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字。
陳貫帶有期待的看向小女孩。
“啊……?”
小傾看到這些歪七八扭的字,卻是一個都沒有看懂。
因為她還未識字,就被賊人殺害了,又被賊人藏在了破廟里面。
(你不認識字嗎?)
陳貫把之前的名字擦掉,又寫了一行。
但寫完以后,陳貫感覺寫了白寫。
人家不認識字,這肯定是看不懂的。
“黑熊哥哥,我不識字……”
只是小傾雖然不識字,但還是知道這種很有規律的字畫,叫‘字’。
并且她雖然看著有點呆呆的,但是她不笨的。
當她此刻知道黑熊哥哥識字,又懂人言以后,也是開心與敬佩的說道:
“黑熊哥哥你好厲害!你竟然識字!小傾就不識字!”
“吼。”陳貫點點頭,表示現在聽懂了。
大家都說人話,寫人字,不好嗎?
雖然一只是熊,一個是鬼。
但生前都是人。
“黑熊哥哥,你來這里是做什么?”
小傾高興過后,卻又好奇寶寶似的提問。
這也是她一開始最為關心的事情。
然后,這又無法交流了。
因為陳貫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要知,這位名為小傾的女孩,是不識字的。
無奈之下。
陳貫是指了指后院雨中的陰森廂房,又擺了一個閉眼睡覺的姿勢。
小傾看到,是歪頭想了想,才有些害怕的說道:
“黑熊哥哥……你……你是要看看這里是否有人留宿……
然后……在他們睡覺的時候……吃掉他們嗎?”
‘我操?這小姑娘什么腦回路?’
陳貫聽到這個回答,是一股無奈之氣直沖天靈蓋,沒想到小傾能給出這么一個回答?
但仔細想想。
自己在她眼里,可能是‘成精的黑熊’。
那么妖怪吃人,好像沒什么不對。
呼呼—
不對歸不對。
陳貫還是搖搖頭,否認了她這個說法,并再次做出動作,又用一塊石頭墊在腦后。
且為了防止,她說出‘黑熊哥哥是要先砸死人再吃?’的說法。
陳貫還做出了很多側睡、平躺睡,以及蓋被子等睡眠動作。
小傾疑惑的看了一會,也明白了,知道自己誤會黑熊哥哥了,
“原來……”
她開心的拍手,雖然她是虛幻的,拍手沒有聲音,但語氣是高興的,
“原來黑熊哥哥是好熊!”
‘神他媽的好熊……’陳貫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因為自己確實是熊。
這是不能否認的事實。
‘假如我不是熊,下午那一群“捕快哥哥們”,也不會像是瘋了一樣,拼了命的追我。’
陳貫感覺挺無語的。
但也知道自己要不是熊,也沒法快速報上一世的仇。
雖然最后跑了一個。
可是‘小劉子鎮’幾個字,自己聽到了。
捕快和山匪大哥,都在那邊。
……
往后幾日。
陳貫除了在破廟附近狩獵以外,再遠的地方就沒有去了。
一是,外面可能有尋找自己的捕快與江湖外援。
多跑,有可能會多暴露。
尤其是深山老林,也不安全。
二是,多了解一下小傾,多問問這個世界里的事。
最后。
七天過去。
陳貫和她聊了將近萬句話。
用點頭與搖頭的排除法。
除去99.9%的無用與猜測以外。
陳貫也知道了小傾的身世。
她從小父母死于戰亂,又被一家青樓看中,強行抓來,想要從小培養。
結果有一位俠客路見不平,將她救了。
只是俠客帶她離開的路上。
于此地破廟,碰到了追殺俠客的江湖仇家。
俠客死了,她也死了。
她的尸體被隨意的丟棄到了這里。
俠客則是被仇家抬走了尸身。
