帶了多少條裙子,每天穿得不重樣,而且他好像以前都沒有見過……
“你看我干嘛?”
“裙子很好看,這顏色很襯你……”陸景聲回答道。
江辭晚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心想果然是這樣。
上次自己還說他每次夸她的口紅,只會說顏色好看,很襯她氣色。
現在改成夸裙子,還是一模一樣的話術,跟套公式一樣,就不帶變的。
“用得著你說,我哪條裙子不好看?”江辭晚傲嬌得很,“再說了,是我人好看,所以不管穿什么都會好看。你這種丑……”
江辭晚頓了頓,將馬上要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咽了回去。
他們從現在開始已經算是朋友,自己不太好對朋友說這樣的話。
“……反正你這種長相普通的男人是不會懂的。”她臨時改口。
陸景聲:“那和你這種漂亮的小姑娘做好朋友,是我的榮幸了。以后在穿衣打扮這件事上,我得多請教你……”
好聽的話他不是不會說,只是從前沒有這個意識。
以前在生意場上,他向來不太喜歡說奉承話。
哪怕自己再卑躬屈膝,如果對方并沒有合作的打算,根本不會多施舍半個眼神給他。
他也更喜歡和那些待人平和的合作方共事。
自己原本想著,他對江辭晚好,是要多用行動證明自己的真誠,而不是每次都靠花言巧語取悅她。
但現在,陸景聲明白了——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江辭晚和商場上那些老奸巨猾的老油條不一樣。
一個年輕可愛的小姑娘,當然喜歡被身邊的人夸贊。
這不是有意奉承,而是一種對她積極的肯定。
聽到陸景聲的話,江辭晚十分受用。
“哼——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你以后如果來請教我,我會好好幫你的。”
江辭晚臉上都要笑開花了,得意的小表情根本藏不住!
陸景聲繼續笑著,“好。”
他忽然覺得,今天的舉動或許還真是個十分正確的決定。
至少現在他們兩個人相處的氛圍,要比之前劍拔弩張的樣子好太多了。
廚房里傳來水燒開的聲音,“咕嚕咕嚕”的。
江辭晚最先聽到,疑惑地問:“廚房在煮什么?”
陸景聲這才想起來,他煮了些祛濕除寒的茶。
山里寒氣重,這些天又接連下雨,多喝些這種茶對身體有好處。
陸景聲起身去了廚房。
江辭晚以為他煮了什么好吃的,也跟著過去看。
“這是什么?”看到壺里黃綠黃綠的水,江辭晚有些失望。
這看起來并不好喝,反而像藥一樣。
“祛濕的茶,好喝的……你要是怕沒味道,可以放一些冰糖。”
他拿出冰糖罐,給她那杯里加了一勺,“不夠你再自己加,先嘗嘗。”
“知道了。”江辭晚喝了口。
她嘴巴故意咂吧一下,還舔了舔嘴唇,看起來是在仔細品嘗著味道。
很快,她皺了皺眉,“不好喝。”
陸景聲溫聲說:“那你把自己杯里的喝完,壺里剩下的我來喝。”
這本來也不需要多喝,每天喝一杯就夠了。
江辭晚沒拒絕,悶頭一口就喝完了杯里的。
陸景聲:“嗯,真乖。”
江辭晚瞥他幾眼,總覺得他好像是在哄小孩一樣。
她沒說話,又跑回客廳里去了。
江辭晚趴在沙發上看電視。
現在信號不好,好在陸景聲U盤里存了很多電影和動畫片——他來的時候就考慮到這一點,事先準備了。
只不過他也不知道她喜歡看什么,當時還很糾結,于是什么種類都下載了一些。
好在里面還是有不少江辭晚喜歡的劇目。
現在電視里正放著一部唯美的愛情動漫電影,漫天煙火下,兩位主角親密擁抱著。
雖然沒有接吻,可這一幕卻比任何親吻都要甜蜜。
江辭晚都快要看哭了。
她腦子忽然閃過一個畫面,是她和陸景聲在煙火下接吻的場景。
可是那天根本就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只記得她喝醉了,然后纏著他要抓星星……
江辭晚趕緊拍了拍臉,懷疑自己腦子是不是中毒了,居然腦補出這樣的畫面來。
實在是太羞恥了!
可她心里又覺得奇怪,這一幕太真實,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難道是自己晚上做過這樣的夢?
江辭晚正糾結著這件事,王大嬸忽然走進來。
“晚晚小姐,我回來了。”她臉上堆著掩不住的笑意,眼角的皺紋都笑成了花,“林家媳婦早晨生了,母女平安!六斤多重的女娃娃,那眼睛亮得喲,跟黑葡萄似的,可漂亮了!”
她手里還提著個用油紙包著的東西。
“這是他們家給我的紅雞蛋,說是沾沾喜氣。你快來嘗嘗,還熱乎著呢。”
王大嬸想著他們不會做飯,這才急匆匆趕了回來,現在又準備往廚房里去。
“我給你們做早飯。”
“不用,我們已經吃過了。陸景聲早上做了飯。”江辭晚喊住她,“你累了一晚上,回去補補覺吧。”
這時,陸景聲正好走出來,也說讓她先去休息。
王大嬸確實有些累,也沒再堅持。
等到她走后,江辭晚看著桌上的紅雞蛋。
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做的,雞蛋殼被染得通紅,瞧著倒是稀奇。
“這叫紅喜蛋。”陸景聲在她旁邊坐下,給她解釋著,“一般是結婚、生孩子的時候會做……”
江辭晚腦袋點了點,把雞蛋遞給他。
陸景聲伸手接過,非常禮貌地回了一句:“謝謝,你不用管我,自己吃自己的。”
“誰說是給你的?”江辭晚嘴巴一噘,“我讓你給我剝!”
陸景聲愣了下,這才點頭,“好。”
“這是朋友應該做的事情。”江辭晚坐在那高興地晃著腿,給自己故意使喚他的行為找借口,“你難道不是我的好朋友了嗎?”
“好,我知道了,以后都給你剝。”
江辭晚這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