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臉。
陰森的笑容。
我抄起床單上的釘錘。
朝她腦門敲過去。
釘錘掄到一半。
我身體失去控制。
直挺挺的倒在床上。
手不能動,口不能言。
能動的只有眼珠子。
“你是我老公,我怎么會殺你呢?”
“夫妻當然要在一起。”
她拿過釘錘。
釘錘貼著我的眼睛,沿著鼻子,嘴巴,脖子往下。
釘錘挪到心口。
有淤青的部位。
她舉起釘錘。
錘子帶著風聲,一錘子,錘下來。
我瞪著眼珠子。
瞥著舉起,落下的錘子,用力掙扎。
腎上腺素飆升。
依然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眼看錘子要砸到我胸口。
就像有人往后抬起了她的兩條腿。
她趴摔在我身上。
給我壓的胸腔憋悶。
她翹著的兩只腳。
扭頭盯著囍鞋。
左腳蹬右鞋跟。
右腳躲開。
右腳蹬左鞋跟。
左腳躲開。
看著像是她在動腳。
鞋子也會動一樣。
兩只腳詭異的蹬了幾下。
她不蹬了。
爬起來。
在地上站定,低著頭說:“我老公,我接走。你別想再搶贏我。”
接走,搶贏?
搶贏是什么意思?
在“她”出現的時候,外面撞房門的聲音停了。
不過那種腐臭味。
一直在房門外。
她走過去。
打開房門。
門外化妝師,提著化妝箱。
她說:“你先給我老公化妝,多化幾個給我選選。”
她給我拉橫躺在床上。
我仰面朝天。
瞥見化妝師走到床邊。
腐臭味仿佛從我嘴巴,鼻孔,耳朵,眼睛,嗆進我腦袋。
我感覺整個腦袋,伸進了腐臭的粘連物里。
粘粘黏黏。
眼睛根本睜不開。
她說:“蠟太白,換晶瑩一點。”
我感覺臉上粘粘黏黏的東西。
活過來了。
在臉上蠕動。
扭曲。
“眼影是不是太暗了?”
“嘴唇太醬了,不夠紅,顯得我虐待他不給他飯吃似的。我們夫妻恩愛,他必須有血色。”
陰森,挑剔的聲音,隱隱約約的鉆進我耳朵。
我窒息的腦子昏昏沉沉。
凌晨四點整。
金尤里予驚慌的驚呼聲。
給我驚醒。
我猛的睜開眼,坐起來。
臉上像涂了膠水一樣。
很難受。
金尤里予坐在電腦桌前,穿著雪白的婚紗。
涂著蠟一樣的漂亮臉蛋。
一雙眼睛驚恐的盯著我。
她發抖的手指,指著我,同時低頭打量著她自己,“你……你……我……我……你的臉。”
我低頭看著身上的禮服。
一巴掌抽臉上。
又掐了掐腿上的傷。
我慌亂的找到手機。
凌晨四點。
下地。
主臥還是主臥。
房門敞開。
大門敞開。
家里的燈,全亮著。
我走到房門口,看著透亮的大廳。
整個人都是木的。
“你的臉,你的衣服,我身上的婚紗……”
“怎么回事?發什么了什么?”
“門外的那東西呢?”
“我記得那東西在拍房門,后來……”
金尤里予抓著頭皮,語無倫次的話,在臥室里回蕩。
我走進洗手間。
站在鏡子前。
臉上沒有化妝的痕跡。
臉皮白的透明一樣。
透過臉皮,模糊的能看到腥紅的肉。
眼睛眉毛烏黑發紫的線條,像涂了煙熏妝。
嘴皮子發青透明一樣,又滲著肉紅。
很恐怖的一張臉。
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轉身,走進主臥。
脫掉禮服。
禮服里面還有一層囍袍。
脫掉囍袍。
身上的保暖內衣,讓我稍微感覺到了一點溫度。
我給保暖內衣扒下來。
走進洗手間。
打開沐浴,用溫水開始淋。
在我脫禮服的時候。
金尤里予也在脫婚紗。
我沖著水。
她跟著跑進來,擠到熱水底下,“怎么回事?到底發生了什么?”
“咱倆回來沒超過晚上八點,現在凌晨四點了。你問我,我問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