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云耳聽的甕城里慘叫連連,心情舒暢。
他突然發現在大清朝整人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尤其是整那些比自己官階高了許多級的人。
其愉快程度,甚至超過了左擁右抱。
村上春樹說:權力是最好的生命力藥物。
蔣青云深以為然,權力可以一言決他人命運,決他人生死。這種感覺可以讓血流加速、讓血管擴張、從而促進心臟泵血,讓人時常有欲。
一下屬快步跑來。
“大人?”
“告訴弟兄們,活捉阿濟格,賞銀200兩。另外再抓三五個俘虜,多了不要。”
“遵命。”
……
沒一會,甕城徹底安靜了。
尸體堆疊, 200多鑲白旗騎兵幾乎被屠戮一空,僅剩五六人還能勉強拿起刀槍。
蔣青云身后站著哼哈二將。
小周倉披重甲,手中長刀杵地。他最近頓頓肉食,明顯在往橫向發展。
夫人江南穿一身定制輕甲、戴鏤空面罩,背負弓箭、手握長槍,槍尾頓地。
不知為何~
此情此景,蔣青云突然就想到了天機和尚。
如果這禿驢身披袈裟,此刻也站在自己身后,那就更有腔調了。
“大人,阿濟格抓到了。”
士兵們押著一五花大綁的胖子過來了。
“放開我,你一個漢軍狗也敢對本王動~”
啪!
一耳光打斷了阿濟格的怒吼,他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這個漢軍鑲黃旗人,奴才打主子?欺天了?
“我是阿濟~“
啪!
又是一耳光。
“我是阿~”
啪,又是一耳光。
“我~”
啪,又是一耳光。
蔣青云揪著衣領狂扇,直到阿濟格暈厥。
……
“派快馬向都察院、向內三院、向紫禁城稟報,英郡王阿濟格抗旨,擅自帶兵入京,武力進攻西直門,其謀反之意昭然若揭。本官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果斷反擊。現已誅殺鑲白旗213名從逆之兵,并活捉逆首阿濟格。”
四九城震驚!
一夜安靜,只有巡邏隊的馬蹄聲和打更人的梆子聲。
都察院和內三院當起了縮頭烏龜。
順治派侍衛送來了一塊玉佩,意思很明顯,朕支持你。
五城兵馬司所有人長舒一口氣,賭對了!跟對上司,飛黃騰達,未來可期。
……
南城,蔣府。
“夫人,老夫人來了。”綠珠見江南回府,趕緊低聲提醒。
“我先更衣,然后去拜見。”
“夫人不必更衣了,就這樣去,反而更討喜。”
廂屋。
文氏望著戎裝在身的江南,寵溺之情溢于言表,拉著她的手反復端詳。
“好,好,是蔣家的好兒媳。”
婆媳倆聊了一會家常,文氏又摘下手腕的玉鐲給江南戴上。
……
江南走后,綠珠留下。
文氏又和她說了會話。
綠珠是她當初買回來的奴婢,又在自己身邊長大,從小灌輸各種觀念,屬于自己人。
所以說話更隨意,更直白。
“少爺他是做大事的人,后宅你多操心,如果有事不方便處理,就來找我。”
“是。”
“那個晚春怎么樣?”
“是少爺從韓家胡同清吟小班買來的,據說是處子。”
“哼,父子倆一個樣。你平時看著點,該教訓就教訓,云兒府里甭管添多少個女人,你永遠是老二。”
“是。”
綠珠喜上眉梢,來自婆婆的支持很重要。
……
正屋。
江南卸下盔甲、棉衣,又解開緊緊纏繞了5層的棉布條,如釋重負。
花木蘭的日子不好過啊。
正所謂:無甲一身輕,馬放南山、兔出暗窟,血脈通暢。
“夫君,妾身今天真替你捏了把汗。”
“無妨,我是看準了大勢才下手的。”蔣青云壓低聲音,“阿濟格此人在山西屠民八萬,我這也算替天行道了。”
江南愣住了,她無法想象八萬人是什么概念。
半晌~
她才冒出一句:“夫君,妾身懂得少,過門前我爹叮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什么都聽你的。”
房門被人叩響,倆丫鬟拎著水桶進來了。
“少爺,夫人,該沐浴了。”
“這一天結束人都臭了,是該好好洗洗。”
江南俏臉一紅,她也覺得自己被盔甲悶出味兒了。
……
晚上,吹燈之后。
夫妻夜話。
“岳父大人走鏢多少年了?走鏢路線有哪些?”
“20多年了,主要是北線,押運皮貨茶葉,走西口去草原。”
“往南呢?”
“往南的商家都走大運河,不需要鏢局。”
蔣青云不再言語,快速進入夢鄉。
……
次日清晨,陽光灑在四九城,積雪反光,白茫茫一片。
蔣青云起床后,才去都察院報道。
這就是官小的好處,不必夜里四點起床去正陽門內挨凍,等午門開啟,上那勞什子的早朝,聽些沒營養的話。
一路騎馬慢行,順便看看南城。
正陽門外的大柵欄商業街如今大不同于以往。
道路破損被修補過,基本平整。
路邊多了排水溝,方便排水。
良莠不齊的店鋪也經過了整治,該拆的拆,該修的修,最后刷一層漆,看起來很清爽。
老字號店鋪在商業街兩側,涵蓋了衣食住行、金銀字畫、古董當鋪、娛樂服務。
商業街的背后是各種小店面,消費低一些,各有特色。
更重要的是,安全!
南城兵馬司會用棍棒教訓一切膽敢滋事、打架、以及隨地大小便的人。
這些是明面的變化。
暗地里的變化,鮮為人知。
整個南城,尤其是大柵欄地區,眼線密布。掌柜、小二、茶博士、戲子、轎夫、、販夫走卒、乃至姬女都會將自己聽到看到的有價值信息報告上去。
……
進了正陽門,很快就到了都察院。
蔣青云撩起袍角,邁進門檻。
院子里的同僚們都在對自己微笑,一種謙卑的微笑。
“蔣御史~晚上一起喝酒啊。”
“蔣御史~晚上一起逛八大胡同啊。”
很顯然后者更有誠意,前者純屬場面話。
蔣青云只是抱拳回禮加以微笑,他知道肯定發生了什么。
繼續往都察院里走,遇到了已經卸任南城巡城御史的范承謨。
通道略窄,僅容一人通行。
蔣青云一動不動。范承謨突然想起了他爹的話,主動后退數步,讓開了道路。
“你有急事,你先走。
“嗯。”
蔣青云一如既往的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