這個是十年前的事。
至于小傾如何化鬼的,陳貫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但她卻說,外面的槐木在未被天雷劈死時,會吐出很舒服的‘黑風’。
陳貫知道她所言的是‘陰氣’。
當然,這到底是不是陰氣,也都是自己先定個義。
最后。
水潭里的粘稠液體,盡量的用荷葉收集一些,放進后院廂房內。
以免連續幾月不下雨,沒有雷雨去浸泡槐木。
陳貫就看不到小傾了。
現在能聊的人,只有她了。
……
又是五天過去。
破廟的一里外。
陳貫坐在森林里的一棵樹下,正在大口的吃著一只生野豬。
若是去掉這滿嘴血腥以外,讓人遠遠看去,那是吃的真香。
“嗷嗚~”
“嗚嚕嚕……”
與此同時。
旁邊還有幾只狼,以及幾只食腐動物,它們嘴角掛著口水,盯著陳貫的獵物。
但看歸看,它們都沒有輕舉妄動。
因為陳貫的體型太大了。
哪怕坐著吃飯,也有一米五高。
“嘎嘎……”樹木上也有一些類似烏鴉的鳥類,著急的呼扇翅膀,看著正在進食的陳貫。
它們如今都在等待這只‘森林大王’吃完,然后它們按照食物鏈的順序,依次輪換,享受殘羹剩飯。
‘撐了……’
陳貫吃飽喝足,轟轟的站起龐大身子。
一瞬間,這些動物是下意識的先后退跑了幾步。
“吼!”陳貫看到它們有趣,又一聲怒吼,佯裝追擊,抬腳趕了兩步。
“嗚嗚嗚~”它們更是帶有求饒的聲音,架著尾巴跑了老遠。
‘哈哈,老子吃飽了,讓給你們了。’
陳貫熊臉上露出明顯的人性笑容。
雖然看著有點詭異,但確實是笑容。
笑著,陳貫也看向破廟的方向,準備回去。
而這十幾日中。
陳貫都是白日去覓食,晚上回來。
經過捕獵中的鍛煉。
陳貫除了更熟悉熊類的捕獵方式以外。
自身的天賦也增加了不少熟練度。
現在是【初級熊類力量:251/1000】
比以往多了大約10%的力氣。
差不多一千三百斤左右。
現在再讓陳貫去撞之前的墻,就不是裂縫了,而是一下撞塌。
‘我現在更強了……’
陳貫很喜歡這種明顯的進步。
思索著。
等靠近破廟。
小傾正站在門口迎接自己。
“黑熊哥哥你回來啦!”
小傾當看到黑熊哥哥回來,頓時散去了擔憂,又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每次陳貫出去,她都是很擔心的。
怕陳貫出什么事情。
但她因為受到尸體限制,無法離開太遠,否則也會跟隨陳貫離去。
“吼……”
陳貫看到妹妹接自己,也是搖了搖熊掌。
如今。
陳貫倒也習慣了在破廟里住,也習慣了‘回家’以后,旁邊有個嘰嘰喳喳的小女鬼。
但心里,卻是有點奇妙的感覺。
‘常人都說,人鬼殊途。
我轉生時面對捕快追殺,又感覺人熊殊途。
但如今,我這大熊卻和這小鬼生活到一塊了?’
陳貫感覺挺好玩的。
偶爾旁邊有個嘰嘰喳喳,且牽掛自己捕獵的妹妹,挺好。
最重要的是這個妹妹,她或許是鬼,或許又是年齡小。
繼而她什么有形的物質都不要。
包括這個飯,她都能通過呼吸陰氣的方式解決。
陳貫感覺她挺好的。
但陳貫卻不知道,小傾反而覺得黑熊哥哥更好,因為一直陪著她,也不在意她是鬼魂的身份。
……
當晚。
又陪嘰嘰喳喳的小傾聊完天。
眼看天色不早。
陳貫離開了破廟,準備回往后院的廂房休息。
雖然熊鬼都是另類,但男女卻有別。
“哥哥安歇!”小傾看到哥哥離開,也趴在門邊向陳貫的背影遙遙喊去。
“吼!”
