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后,唐可更緊張了:“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就是……”
在路玥的注視下,她泄氣地垂頭。
“好吧,我就是想和你說話。”
一段時間不見,唐可整個人都和比之前更有精氣神,從姿勢到氣勢,都透露著不好惹三個字。
但她在路玥面前,還是會皺巴著臉的小女孩。
路玥看向她盤里的馬卡龍。
粉色花瓣狀,孤零零的。
“你只吃這個嗎?”
唐可下意識點點頭。
路玥在餐臺處挑了幾樣吃的,讓侍者放進(jìn)盤子,遞過去。
唐可不解地接過。
她的目光落在盤子里的食物上,眼神從迷惑慢慢轉(zhuǎn)為驚訝,隨后就是強(qiáng)烈感動。
“小路你居然還記得我愛吃的哇啊啊啊——”
那架勢。
要不是手里有盤子,她估計已經(jīng)沖上來抱住路玥了。
路玥輕聲叮囑:“多吃點?!?/p>
她的態(tài)度不算熱情,但和之前抗拒交流的態(tài)度比,不知好了多少倍。
唐可察覺到了。
她興奮地竄到路玥身邊,兩人肩膀相撞。
路玥:“……”
她臭臉:“好痛?!?/p>
可惡的謝修煜!
究竟給她家孩子吃了什么?
怎么力氣這么大?!
一會兒把金剛蘿莉變成金剛狼了怎么辦!
唐可自責(zé)。
“沒事吧?”
路玥:“沒關(guān)系?!?/p>
唐可還是自責(zé):“都怪我,忘記你很弱了?!?/p>
這么弱還真是抱歉啊。
路玥再次被天然呆攻擊到了。
她將唐可往旁邊的餐桌推了下。
“先把東西吃了?!?/p>
再說下去,她就要懷疑唐可是心有不滿蓄意報復(fù)她了。
“奧奧!”
唐可完全是路玥說什么就聽什么。
她快步走到餐桌旁坐下,用那種興奮的眼神盯著路玥。
小路和她說話了!
小路還給她拿東西吃!
這是不是代表,小路不生她的氣,打算原諒她了?
對于一個直心眼的人來說,她只能想到這種可能。
坐下的路玥想法卻很復(fù)雜。
她不能繼續(xù)用藥維持身份的原因,大概率是世界意志。
那么。
世界意志是否會不擇手段,用比暈倒更厲害的手段逼著她去走最后的女配劇情?
路玥將女主之一楚悅婉逼走,又讓男主們告白,屬于是對世界意志明牌反抗。
那她是否還需要和唐可保持距離?
路玥在心里,依舊把唐可視作自己的好朋友。
“小路,這個很好吃!你試試!”
面對遞到嘴邊的一個芝士球,和唐可滿心期待的小圓臉,路玥還是低頭吃了。
唐可:“好吃嗎!”
路玥:“還好。”
唐可:“那你再試試這個!超級甜的!我記得你愛吃這個口味!”
路玥:“嗯,不錯?!?/p>
兩人一個投喂,一個喂食,氣氛和諧。
路玥還在思考著和好的可能性,所以回答都很簡短,神色也淡淡的。
唐可則是積極主動,臉上都是喜悅的笑。
一個靜一個動,一個熱一個冷。
在旁人看來,這不就是標(biāo)準(zhǔn)的高冷男和小太陽女的組合嗎?
好磕,太好磕了!
很早就有參與宴會的賓客關(guān)注到了這兩人。
一個在謝家隊伍里,能走在謝修煜身后,一看就是心腹下屬。
一個和謝修煜舉止親近,還能打鬧。
他們揣測著,觀察著,但礙于謝家的威勢,一直都沒人敢走過來搭話。
現(xiàn)在看來,這兩人是一對?
謝修煜不愧是未來的謝家繼承人,連自己下屬的伴侶都不會忽視,還愿意放下身段和人打鬧。
又或者,這名青年是什么人才,才專門派了下屬去使美人計。
太會籠絡(luò)人心了!
眾賓客紛紛感嘆自己在這方面還得向大家族學(xué)習(xí)。
而他們眼中“籠絡(luò)人心”的謝修煜差點把手里的高腳杯捏碎。
他沉著眉眼,抿了口酒,才克制住上去將兩人分開的沖動。
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
只要這兩人待在一起,他就容易被忽略。
謝修煜顯然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閨蜜情,是男生天然介入不進(jìn)去的關(guān)系。
在他眼中,路玥和唐可是需要保持距離的異性關(guān)系。
終于。
在看到唐可要去給路玥擦嘴角的時候,謝修煜冷著臉幾步走過去。
他身高腿長,往中間一站就將兩人隔開。
路玥不解:“謝哥,你也要吃芝士球嗎?”
唐可則是在背后憤憤瞪著謝修煜。
上司又怎樣!
上司也不能阻止她和路玥和好!
謝修煜冷聲拒絕遞到他面前的勺子:“我不吃?!?/p>
路玥不解:“那你來干什么?”
長得帥只是長得帥,又不能當(dāng)飯吃。
別影響她吃飯。
謝修煜轉(zhuǎn)動手中酒杯,剛要開口,宴會廳內(nèi)的燈光忽然向一處聚集。
三人都望了過去。
路玥站起身,繞到了謝修煜旁邊。
長那么高還要站她前面,一點公德心都沒有!
謝修煜卻像是誤會了這個動作,唇角那點微燥的笑轉(zhuǎn)為愉悅,又用掌心揉了揉路玥發(fā)頂。
路玥決定從今天開始討厭所有比她高的人。
兩人交流間,燈光中央走出一個銀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老人,手上水頭極好的翡翠扳指在燈光中閃閃發(fā)亮。
他語調(diào)沉穩(wěn),簡單做過開場白后,便說了這次宴會的目的。
封啟夫婦有個關(guān)系良好的舊友,舊友不幸去世,他們決定收養(yǎng)舊友的孩子,改姓為封鶴雪,成為他們封家的一份子。
那對“收養(yǎng)舊友孩子”的封啟夫婦站在一旁,笑容有些勉強(qiáng)。
很顯然,他們只是被封老爺子推出的傀儡。
即使早就從傳聞中知道封家此次宴會的目的,下面的賓客還是紛紛議論起來。
“封家可不好進(jìn)啊……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運(yùn),能進(jìn)入封家。”
“呵,就封家這一團(tuán)亂的樣子,你真覺得進(jìn)去是好事?那群爭家產(chǎn)的瘋子能把你骨頭都吸干凈?!?/p>
“你不會不知道這個幸運(yùn)兒一進(jìn)去,就接手了不少封家產(chǎn)業(yè)吧?”
“比起幸運(yùn)兒,我覺得更像封老爺子推出的靶子,借他的手清除異己,重新將權(quán)力集中到手上。那位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主?!?/p>
“嘖嘖,一切結(jié)束后,就是這年輕人的死期咯?!?/p>
被稱為封鶴雪的青年站在燈光下。
在沸騰的人聲中,他沉默著一語不發(fā),冷白膚色被光映得近乎透明,長睫掩住眼底情緒,整個人如同冰雕般冷凝而疏離。
無論羨慕或詆毀。
在今夜,他是絕對的主角。
忽然。
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往路玥的方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