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
顧天頓時來了點精神。
“喲,怎么想著回去了?”
“說好了封你為大將軍的,怎么著?臨陣脫逃?”
王皓撓了撓頭,一副難為情的樣子。
“那個....我爸催我回去...這邊的消息他也看了...說幾天幾夜都睡不好覺,他那性格你也知道....”
“另外我還有點擔(dān)心會所的生意...來這邊那么長時間了...也不知道蘇經(jīng)理經(jīng)營的怎么樣。”
顧天瞇起眼,緩緩地點了點頭。
話說到這份上,剩下的無需多言。
王皓他爸什么性格?
說好聽點就是老派傳統(tǒng)、謹(jǐn)慎穩(wěn)重。
說難聽點,那是一天恨不得背三遍三字經(jīng),跟兒子念道理的那種人。
“行吧,想過來隨時過來!”
顧天揮了揮手,讓冷鋒過去送王皓。
二人離開辦公室后。
顧天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會所?
笑話,現(xiàn)在這年頭,誰還經(jīng)營會所。
那玩意撐死就是點聲色場子。
能有油田掙錢?能有礦山值錢?
現(xiàn)在會所那一班人馬,早就被他安排飛機(jī)往這邊來了。
蘇經(jīng)理商業(yè)HR體系出身、長袖善舞、精通后勤協(xié)調(diào)和聯(lián)絡(luò)。
在索馬赫這種百廢待興的舞臺上,再合適不過。
不過顧天并不知道。
王皓之所以突然要回去,真不是因為王父啰嗦的言論。
而是王父苦口婆心的一番勸說,讓王皓這個夢中人幡然醒悟。
.......
兩個小時前。
王皓電話里。
王父語重心長。
“兒子呀,你好好看看你天哥搞出來的架勢。”
“人家都稱王稱帝了,你去跟著摻和什么?你那點身份,那點級別,能跟人家玩到一塊去?”
“你以為你天哥真是你兄弟?他是咱們顧老的兒子,是天選之人,別人投胎重開一百次,把媽肚子鉆爛,都拿不到這樣的劇本!”
“你呢?你是我們王家的小孩,是京都仕途家庭的普通一份子。”
“你跟他一起從頭打拼沒錯,可問題是……你扛得住那種后果嗎?”
在電話中。
王父可是一改之前對王皓冷臉的態(tài)度。
說簡單一點就是,他給王皓講的是伴君如伴虎。
歷史上有名的老朱。
開局一個破碗,外加一幫小兄弟。
但最后那些小兄弟,哪一個有好下場?
“兄弟歸兄弟,但終究是君臣,伴君如伴虎。”
說到底。
王父不光是擔(dān)心王皓的安危。
這是階級直覺,是深入骨髓的恐懼感。
“你配不上那個位置,顧少就是太陽,你站得太近,遲早會被燒成灰。”
“你知道你天哥現(xiàn)在在哪個高度嗎?”
“真正的權(quán)力,從來不講情誼,只講秩序。”
“你跟著顧少越久,越容易忘了自己是誰。”
王父這些說句話的時候,聲音中可謂帶著一股冷靜的歷史感,聽得王皓都汗毛直豎。
“那不是你能追得上的人,他的未來,注定要高過整個龍系的層級結(jié)構(gòu)。”
“他走的,是帝王之路。”
“而你,應(yīng)該走旁側(cè)而不敵的路徑。”
“我不是怕你受到什么危險,我是怕你被葬在那條路上,連骨灰都沒人收。”
所謂伴君如伴虎,不是王父拿來嚇唬王皓的。
在王父眼中,這個京都太子爺已經(jīng)不是君主萌芽,而是一頭披著風(fēng)暴外衣的真龍。
你若站得太近,一旦風(fēng)暴啟動,連帶著你的親人、你的故鄉(xiāng)、你的整條血脈都可能被席卷進(jìn)去。
“聽話哈兒子,咱家不缺你一個封疆大吏。”
“但缺你一個清醒到老的兒子。”
毫無疑問。
這一通電話打下來。
王皓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不是聽不懂,他聽得太懂了。
而他心里比誰都清楚,那位曾一起喝酒打牌,一起蹲戰(zhàn)壕打AK的天哥。
已經(jīng)不是那個天哥了。
.....
機(jī)場。
“王少,我們還會再見嗎?”
冷鋒似乎預(yù)感到什么,意味深長地看著王皓。
王皓一愣,回頭看了冷鋒一眼。
這一眼,像是穿越了戰(zhàn)壕歲月、穿越了火光日夜,回到了他們并肩作戰(zhàn)的那段時光。
從京都到北非再到索馬赫,從高樓權(quán)斗到炮火硝煙,從兄弟到副手.....
可終究,命運(yùn)不同,路也不同。
王皓苦澀地笑了笑。
“我...我也不知道。”
“但愿我們還能再見吧。”
說完這句話,沒有回頭,拉起行李箱,毅然走入安檢口。
“全體都有!”
“龍禮!!”
霎那間,所有寸頭齊刷刷立正。
在冷鋒的帶領(lǐng)下,抬手以最高的禮儀,目送這位與他們一同征戰(zhàn)的王少離去。
而安檢通道的王皓,雖沒回頭,但早已淚流滿面。
四周索馬赫行,一生軍旅情。
他想好了...
回去要在會所邊再開一家店,就叫老兵會所。
.......
遠(yuǎn)處,一輛黑色防彈越野緩緩駛來。
車窗緩緩下去。
顧天坐在車內(nèi),靜靜看著王皓的背影消失。
沒有說話。
只是緩緩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角,指間一點火。
有些人走了,是命運(yùn)的軌跡。
有些人留下,是命運(yùn)的刀柄。
王皓走了,他的路將回到京都,回到那座沒有硝煙卻藏滿權(quán)謀的城。
正當(dāng)顧天沉浸在這股英雄落寞、自我煽情的氛圍中時。
車旁邊,一個虎頭虎腦的大頭兵突然低聲嘆息了一句:“顧少....您沒必要傷心,因為強(qiáng)者都是孤獨的。”
撲哧!
顧天一口煙差點嗆在喉嚨里,整個人猝不及防,猛地一轉(zhuǎn)頭。
你說尼瑪呢?!
“那個....你哪個部門的?”
看著顧天生無可戀的臉,寸頭愣了一下立刻挺胸抬頭,滿臉激動地喊:“報告顧少!我是突擊隊三隊的李二牛!”
他以為顧少要提拔他。
畢竟能在顧少感性的時候出聲,那是有默契!是被注意了!
結(jié)果顧天反手掏出對講機(jī)。
“喂!突擊三隊聽到請回答,把你們隊李二牛,給我調(diào)去伙房削土豆去!”
啊??!
李二牛懵了。
“是!顧少!”對講機(jī)里響起堅定回音。
隨后司機(jī)可就發(fā)動油門,帶著顧天離開了。
毫無疑問。
李二牛遭到了班長現(xiàn)場提干。
你他娘的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
啪嘰!
“你小子特么能活著是你祖宗剛在地下把頭都磕爛了!”
“嗚嗚嗚嗚。”
“不許哭!給我憋著!!”
一旁的冷鋒弄清原委后,更是無奈地扶了扶額頭,直嘆氣。
感性??
呵呵。
顧少可不是那種感性的人!
也許一周后。
王皓和他爸都得來到索馬赫。
王皓扛槍,他爸燒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