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司令的臉色鐵青,眼神如刀般凌厲,直直地盯著張胖菊。張胖菊坐在對面,臉上帶著幾分不服氣,卻又掩飾不住的慌張。
“張胖菊,你一直住在鄉(xiāng)下,怎么知道杜家老宅被偷的事?”
張胖菊一臉心虛,但還是梗著脖子,嘴硬道:“我怎么就不能知道?招娣跟我說的唄!”
杜司令冷笑一聲:“招娣?招娣回家在前,知知賣貨在后,她怎么可能知道招娣都賣了什么衣服,哪件衣服值多少錢?”
張胖菊被問得啞口無言,片刻后,她又硬撐道:“反正我就是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杜瑞豐此時也聽明白了,他這個蠢老婆定是別人挑唆了。一臉冷笑的譏諷道:“哎呦,進一趟城,你還說上歇后語了。看來給你通風(fēng)報信的人文化水平挺高的呀,是個戴眼鏡的高個子女人吧?”
張胖菊一聽丈夫的話,頓時吃起了飛醋。
怒瞪著杜瑞豐,失聲尖叫:“是戴個眼鏡的女的,你咋認識的?不是,好哇,杜瑞豐,我就知道你跟我藏二心呢。你啥時候跟她認識的?”
杜瑞豐翻個白眼,低喝道:“白癡,我炸你呢。說吧,那個在背后挑唆你的人,到底是誰?”
張胖菊這才后知后覺,原來自己中計了。但她還是嘴硬道:“沒人挑唆我,是我自己知道的!”
杜司令冷笑一聲,步步緊逼:“別在我面前裝蒜,你一個鄉(xiāng)下人,怎么會知道這些?快說,是誰?”
張胖菊被逼無奈,只得承認:“是家屬院一個好心人告訴我的,我真不知道是誰。”
杜司令冷著臉,一字一句道:“張胖菊,你這樣的嫂子,我可不敢高攀。以后我不會認你,也不允許你打著我的旗號做事。”
張胖菊聽到這話,頓時炸了毛,大罵道:“你什么意思?你,你這是看不起人!你一個堂堂的司令員,要讓別人知道你瞧不起鄉(xiāng)下親戚,我不信部隊會饒了你。”
杜司令冷笑一聲,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屑:“張胖菊,你別忘了,你是我妻子的嫂子,我對你本該以禮相待。可你呢?你對我妻子是什么態(tài)度?你明知道她身體不好,還整天在背后說她的壞話,挑撥離間。就憑你這樣的態(tài)度,我完全有理由報復(fù)你們張家。只要你侄子在部隊一天,我就有能力收拾他一天,我保證他不可能健全地退伍。”
杜司令的話如同重磅炸彈,在張胖菊的心中炸開了。她被嚇到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
杜司令看著她的樣子,冷哼一聲,甩袖而去,直接去了隔壁看岳母。
隔壁院子那么大的吵鬧聲,杜老太太怎么可能聽不見。杜如風(fēng)一個司令員,能有什么天大的事兒,氣的跑到大舅哥家里吵架。杜老太太看到杜司令進來,臉上露出幾分笑容。
“如風(fēng),你來了。”杜老太太招呼道。
杜司令走到杜老太太身邊,坐下后,便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媽,我想請您回我那去。過完年要去忙著軍校建設(shè)的工作,紫英的身體不好,我不放心她自己在家。”
“年后吧,不差這幾天了。”
杜司令聽到這話,心中微微一嘆,他知道岳母是個要強的人。年根了,忽然搬走去女兒家住,村里人看見了背后罵杜瑞豐不孝了。
“司令,查清楚了。”
“是文工團的于靜云。保衛(wèi)處的人說,當(dāng)天上午十點鐘左右,張胖菊在門崗要求進去找太太。太太跟保衛(wèi)處打過招呼,張胖菊這個人不要放進來。而后張胖菊被于處長帶了進屋,十點五十五分,太太給保衛(wèi)科打電話讓人將張胖菊拖走。”
杜司令點了點頭,將手里的香煙丟在煙灰缸里暗了暗。
中間這段時間,張胖菊去哪了,跟誰在一起,又聽說了什么,這個連小孩都能猜得到。
回到家,杜紫英正在廚房里剁肉餡,菜刀在案板上發(fā)出急促的“咚咚“聲。聽到丈夫回來的動靜,她頭也不回地問:“查到了?”
“嗯,文工團那個于靜云。”杜如風(fēng)脫下軍裝外套掛在門后。
“砰!”菜刀重重砍在案板上,一塊肉餡飛濺到墻上。
杜紫英臉色鐵青沖出廚房,她的聲音越提越高,“于靜云?她有病吧?吃飽了撐得那么愛管別人家的閑事?”
杜如風(fēng)皺了皺眉,示意妻子小聲些。
杜紫英卻像打開了閘門的洪水,積壓的怨氣傾瀉而出:“當(dāng)初知知面試文工團的時候,她就各種給孩子穿小鞋。后面有人惡意舉報咱們家,于靜云沒少在后面捅刀子!”
她的手指緊緊攥著圍裙,指節(jié)發(fā)白,“我還沒跟她算賬,她倒先招惹上門來了!
杜司令戴上老花鏡,抖了抖手里的報紙,慢條斯理地說:“夫人啊,消消氣。這點小事,我來處理。”
杜紫英的怒氣這才稍稍平息,但眼睛里仍閃爍著憤恨的火光。她轉(zhuǎn)身繼續(xù)剁肉餡,刀下的聲音卻比剛才更加狠厲,仿佛案板上的不是豬肉,而是于靜云那張總是帶著假笑的臉。
兩天后,文工團里炸開了鍋。
“聽說了嗎?于副主任被調(diào)到后勤處當(dāng)庫管去了!“
“不止呢,年底福利全部取消,連衛(wèi)生紙都不發(fā)給她!“
“楚政委這次是動真格的了,三把火直接燒到了于副主任頭上...“
議論聲在排練廳、走廊、食堂的各個角落此起彼伏。于靜云抱著紙箱從辦公室出來時,所有人都假裝沒看見她,卻又在她走過后立刻交頭接耳。她的臉漲得通紅,指甲深深掐進紙箱邊緣。
回到家中,于靜云終于爆發(fā)了。她將紙箱狠狠砸在地上,辦公用品散落一地。
“杜家!肯定是杜家干的!“她歇斯底里地尖叫,抓起茶幾上的玻璃杯砸向墻壁,“都要下放的人了,還敢這么囂張!“
丈夫趕緊關(guān)緊門窗,生怕鄰居聽見:“你小點聲!杜司令雖然要調(diào)走,但現(xiàn)在還是咱們軍區(qū)的領(lǐng)導(dǎo)!“
于靜云癱坐在地上,眼淚奪眶而出。她心里清楚,自己這次是真的踢到了鐵板。原以為杜家即將失勢,可以趁機報復(fù)一下當(dāng)年杜知知搶走自己侄女名額的仇,沒想到杜家的余威仍在,輕輕松松就能毀掉她多年經(jīng)營的地位。
臘月二十八,年味漸濃。軍區(qū)大院里張燈結(jié)彩,各家各戶都在準(zhǔn)備年貨。杜紫英一大早就坐著吉普車去了鄉(xiāng)下,傍晚時分才回來,車上多了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