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來了!!”
喜娘領著新娘子,腳下生蓮。
“金家主,這新娘子都到了,總該告訴我們到底是哪家姑娘吧?”
“是啊,看這身段,是個美人吧。”
“對啊,對啊,金家主你藏的也太深了?!?/p>
金大富忍住嘚瑟的笑意,干咳兩聲:“也不是什么說不得的事,是薛家小姐?!?/p>
眾人聞言頓了一下,薛家?因私吞貢品被抄家的那個薛家?
“不會是薛家大小姐吧?江陵第一美人?”
“不會,那可是個罪奴,再美也做不得續弦吧?!?/p>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金家主就是被美人俘虜呢?!?/p>
金大富任由他們猜,滿面紅光的上前扯住紅綢,對新娘子低語:“娘子辛苦了?!?/p>
新娘子頓了一下,沒想到這老頭還挺會心疼人。
“新郎新娘一拜高堂?!?/p>
眾人看一眼天色:“戌時一刻還沒到,這么早拜堂?”
“八成金家主心急入洞房呢。”
“也是,這要是薛家那小娘子,誰不急。”
“哈哈哈。”
金大富確實急,今日被人劫走,他始終覺得不對勁,還是早點禮成,早放心!
“送入洞房。”
金大富牽著人恨不得飛回新房,進了房合巹酒都不曾喝,便把人壓到床上。
素白的小手抵住他:“夫君,妾羞,關燈可好?”
金大富被軟軟的嗓音迷的失了魂,踉蹌著吹滅蠟燭,看著黑暗笑的像個老傻子。
“主子,戌時了,可要動手?”
裴翊想了想:“不急。”很不對勁。
薛若若抹黑來到窗邊,見外面沒人才踩上板凳。
只是突然床榻上的人一聲:“小浪蹄子,沒想到你這么騷?!?/p>
薛若若差點踩空??!
她不是故意要聽墻角的,要不是得扮成丫鬟吉祥,她早就跑了??!
只是她實在沒想到,薛如煙對著一個大腹便便,老態龍鐘的白發老頭都能下的了嘴??!
沒錯,真正跟金大富拜堂的人是薛如煙。
從寶光寺回來,薛如煙就來找她,要她假意同意金大富的婚事,薛如煙要李代桃僵!
薛若若不信:“你想陷害我?”
她當時沒有同意,直到后來,金大富單獨約她,給她看了戶籍,她才同意薛如煙的提議。
在看到戶籍那一刻,她已經沒有選擇了!
裴翊是一定會議親的,她不可能一直留在裴翊身邊。
還不如拼一把賭一賭!
就算薛如煙反悔,她也能在拜堂前想辦法逃走!
只是她沒想到,薛如煙怕她看上金家的親事,為了威脅她,還下毒害薛昭,以薛昭的性命威脅她。
“薛若若,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給蘇世子,是想做正妻,金家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金大富對你很好,居然肯給你正室的榮寵??赡阋肭宄?,你若是嫁出去,阿昭可就沒人照顧了,萬一像今日一樣吃壞肚子,可怎么辦呢?”
薛若若從沒有想過嫁到金家,也不稀罕做一個老頭的正妻。
只是她不明白,為什么薛如煙愿意?
“呵呵?為什么?”
“姐姐沒看到裴雅怎么對我的?也是,姐姐不知道吧,那日長公主叫我們去,是為驗身??!驗身知道嗎?就是把你按在床上,脫掉衣裙,強行···”
她說著眼中落下淚,薛若若只剩震驚,那日她若去了,也逃不掉的吧?
“我曾經也是薛家金尊玉貴的嫡小姐,憑什么受此羞辱,在裴家根本沒人把我放在眼里,跟奴隸沒有任何區別!”
“老頭怎么了?他能給我錦衣玉食,給我尊嚴,給我一個屬于我自己的家!”
“姐姐這么清高,還有蘇世子死心塌地,當然不怕,可我,我一日也不想在裴家呆下去!”
薛若若聽完,對她并沒有同情:“無論如何,你不該毒害薛昭?!?/p>
“姐姐不用生氣,吃錯東西而已,不會死的,可若是姐姐嫁出去,妹妹可就不能保證了!”
薛若若對她已經沒有任何期待。
“你放心,我確實看不上金家,我會幫你嫁過去,可你要告訴我,你為什么這么恨我?”
薛如煙眼中露出恨意:“從小到大,父親偏疼你,什么好東西都緊著你,可我呢,他看都不看一眼,你知道每次父親抱著你的時候,我在干嘛嗎?”
“我在默默看著你們,在羨慕,在嫉妒,在詛咒,你們父慈女孝,有誰回頭看我一眼?”
“薛若若,你淪落到今日,是你應得的,那偏心的父親,他死的好!”
薛如煙面如鬼魅,恨意滔天。
那是十幾年積累的恨意,怨念。
薛若若一時無言。
父親疼她,大概因為她跟母親長的像吧。
母親死后,他痛苦好久,會扶正江應容也是因為,需要人照顧他們。
可這些都不是她害人的借口。
“薛如煙,父親也是疼你的,每次回來,他···”
薛若若想試著解釋,卻看到薛如煙冷如冰霜的臉,她知道,無論她說什么,薛如煙也不會信的,她能裝這么久,又怎么被三言兩語打動!
她愿意幫薛若若,可是她也不會放過她!
任何敢傷害薛昭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她已經把成婚的事告訴裴翊,她不信裴翊會什么也不做。
畢竟從小相識,她自認夠了解他,年少時,親眼見過他烹食野狼,狠辣無情的樣子。
也見過他把自己養的鳥剪斷腿,困在籠子里賞玩的變態樣子。
曾經她以為他是個軟糯可愛的少年,很喜歡偷偷找他,可后來,她不敢了。
他越來越讓人害怕,害怕到她見到他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心思!以至于她對他更蠻橫,甚至說他惡心。
占有欲那么強的人怎么可能就這么放過她?
她就是故意告訴他,給他籌謀的時間,如此,他的報復會落到金家頭上,薛如煙想做衣食無憂的主母,怕是沒有那么容易!
薛若若沒急著逃走,躲在角落靜靜看著大門。
裴應容為何還沒來?
她若知道自己女兒嫁給一個商賈老頭子,怕是會被氣死吧!
薛若若勾起唇,她從來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有仇不報,不過是時候未到!
如今,她要親眼看著裴應容的夢碎,還想把女兒嫁作高門妾,今日過后,她就該知道,只有當年是庶女的她,才能看上薛家小妾的位置,可做了多年嫡女的薛如煙,怎么可能給人做妾。
像狗一樣仰人鼻息!
金府門外,馬車上閉目養神的裴翊突然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