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知,你到底在說什么蠢話?”
杜紫英的臉色鐵青,眼睛里冒著火,狠狠地盯著杜知知。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震得上面的茶杯都晃了幾下。
“女人怎么了?女人比男人差在哪兒?在咱們家,吃穿用度,讀書上學,你和鵬飛的待遇一模一樣!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才會冒出這種自甘墮落的念頭?”
杜紫英氣得臉都黑了。她覺得自己這些年在物質上對杜知知沒虧待過,可杜知知居然說出這種話,簡直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沒有,我不是覺得女人就該低男人一頭?!倍胖涣R得有些慌,她低下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哼,“我只是覺得……家里的錢不該交給我。我一直覺得,家里的資產應該由大表哥繼承,其次是表弟……”
她越說聲音越小,抬起頭來,正好對上杜紫英那充滿諷刺的目光,她臉一紅,趕緊又低下頭。
“杜家十幾年前那場大禍,你以為是怎么來的?”杜紫英冷笑一聲,聲音里滿是嘲諷,“父親和二哥慘死,母親和大哥下放勞改,大姐上吊自殺,我呢,只能靠結婚才能脫身!”
她說到這兒,眼神里閃過一絲憂傷,但很快又變得冷硬起來。
“你姥姥反思了十幾年,才得出結論:我們家那場變故,表面上是時代政策導致的悲劇,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們家沒有風險對沖的能力!”
杜知知皺著眉頭,遲疑地問:“風險對沖?”
“哼,一個家族想在社會競爭中立足,合理的分工至關重要!”杜紫英瞪著杜知知,聲音里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有人從政、有人從商、有人從醫、有人從軍,每個成員發揮各自所長,才能形成強大的合力!從政的提供政策資源和社會關系網,從商的掌控市場積累財富。一旦遇到風險,大家才能互相補救!”
杜知知聽得一愣一愣的,還沒反應過來,杜紫英又接著說:“我聽了你姥姥的話,費盡心思托舉你們三個!晏春性子憨直,又有那個歹毒短視的后媽,我怕他被帶壞了,就把他送進部隊,以后好接手你小姨夫的人脈!你是女孩,長得漂亮,嘴甜又聰明,最適合在機關里做事。我本打算讓你在部隊歷練幾年,結了婚再轉業去機關上班!晏章呢,他天生就是讀書的料,又對醫學感興趣,將來做個醫生也不錯!”
杜紫英說到這兒,冷哼一聲,語氣里滿是諷刺:“我給你們三個鋪好了路,從政、從商、從醫,將來找個好人家結婚,公檢法、大學教授,隨便挑!我算計了半輩子,把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結果呢?你們三個兔崽子,一個比一個不爭氣!”
她越說越氣,猛地站起來,指著杜知知的鼻子罵:“晏春為了跟后媽斗氣,寧可回家種地也不肯留在部隊!你呢?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心思全放在沈元朗身上,事業心一點都沒有!晏章更是廢物,連本地的醫學院都考不上,還談什么首都醫科大學!”
“我算計了半輩子,到頭來你們三個一個比一個不爭氣!”
杜知知被罵得啞口無言,臉漲得通紅,心里又委屈又難受。她知道小姨這些年的付出,可她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啊。
杜紫英看著杜知知的頭埋在胸口,知道自己再提以前的事也無濟于事。
緩了緩,柔聲又道:“好在你比那兩個廢物更果斷,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換個活法,長輩們就把重振家族的擔子交給你!你可別辜負了大家的期望!”
杜知知垂著頭無聲的點了點頭。
室內一片安靜,聽著窗外風吹動樹葉唰唰聲,姑侄二人各自打掃房子里的衛生,沒再繼續說話。
很快杜晏春帶著司機就到了,卸下衛生巾之后,他又趕了回去。
杜紫英嘴上雖強硬地讓杜知知擔起責任,但面對滿屋子的衛生巾,她的焦慮還是忍不住溢了出來。
“這么多衛生巾,短時間內怎么可能賣得出去?我怎么就信了你的鬼話,讓你買這么多???”
然而,杜知知卻一臉樂觀,自信地對小姨說:“小姨,相信我,只要找對客戶群體,賣掉這些衛生巾并不難。”
杜紫英狐疑地看著她:“客戶群體?”
杜知知微微一笑,眼神中透著自信:“哪里的女工人數多,工資又高?當然是本地的麻紡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