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孫姐很客氣,也很不好意思,她不停地為上午的事道歉,說經常有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來找周總借錢,周總讓孫姐出面搪塞,這次以為要把人擠兌走呢。
聊著聊著,三奶奶話鋒一轉道:“姑娘呀,你也不小了,早點為自己打算啊。”
我覺得三奶奶說的是孫姐被周老板包養的事。
孫姐愣了一下,為難道:“我也想換個工作,出去當服務員,多說一個月七八百,我父母有病,我弟弟讀書,我也是沒辦法。”
“我知道你難,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是給自己做個規劃,別總去廟里求仙拜佛,也別四處找人看事改運,沒用,求人不如求自己。”
“奶奶,我知道了。”
“你們周老板的工地發生了什么事呀,把我叫過來又不讓我去看看。”
孫姐有些為難,她目光呆滯,好像在做什么重要的決定似的。
“不方便說就別說了。”
孫姐更為難了,她低聲道:“奶奶,不是我不想說,是這個事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一個星期死了兩個工人,前后腳死的,周總這兩天正忙著處理這個事呢。”
“咋死的?”
“一個是開挖掘機的,正干著活呢,突然發瘋了,用挖掘機直接把一個人給拍死了,都給砸成肉泥了,后來報了警,警察把挖掘機司機給抓了。”
“兩個人有仇嗎?”
話音剛落,突然有人敲門,我嚇得一激靈,開門一看是周老板。
四目相對的瞬間,周老板的臉色由一副大冤種的模樣變成了笑臉,他直接繞過我看著三奶奶道:“三姑,吃飯了呀,我尋思帶你出去吃呢。”
三奶奶依舊是慈祥地微笑,她招呼周老板坐下吃點,周老板撕下一塊塑料飯盒當盤子,拿起筷子吃了幾口。
“小勝子啊,工地出啥事了?”
周老板愣了一下,放下碗筷為難道:“哎,連續死了兩個人,上面各種檢查,我也沒閑下來,三姑,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沖撞什么了?”
“是啥樣的工地呀?”
周老板詳細地說了起來。
事情還得從去年夏天開始說,那天,一直合作的材料商找到周老板,說有個修橋的工地快竣工了,原來的施工隊去接別的活的,剩下的這點小活不干了,問周老板想不想接。
周老板正愁沒有活呢,有人給喂飯,當然要吃了。
于是周老板就和材料商去看了工地,橋墩橋面都已經做完了,就剩下一些邊邊角角的小活了,比如裝個電線、澆筑個路燈臺座等等。
雖然都是小活,不過周老板算了一下,小半年的工期,也能賺十萬塊錢,于是通過材料商走關系,拿下了這個活。
沒想到搬進工地的第一天,周老板正坐在辦公室喝茶呢,只聽咣當一聲,一只貓頭鷹撞在了玻璃上,直接撞碎了一個洞,貓頭鷹嘴里的血順著玻璃往下淌。
周老板也是信鬼神之人,覺得這件事不吉利,于是就找了個高人給看看,又是殺雞又是放炮的,該做的都做了。
其實,在接這個活之前,周老板已經打聽過了,原來的施工隊干活的時候,啥事故都沒出過,別說死人了,就是斷根手指的都沒有,工程干得特別順利。
貓頭鷹撞玻璃的事讓周老板耿耿于懷,于是就吩咐工人要加倍小心,隨著工程步入正軌,工地上也沒出什么事,周老板懸著的心也放下來了。
過完年之后,工地上的活干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清理垃圾的活了,周老板徹底放松了,就等著結賬退場呢。
話說有一天中午,一個工人神神秘秘地走進了周老板的辦公室,說在挖垃圾坑的時候,挖出來一個石頭人,看著是古董。
周老板立馬去了挖掘現場,只見一個通體漆黑的石頭人半躺在土里,面目猙獰,好像是廟里的佛像。
零幾年的時候,不少工地都挖出來過古董,周老板有個朋友做工地的,他在工地上挖出來一個瓷罐,賣了一百多萬。
周老板心有忌憚,但也沒抵得過金錢的誘惑,于是他讓人先把石人埋起來,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挖。
深夜,周老板招呼了幾個親信和挖掘機司機去了現場,挖掘機撥開周圍的土后,其他人開始用鍬挖,石像并不大,一米多長,不一會就清理出來了。
工人把石像捆上了繩子,準備用挖掘機將石像吊起來。
對于挖掘機來說,吊石像輕而易舉,可當吊的時候,挖掘機呼呼冒黑煙,就是吊不起來。
挖掘機司機也覺得奇怪,下來看了看,石像確實被挖出來了,下面也沒什么東西連著,于是司機又吊了一次,這一次很輕松地吊了起來,可就當石像快要落在皮卡車上的時候,咔嗒一聲,石像攔腰折斷。
石像砸在皮卡車上,瞬間碎成了幾十瓣。
石像碎了,皮卡車還砸壞了,周老板心疼得直嘬牙花子,加上費了半晚上勁,不僅什么都沒挖到,自己還得花錢修車,周老板也上頭了,讓挖掘機司機繼續挖,看看還有沒有東西。
只挖了兩鏟子,土層里出現了棺材板子,這時,周老板也不管什么鬼神了,只想把今晚的損失賺回來,他大手一揮,讓工人開棺。
這具棺材十分奇怪,看著有些年頭了,可木頭還是很硬,一點也沒腐朽,而且棺材的四角還用鐵鏈掛著四個秤砣。
工人沒撬開棺材,周老板又讓挖掘機開棺。
挖掘機的鏟斗在棺材板子刮得呼呼冒白煙,幾下子就把棺材蓋子挖碎了。
眾人湊到棺材邊上,只看一眼,頓時脊背發涼,棺材內沒有尸骨,只裝著一身大紅嫁衣,嫁衣紅的像是血染的一樣,艷得嚇人。
周老板也反應過來了,覺得自己闖禍了,于是帶著人趕緊把棺材和石像給埋了,埋完之后又對著棺材的方向磕頭禱告。
當夜,周老板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娶媳婦,媳婦身穿大紅嫁衣,蓋著紅蓋頭和周老板拜堂成親,等入洞房的時候,周老板掀開紅蓋頭,卻怎么也掀不開,越是想使勁,手越不聽使喚,手中的秤桿好像活了一樣,在和他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