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澄溪撿起自己家里帶來的工具,拔腿就跑。
“謝澄溪,你的活也不干啦!今天你有十個工分呢!”
畜牧站的活兒鮮少有十個工分這么多的,魏媛今天也不在,所以謝澄溪找了別人幫自己要了這個活。
眼看著今天的活都要干完了,謝澄溪這是要罷工?
每天的活除了要檢查做沒做完,還要在下工的時候輪流簽字,謝澄溪這活還差一點,而且走了等會怎么簽字?
馬亦琛看著已經一溜煙跑出去了的謝澄溪,本來也想跑,但是他按住了馬蕓蕓:
“你別去,你要是去了一會二嬸又要找萱萱姐姐的麻煩,你在這呆著。”
馬蕓蕓急的眼淚水都出來了,“可是萱萱咋辦?我要是不去她遇到危險怎么辦?”
“你還不相信我哥嗎?”馬亦琛也要跑了,他小聲在馬蕓蕓的耳邊說:“一會你把謝澄溪剩下的活干了,然后晚點幫她簽個字,她是去找萱萱姐姐的,不是去做別的。”
馬亦琛自己的活和魏媛是在一起的,他知道魏媛不會白白廢掉自己的工分,所以他自己的也就安全了。
就算丟了,馬亦琛也只會心疼一陣,可他知道謝澄溪不一樣。
而謝澄溪那十個工分的滿活兒就差一點了,她家里比別人的要困難,少一天的工分家里的糧食就不夠,干滿了也就只能攢兩個。
“好!”馬蕓蕓著急歸著急,可也足夠聽話,但是她很快又瞪大了眼睛,“但是我不會寫謝澄溪的名字咋辦?”
馬亦琛:“......”
他也不會寫。
剛剛那個叫謝澄溪的女知青小聲說:“你們去吧,我會寫,我來寫,但是活得馬蕓蕓同志干,因為我自己的都要干不完了。”
“行,那就多謝了!”
看著馬亦琛跑了的背影,女知青想到剛才一閃而過的馬亦川,心中有點悵然若失。
“找到葛雪亮他們了嗎?”
匆匆趕來的是沈安,他的眼鏡都結冰了,面色陰沉焦灼。
建設隊的后山已經圍了一圈的人,好些都是馬背村的青年,他們都是馬亦川叫過來的。
“沒有。”
有人這樣回答沈安,沈安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那人的臉,轉身就去找謝宴止的身影。
可謝宴止就一直沒有從山上下來過,天色越來越晚了,沈安也有沖上山的沖動,但必須要留一個能處理事情的在這兒。
何況,他還要去找魏媛,盡管歐杰把魏媛說的很無辜,他也是唯一的目擊證人,可沈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件事情只要和魏媛扯上關系,就一定是有她的一份功勞的。
巡山的人已經夠多了。
馬亦川這個時候才過來,他的心情已經冰冷到了谷底。
下午他明明和魏雨萱是結伴出來的,可是因為魏雨萱和謝宴止的事情,他沒有理會魏雨萱一路上找他說的好幾次話,甚至到了建設隊還故意先去了河道。
他不該在心里鬧這種別扭,如果是他把魏雨萱送到辦公室,那什么都不會發生。
具體的事情還是未知,但絕對不會是魏雨萱的錯。
沈安和馬亦川交換了一個眼神:“我能相信你嗎?”
馬亦川沒搭理這句話,他對魏雨萱有愧疚又不是對沈安有愧疚,沈安算個什么?他信不信的又有什么重要的?
“三個人一起結對,不要走太深, 不要走太遠,路線我規劃好了你們過來看一下, 應該對山上都了解吧?”
馬亦川找了一根樹枝開始在地上畫圖,獵戶的兒子也是獵戶,而馬亦川也天生有征服草原和高山的本事,村里面的青年們都很聽從和崇拜他。
沈安沒有做過多的留意,只是拉住馬亦川說:“謝宴止從下午上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你要是看見他記得把他拉下來。”
“要是他都堅持不住,她怎么堅持的了?”
馬亦川的話沒讓沈安生氣,唇角的笑露出幾分苦澀,他要去的是衛生所。
如歐杰所說,魏媛正在吊針,其實眼睛受損恢復起來只是需要時間,可是魏媛堅持要做一些加速恢復的治療。
魏媛睡著了,旁邊守著的是歐杰。
“沈校長,你來看魏同志的?”
一看到沈安,歐杰就站了起來,他的臉上還很憤憤不平,“大家都來了一圈了,就是我們隊長沒來,這和誰說理去?他還真是不把對象當對象!”
沈安淡淡看了歐杰一眼,桃花眼含著笑意說:“這不是有你陪,他放心。”
歐杰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憋得通紅,“沈校長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我也是看,看魏同志可憐。”
“行了,我開個玩笑。”沈安的聲音溫和平淡,笑起來如沐春風,“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魏同志商量一下明天考試的事情。”
歐杰回頭看了魏媛一眼,正要說魏媛還沒醒來呢,可沈安的眼神卻忽然變得很有壓迫感,歐杰匆匆走了。
“沒醒?”衛生所沒有別人了,沈安點燃了一根煙,他幾步路走到了魏媛的床邊,坐在了剛才歐杰的位置。
衛生所里面燒了火炕,魏媛穿著的是棉衣,手放在了外面,沈安注意到了她手上的傷。
魏媛不是不敢和沈安對峙,而是她身體里原主的一點點微弱的意識正在和魏媛做抗爭,魏媛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失控。
房間里淡淡的煙味讓她十分反感,魏媛唾棄原主竟然會喜歡一個有這樣陋習的男人。
驀地,魏媛的手心一下猛烈的刺痛,她尖叫了一聲,縮回了自己的手,人也靠在了墻角。
“沈安,你是不是瘋了?”
魏媛手上還有傷,沈安這人也毒,專門找了一塊她還沒有結痂的地方,魏媛的心里除了憤怒,還有恐懼。
她的眼睛還是看不清,只能看清楚沈安臉上的輪廓,說來也奇怪,他那張臉清晰一點的時候看著屬于開朗的那一掛,可朦朦朧朧看著卻鋒利可怕。
魏媛出聲警告:“魏雨萱的事情和我沒關系,我正好撞見了而已,你要是再敢對我動手動腳,小心我叫人了。”
“放心,我對你的手腳沒興趣。”沈安漫不經心地說:“你不說實話,下一次就是你的眼睛。”