陳貫也回了一聲,大意就是晚安。
嗒嗒—
來到廂房。
這里也挺雜亂。
但布滿灰塵的蜘蛛網都清出去了。
陳貫慢慢躺在石床上,又看了看床頭下方的木桶。
里面的粘液用一小半了。
掃了幾眼。
陳貫把身上的一根粗藤蔓解開,一頭泡了進去,讓它枝干吸水。
平常白天。
陳貫都是帶著藤蔓出門,偶爾往眼睛上擦一下,保持陰陽眼的時刻開啟,看看森林中有沒有什么鬼物異常。
“哥哥!哥哥!你歇息了嘛?”
正在陳貫想事情的時候,一天到晚活蹦亂跳的小傾又在門邊喊自己。
同時,小傾的聲音也不大,反而是那種弱弱的試探詢問。
如果哥哥睡了,她覺得應該不會驚擾到哥哥。
只是,陳貫是非常規的熊,聽力很強,能聽到。
“呼嚕嚕……”
陳貫選擇裝睡,不然這小姑娘真能嘰嘰喳喳的和自己聊一夜。
但本來是裝睡。
可是陳貫天天在練,在刷,這一閉眼,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
深夜。
破廟內。
‘小傾什么時候才可以離開“小傾”?’
小傾正望著自己的尸體發呆,想要快點離去。
這樣一來,她白天就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在廟里,而是可以跟著黑熊哥哥去外面玩。
但現在,她只要想離開尸體與廟宇位置,就會有一種‘撕扯’與‘吸引’的感覺。
她不懂。
可也知道只要天天呼吸槐樹處的黑風,她就可以慢慢減弱這種撕扯感。
‘我有一天會出去的!’
小傾對此很有期待,又開心的在廟里飄來飄去。
不時她又飄在門邊,托著下巴望著黑熊哥哥所在的廂房。
陳貫是她凝聚魂魄之后,唯一能看到她的‘人’。
這讓她感覺自己不是孤獨的。
只是,在小傾偶爾飄來飄去,又不時看看陳貫的時候。
嗒嗒—
廟門外傳來腳步聲。
一位身穿道袍,年齡四十來歲的道士,一眼就將目光看向了廟里的小傾。
“緣啊!緣啊!”
道士看到小傾的瞬間,不僅沒有絲毫害怕,反而手掌一揮,一股奇怪的風朝著小傾一卷,就將小傾叩在了石像前。
“今日本欲在此地借宿,卻沒曾想到,碰到一只初生的小鬼。”
道士露出貪婪的神色,
“如此姿色,倒能煉作小爺的鬼奴……”
道士看著心思大動,無視小傾的惶恐,又從腰側取出一柄青瓷長劍,
“說。是跟貧道走,還是貧道一劍斬了你?”
“哥哥……”小傾很害怕,下意識的就呼喚她哥哥。
“哥哥?”道士卻露出疑惑。
同時。
廂房內。
陳貫迷迷糊糊里,不知道是做夢了,還是聲音出自于現實,模糊間是聽到了一位‘自稱貧道’的男人言語聲。
也隱約聽到了妹妹的喊聲。
而當下一秒。
陳貫還在模糊睡夢的時候。
“哥哥!”
小傾惶恐不安的聲音,更加清晰的傳來。
陳貫聽到呼救的叫喊,猛然睜開雙眼,從床上翻越起身。
‘道士找死!’
咚—
隨著陳貫龐大的身軀擠出廂房門,劇烈的奔跑,寬大的腳掌踏動青磚大地。
“誰?”
道士聽到這般動靜,也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后院。
在明亮的月色下。
他一瞬間就看到了陳貫憤怒與詭異的人性化面龐。
“鬼物喚它為兄長?此熊難道是妖?!”
道士驚駭,一下子頓住了,什么心思也都沒了。
“吼!”
只是在他頓住的同時。
陳貫已經沖入廟內,身體擺開,鼓足全力,巨大的熊掌如橫掃千均,向著道士的頭頂拍去!
面對生死危機。
道士堪堪回神,但慌忙中閃避不急,只將寶劍橫在上方防身,又盡量的偏轉身體。
嘩啦—
只是在熊掌與寶劍的接觸下。
這道士手中寶劍被拍碎,右側鎖骨凹下去了不少,身子也在巨力橫掃下側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